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妃说到此,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她似乎再度回到与研祥初遇的地方,与他并肩看夕阳,与他患难与共……
“就这样,你父王便和母后在神龙岛久居下来了……”鱼妃微笑着讲述到此,继而又说道,“但是玉帝怕开此一例会人人效仿,到时就不好管理了,因此在封母后为鱼妃时,同时也下达了一道天咒……”
“天咒?这天咒原是玉帝为防止母后和父王的故事重现,故而才下达了这样霸道的天咒?这也太……”金夙缘嘟着嘴不满地说。
“缘儿,一切都有他原本的纲常。天地人界皆有自己的规律,若人人都可任意而为,岂不将这原本的秩序打乱了?玉帝深明大义,自是为天下众生着想啊!缘儿,天咒中所言句句需谨记啊!”
“孩儿句句早已记熟了!”金夙缘俏皮一笑,脱口而出背诵道, “天咒言:鱼精修行,法力之精华皆附于鳞内,年久则法力强,亦为凡人还魂之良药。千年期满,可助化龙成仙。凡人,因业障于凡间受难。业障不同,劫难不同,谓之常理不能更也。若鱼精对凡人动念动情,拔鳞以解凡人劫难,是谓触犯天咒……”
金夙缘背至此,猛然一怔,内心似被什么狠抽了一下!
“缘儿,你怎么了?如何停下了?”鱼妃见女儿神色有恙,因关切地问。
金夙缘被母后的问话惊醒,忙摇摇头笑道:
“没……没什么……孩儿继续为母亲背诵——若鱼精为凡人拔鳞一次,必受抽筋拔骨之痛一次!满三次,鱼鳞渐退殆尽,七日后卯时,随初阳而化,形神俱灭。若拔鳞一次可醒悟,次年仙鳞复生,于化龙无碍……”
方背诵罢,金夙缘的心底不由涌上一股酸楚,鼻尖也酸酸的有种想哭的感觉。
“缘儿,天咒之言句句似箭,你需得谨慎啊!”鱼妃似察觉出了女儿的心思,因劝道。
金夙缘马上连连摇头笑道:
“母后放心……缘儿什么都不想……缘儿只陪着母后……只要母后能够开心,能够吃好睡好,缘儿便永远守护在母后身边……”
鱼妃听女儿此言,内心颇受安慰,方才还紧锁的双眉此刻竟完全舒展了。她疼惜地望着笑中带泪的女儿,也露出了温暖的笑意——其实她知道女儿心中的苦,因为女儿此刻的心境,与当年的自己完全一样!但是,她不想失去女儿,所以必须忍痛切断她对那个人的一切情丝痴念。
金夙缘在母后身边陪了一整日。待用过晚餐,金夙缘又安慰了一阵子母亲,见母亲的情绪比之前好多了,直到母亲睡去,她方蹑手蹑脚的走出神龙殿。
她刚飞至自己的房间外,不禁又想起天咒的内容——她已为他拔鳞一次,虽还有补救的机会,但她还是忍不住要去想念……他们难道就这样有缘无分吗?几百年前如此,几百年后也如此么?月老不是说要帮助她么?他又会怎么帮助自己?是帮助他们成就这份姻缘,还是帮助她了断这份情缘?如今的善毓有心爱之人,他们之间,明显已经没有结合的机会了……或许就待在神龙岛不去了吧?这样,也免得徒增伤心。金悦说得对,有时候,爱不见的非得拥有,而是大度的放手!只要他幸福,她也就知足了……
她不禁转身抬头望望天上的群星,今夜,没有月亮的陪伴,群星还是那样璀璨夺目——是啊,没哟自己的陪伴,他也会过得很好……
金夙缘想到此,无心进屋睡觉,又飞身下了金云,漫无目的地闲走散心。
不知不觉中,她来到海边。
夜里的海,黑的看不到一丝光亮,唯独听到海浪的声音,沉闷地拍打着海边的岩石……
金夙缘随意坐在海边的一块岩石上,感受着海风呼呼地略过耳鬓,听着海浪哗哗地拍打着礁石,她的心,不能安宁……
“也不知此时的他,在做什么?我未来得及向你告别,你是否会怪我?你们是不是就要成亲了?经历了几百年的轮回,你最终还是忘了我……忘得一干二净……一干二净……”
金夙缘的眼角闪动着泪花,却久久不能落下。
“这么晚了,你怎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忽然,脚下传来金悦的声音。就见金悦飞身跳上临近她的一块礁石,说,“夜里的海风极凉,容易生病,你还是快回去吧?”
金夙缘微微摇头,苦笑道:
“我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放下,可事到如今,却还是那般执着……金悦,我是不是很可笑?”
金悦马上摇头否认:
“你不可笑,在情的面前,没有可笑的人,只有痴傻的人。为了自己心中那个不可得的情,甘愿痴傻到底……你……又想起他了?”
金夙缘点点头,伤感的说:
“世间的情,果然太苦了……太苦了……”
“明知太苦,却放不下,这便是痴傻……十公主,闷在心里总是不好的,不如与金悦讲讲?说出来,也许就会好多了……”
“你想听?”
“嗯……”
“好,我只讲给你一个人听……”金夙缘微微一笑,为他讲述起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故事……
五百年前,善玥童的前世善毓,是神龙岛上的一只红蜻蜓,拥有一千年的修行,故而已经修成仙体。
他时常在龙池上点水戏耍,或在岛上与小精灵们玩耍,却极少与人鱼说话玩耍,化身为人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他在岛上生存了一千年,只因舍不得故土,所以成仙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一如既往地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即便如此,也没有几个妖精和人鱼见过他化身为人的时候,多数,他都是以蜻蜓的真身在岛上飞走戏耍,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其他妖精和人鱼眼里最普通的红蜻蜓,谁都不清楚就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红蜻蜓,竟是一个拥有千年修为的仙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