老者颔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自从大人的子弟搬离这里后，这里便只剩下老朽一个人，所以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墨朱大人见谅。”

墨朱听到这里，全身一震，陡然睁大了眼睛，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脚下微微顿了顿。但很快她便恢复了正常，看了老者一眼，皱着眉头向古堡深处走去。

古堡之内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各种各样的摆设很平常，唯一不同的是这古堡出奇的大。就占地面积而言，目测下来连皇宫都要逊色，走其中犹如走在广场之上。而且这里似乎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尽管打扫得一尘不染，仍无法掩饰其冷清。

古堡内两面共有八扇门，左四右四，都紧紧闭合着。看得出来，这八扇门是通往古堡其他地方的。毕竟这座古堡是向两方延伸建造的，这里恰好是古堡的中心，要想去到古堡其他地方都是从这八扇门过去的。

老者带着四人来到了古堡内向右的角落里，定睛一看，那里竟然有一条向上的楼道。只是楼道弥漫着一层迷雾，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老者再次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大人就在上方恭候，老朽不便相随。”

墨朱也不客气，向楼道上走去，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向那老者，眼中光芒闪过，道：“想不到年驰骋仙界的东德灵君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当真可惜了……”

老者微微一震，缓缓站直了身体，刹那间，他身上竟散发出一股傲气。只不过这股气息稍纵即逝，他笑了笑，道：“老朽如今已不是仙界之人，墨朱大人何必再提那些陈年往事。若与墨朱大人或是朱雀大人比起来，老朽实在汗颜。当年若不是白虎大人救老朽一命，恐怕老朽已经灰飞烟灭了。”

墨朱深深看了他，旋即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楼道，很快没入了迷雾当中。

赑屃三人听了两人的对话，心中震动，着实没想到这老者竟然是仙界的人，而且还是一位灵君级别的人物。顿时他们对老者肃然起敬，临走前又多看了他几眼。

不消片刻，四人全都走进了迷雾当中。老者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中，站在原地出了会儿神，随即他自嘲地笑了笑，拿起扫帚轻轻扫起地来。

“如果我能再选择一次，我宁愿做一个人凡人……”寂静的大堂里除了扫地的沙沙声，还响起了老者低低的呢喃。

这楼道看似不长，可走下来却迟迟走不到尽头。赑屃三人粗略估计了一下，这楼道竟然有上万米。而且很奇怪的是，每到一千米的地方便会出现一间石室，其中空空如也，也不知是什么用途，只在石室的角落里留了一个通往上层的通道。待四人走完楼道时，那已经是一炷香过后的事了。

赑屃三人也不禁纳闷，从外面看古堡最多也就上千米高，但这楼道却有上万米，这是怎么回事？而且这楼道上绝然没有布什么阵法，这就让他们更加疑惑了。

不过这个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解答。等到四人来到第十个石室时，看到四面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这才恍然大悟。古堡是依山而建，这楼道竟然是在大山内部开凿的！

走进最后一个石室的通道，四人来到了一块平台上。平台外的空间很大，弥漫着凝而不散的迷雾，不停翻涌着。而就在迷雾深处是一面上千米高的石壁，石壁下方有一个洞口，荡漾着一层如水幕般柔软的光华。

看到这里，赑屃三人不禁屏息。对于他们来讲，能见到像玄武这样强大存在，实在难掩心中激动，一颗心砰砰直跳。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那洞口之上，脑海中不断想象着当走进洞口会看到怎样的情景。

墨朱一脸平静，但眼底深处似有一丝担忧。站定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向那洞口走去。赑屃三人也紧随其后。

那水幕般的光华柔软无比，毫无阻力可言，四人很轻易便从中穿过。而当四人刚走进洞口时，一股热浪便迎面扑来。四人停下脚步，放眼看去，不禁微微一震。展现面前的是一片火海。要是换做普通人站在这里，灼热的气息能瞬间将人烤干！

四人脸上都有震动之色，完全没料到洞口后会是这般情形，就连墨朱也是如此。不过在短暂的震动过后，四人的目光越过火海，落在一石台上时，不禁又是一震。

就在那石台之上，蜷缩着一头银白色的巨虎。它的眉头轻轻蹙着，像是有些痛楚，闭着眼沉睡。

白虎被四人的到来惊动，缓缓睁开了眼。它声音有些虚弱，远远对着墨朱道：“你来啦！过来吧！”

墨朱面沉如水，闻言御空飞起，越过熊熊火海，来到了白虎所在的石台。与此同时，跟在她身后的还有赑屃三人。四人站在白虎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白虎看向墨朱，道：“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啊。”

墨朱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淡淡道：“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与凡人结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并不奇怪。我们的真身还在仙界，现在留在人间的只不过是元神。之所以元神能够凝而不散形成肉身，靠的正是晓大人加持在我们身上的力量。尽管我们的元神已达到不死不灭的境界，但依然十分脆弱。若是受到损伤，就算是在仙界也很难恢复，更何况在人界了。晓大人的力量只能保护我们的元神，却不能修复。你与凡人弱小的元神结合，彼此间相互中和，必定削弱你的元神之力，就算修为能够在晓大人的力量下保持不变，元神却一直无法恢复，最后只会越来越虚弱。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你竟然也卷进了所谓的情爱之中。当我听到你已经有了后代，觉得你简直疯了！”

白虎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个深受内伤的人突然间服用了药效强劲的灵丹妙药，在药效的冲击下，伤上加伤。所谓大补亦是大伤！

白虎苦笑道：“你和朱雀虽是一体双生，但你们两个的性格却是截然相反啊……你说话还是那么刻薄……”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用了。但我从没后悔过。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这一生都忘不了。每每想起来就好像就在昨天一样……你应该懂我说的，就像你对朱雀一样……”

墨朱没有立刻回答，足足盯着白虎看了半响才道：“可你会害了她，甚至危害到你们的后代！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应该在与你结合后不久便死了吧！而你们的后代完全是依靠你留在他们体内的灵力才得以生存繁衍。从第一代到第八代或许不会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但到第九代时，残留在他们体内的灵力已经微乎其微。他们无法繁育产生新的后代，慢慢老死。”

白虎惨然一笑，道：“你说的没错，她在与我结合的一年后便去世了。虽然由于我的原因提升了她的元神之力，但是凡人的肉身实在太脆弱了，即便只是我们一半的元神之力也无法承受。刚开始我完全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直到她虚弱到极点时才发觉，而那个时候却已经……唉，我终究还是害了她……”

“她临终前我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份，但她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笑着对我说她从来都不后悔与……从来都没有……”

墨朱听完不耐烦道：“你们怎么样我不想知道，你难道就任由你得后代自生自灭？而且算起来他们也该是最后几代了吧？”

白虎道：“我也尝试过救他们，但就算让东德教他们修真之法，情况依然没有改变。他们体内的灵力仍逐渐减少。你应该见过东德了，当初他在仙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虽然当初被南帝革去了仙籍，一身灵君级别修为尽失，但他并非天生仙人，所以记得从前的修真功法。他的修真功法尚且不能救他们，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叹了一口气，他继续道：“东德传授他们的修真之法只能增强他们肉身的强度，无法改变延缓灵力的递减，而且修为也难炼到高深处。所以唯一能救他们的办法就是找一个灵力充足的凡人与我的后代结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