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少驹听罢心口一阵绞痛,担心尤小妺想不开,焦急地说:“这样岂不是将自己的身子憋坏了?”一边跨上台阶敲门叫喊着她开门。
“笃笃笃”三声急促地敲门声惊断了尤小妺的思绪:“谁?”尤小妺红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
“小妺姑娘,是我啊,满少驹!姑娘若心里有事就说出来大伙儿帮你解决,切莫将自己闷在屋子里委屈自己啊!”满少驹既心焦又心疼地劝说道。
“公子莫管我,小妺没事……我只想休息一会儿……”尤小妺轻轻伏在桌上无力地说。
“小妺姑娘,从早上到现在你还没吃东西呢!如此身子怎受得了?有什么事也得吃些东西才是啊!”
“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小妺姑娘……”满少驹又敲了几下门,屋里再没有了任何反应。
“少爷,”喜梦叫住他道,“小妺姑娘既然不想和我们说,自是有她不想说的难处,你莫再打扰她了,让她静静也不乏是件好事,姑娘她想通了自然会出来的。”
“她午饭也没吃吧?”满少驹呆呆地望着她的房门既担心又焦急地问。
喜恋摇摇头,叹道:
“我给她买了包子,她却只是哭,竟一口都不愿吃……”
“这可如何是好?”满少驹握着拳心痛地说。
“喜恋,善信,我们再去做些吧!”喜梦扯扯喜恋的衣服言道。
“嗯,或许等晚饭做好了姑娘就没事了呢。”喜恋安慰罢满少驹,同喜梦、善信去了厨房。
满少驹呆呆地望着尤小妺的房门,良久方说:“小妺姑娘,我只在你的门口坐着,若想说话了就叫我。”说毕当真坐在了尤小妺的房门前。
几个时辰过去了,饭菜凉了无数次,也热无数遍。尤小妺依旧伏在梳妆台上看着菱花镜发呆落泪,不肯说一句话。
满少驹也不吃饭,依旧默默地坐在石阶上等待着尤小妺开口和他说话。当下已是群星满空,远远的天际,斜坠着一弯清亮的月牙儿。
满少驹不禁打了个寒战,回头看看尤小妺的房间,依旧没见掌灯,门还是那样静静地关着。他的心跟着紧了又紧,叹息声声。
喜梦拿了一件外衣出来为少爷披上,心酸地说:
“她总是这样不开门,你也不能就这样干坐着等呀!眼见天黑凉了下来,小心冻病了……”
“无事。”满少驹淡然地笑笑,又不禁愁上眉头,转头看看尤小妺的房间,叹道,“我还是担心她,这么久了,怎还不见动静?”言罢,不觉起身又试着叩门劝道,“小妺姑娘,你为何要自己折磨自己?我希望你也能视我为哥哥,有话也可以和我说……”
屋中的尤小妺听罢此言依旧泪流不止,僵硬地摇了摇头,说:“小妺今生只有一个哥哥,不会再叫另一个人为哥哥了……少爷莫再管我了……”说完,她站起近乎僵硬的身子,向床边缓缓走去,从床头摘下拿出善玥童为之做的那支竹笛,抚摸了一阵,放在唇边吹起了悠长哀怨的曲子。
喜恋、喜梦等人听闻无不垂泪感伤。
“呜呜呜……”
突然!一个凄凉的哭声募地响起,随之渐渐地清晰起来,众人闻听皆惊愕不已,随即一股寒气直逼每个人的脊背,令在场之人无不诧异胆怯。
“是谁在哭?”喜梦恐慌地问,一股冷汗不由地漫过后脊。
“是那个冤魂!想是小妺姑娘的笛声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所以哭了……这声音好凄凉啊——”满少驹竟没有害怕,反而对这个冤魂产生了怜悯之情。
尤小妺的房门在此刻忽然“吱呀”一声被打开,她拿着笛子站在门口目光凝视着有哭声的方向,严肃地说:
“她出现了!”
“姑娘!”众人见她终于出来了皆欢喜不已,又不免赶上前劝说,“冤魂出来了,姑娘快进屋去!”
“不。”尤小妺推开众人微微一笑,说,“该是见面的时候了,二少爷是满家之子,你去不益。我与她同病相怜,想必她不会害我。”
“姑娘,你不能去啊!万一……”喜恋无比担忧地说。
“不会的,”尤小妺面带微笑地说,“你们好好在屋里等我,我去见见她……”说着便循声找去。
“等等!”满少驹担心她的安危,急忙跟了上来,“我不放心你独去,既是满家种下的因,就得我去化这个果!”
“二少爷……”喜恋等人惊愕不已,迟疑片刻又笑着点头说道,“我们是一起的,就一起去化这个果!”
“好,一起去!”满少驹从容地微笑道。
尤小妺没有拒绝,四人携手向那个凄凉可怕的地方小心谨慎地慢慢寻去。
沿着抄手长廊而走,再转过月亮门,便来到了后园。
屏气细听,那凄凉的哭声竟是从后园小湖中的八角亭下传出,小湖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银色云雾,映着水光发出淡淡的阴森光点——这个景象白天却从未有过。
“好冷……”喜恋不禁打了个寒颤。
“嘘——”喜梦示意喜恋镇静,拉着她的手紧紧地跟在后面,手心里满满的全是汗。
“大家要小心,保护好少爷!”善信低声说道,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众人的心紧了又紧,更加谨慎起来。他们紧紧地凝视着水面,不敢有一丝懈怠!
哭声越来越悲戚,那原本平静的水面开始翻涌起来,和着薄薄的云雾慢慢地翻涌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像是烧开了的水越翻越急,越翻越高!一个银色的光点于水下渐渐升起……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睁大眼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那个银光闪闪的东西上。
“嗖”得一声!还未等众人回过神,一条银白色的长绸瞬间飞出湖面,将满少驹紧紧裹住!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连人一并“哗”得一声收回水中!众人刹那间惶恐得乱作一团,皆跑到湖边或哭或喊。
尤小妺来不及多想,不顾一切的冲到通往八角亭的曲桥上想拽住那急如闪电的白绸却扑了空,她一面悲痛地喊着“二少爷”一面扶栏恸哭:
“你是谁?他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他性命!”
此刻就见那翻滚的水花越来越高,一个人形的轮廓随之慢慢升起,而后渐渐地清晰起来!
凝神细看,那银光中竟是一个美丽的白衣娇娘!
只见她全身为半透明,可隐约看见小湖对岸的柳树。
她身上的衣裙像薄薄的轻纱,加之一条银白色的长绸,缠绕于臂弯之间,随着微微清风飘扬,却不像鬼魂,倒像一位白荷仙子!
再看她黑黑的发,像缎子一样滑亮,上面还沾着碎碎的水光;
只是她的脸分外煞白,白得让人害怕!女鬼满面泪光,用一双凄凉忿恨的眼死死地盯着他们:
“你们可是满府家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