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一个绿衣男子和一个金衣女子……”
满少麟听了低头沉吟片刻狠狠骂道:
“定是鱼精和善玥童那小子!他们说了什么?”
“离得太远,他们没听清。爷……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连鬼都奈何不了他们!难道……难道是那个鱼精暗中相护?一定如此!如若不然他们怎能活到现在?咳!怪我!怪我……我竟把这茬儿忘了!咳!可是,门锁着,他们是如何出来的?”
“那两个小厮说他们是从后门出来的!”
“后门?净是屁话!后门也有锁。只是向里锁着罢了!他们是怎么出来的?”满少麟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又想,一个人忽闪脑海,“对!快!给我把年婶儿找来!”
“是!”满得领命退出书房,径直向厨房走去。
不多时,年婶儿随着满得进得屋中,满少麟回身死死瞪着她,语气冷中带狠地问道:
“年婶儿——你可知我找你何事?”
“奴婢不知……”年婶儿低着头怯怯地回道。
“不知?”满少麟冷哼一声,笑道,“有道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可知今儿有人在街上瞧见了谁?”
“谁……谁?”年婶儿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妙,此刻越发害怕得有些哆嗦,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看满少麟。
“尤——小——妺——我的七小妾!她不是被锁在别院儿么?若我没记错……钥匙该是在你手中吧?那三日送饭也是你去的对吗?可是……今儿她怎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长街上?我想知道,她是如何出得别院儿的!你——年婶儿!能否给爷一个合理的解释?”满少麟言罢,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
年婶儿一听尤小妺竟出现在清宁城长街上,深知钥匙丢了的事再也无法隐瞒,登时眼泪夺眶而出,惊恐之余忙倒头重重连磕数头,哭道:
“奴婢无能……奴婢无能……钥匙原本是在奴婢身上,只是……只是……奴婢那日去送饭时才发现钥匙不知何时被人偷了……奴婢一时害怕,故而……故而未敢告之大少爷……大少爷饶命……饶命啊……”
满少麟听她如此一说登时怒不可遏,冲上前一脚将年婶儿重重踢倒在地!并指着她大声骂道:
“饶你?先要看看你做了何事叫我饶你?一个下人!也要和我作对是吗?我看你不是把钥匙丢了,是故意交给他们的吧?哼!你们不都喜欢七娘子吗?你怎忍心看她受苦?这下好了!她不但活着!竟比在满府里活得自在!如此还成全了她和我弟弟的美满姻缘是吗?你该是他们的恩人才是啊——”满少麟火冒三丈,拍桌跺脚地喝骂道。
年婶儿听得此言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一面叩头一面连声辩解:
“大少爷!天地良心啊……我乃一下人!如何敢和少爷作对?七娘子素日虽待我们好,但我们毕竟是满府的佣人,这心如何能向着外人?请大少爷明鉴呐!”
“你的心向不向着满府谁人知道?我的计划全被你一人破坏了!”说着,满少麟叫满得道, “满得!她不是偏袒那贱人吗?明日一早你便把她一并送去别院儿!也好让她们主仆团聚啊!”满少麟咬牙切齿地说。
年婶儿闻言大惊失色,大哭着上前扯住满少麟的袍角连声哀求道:
“不可!不可啊——我的少爷……奴婢纵有千错万错,好歹一顿打也比去那里强百倍啊!少爷啊!请您宽宏大量,宽宏大量啊!求您,求您饶了奴婢,别让奴婢去那里……奴婢家中还有儿女待我抚养,我若去了他们该怎么办?请您大慈大悲,大慈大悲……奴婢保证不再犯同样错误……少爷!”
年婶儿歇斯底里的哭声让静立一旁的满得有些于心不忍——他联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弟妹——若此刻换做自己的母亲,他怎能袖手旁观?他也有弟妹,他深知失去家人的悲痛!他如此想着,不由上前劝道:
“爷,虽说此事年婶儿有过,但毕竟不全是她的过啊!您想,即便钥匙没丢,他们也有鱼精相助不是?他们平安活到今日更不足为怪,是我们一时疏忽竟忘了鲤鱼精这档子事儿!至于他们如何还活得那般自在,您也知晓的,二少爷随着去时身上带了不少银两,的确够他们生活一阵子的!小的还听说,二少爷每隔三日便会回府一趟,次日又离开了。爷这么多久都忍了,还差这几日?”
“什么意思?”满少麟听闻此言有些疑惑,斜着眼问他道。
“而今离穷奇出海的日子不远,到时候,看他们如何自在过活?您说呢?”满得一脸奸笑的说。
满少麟听满得一席话甚觉有理,因抚着下巴点头道:
“你这话不无道理啊!”
“如此一来,爷还有何生气的呢?年婶儿只是一下人,你与她置气,岂不是白白伤自己的身子?这又是何苦来呢?不如打发了她到别处谋生,省得您眼见心烦?”满得趁热打铁道。
满得的话句句说到了满少麟的心坎上,一时气消了不少,冷眼相看年婶儿道:
“这个月的工钱扣了!以罚你疏忽之罪!明日一早你便带领家人离开这清宁城!别再让我看见你!”
年婶儿一听满少麟终于松口放过她,暗里长松一口气。虽然这个月的工钱全扣,但毕竟捡回一条命!天下如此之大,岂能没有安身之所?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好!
年婶儿一面想着,一面含泪倒头便拜:
“多谢大少爷不怪罪之恩,多谢管家求情之情……奴婢明日一定离开,请大少爷宽心……”
年婶儿如此说着,抚着已跪麻的双腿颤巍巍地站起身,又向满少麟、满得躬身拜谢罢,转身一瘸一拐地拭泪离去。
满少麟折身看着书桌上的灯台,嘴角扬起一阵邪恶的笑。
时间飞逝,明日就是金夙缘最后期限的第六日,也是她与心爱之人成亲的喜日。金夙缘的心情异常激动。
凡间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就是新人在成婚前一日不得相见,这令金夙缘有些难以接受——都在一起那么久了,偏生在成亲前一日不得相见,这是何道理?可她毕竟是要做凡人的媳妇,这个不成文的习俗也只得遵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