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夏,湖西香荷竟放——或娇羞半掩,或玉立贤淑,或曼舞似仙……千姿婀娜,粉嫩娇艳;柔风过处荷香散漫湖岸,伴着红红的晚霞,迷醉人心……
荷下金鲤鱼欢快得与伙伴嬉闹,无意间游出密密的荷叶。晚霞的红光照见了它金光闪闪的背脊鳞甲,在湖面上划下一条条金色的光线——美丽而妖娆。
正待它们玩儿得尽兴时,忽然!一个巨大网兜从天而降,金夙缘正欲化身跳脱,却不知怎得竟使不出一点法术,惟见凡眼看不见的一道红丝紧紧地将她缠绕,使她使不上一点力,更别说使用法术了!
就这样,她被轻易地套入网兜,慌乱中,她冲逃开的鱼伴高声呼喊道:“快!快叫玉石兰翠和鲢儿来救我——我……我使不出法术……快……”一语未了,她已被鱼网带出湖面。
鱼伴见金鲤鱼竟然被捕,早已吓得不知所措——
“怎么会?夙缘姐姐不是法力高强吗?怎会轻易被捕?”
“你没听见吗?她使不出法术……不知方才你可曾注意到……夙缘姐姐身上有一道神奇的红丝缠绕,想来定是那红丝禁锢了她的法力……夙缘姐姐才被网到……我们……我们该怎么做?”
“快!快去找兰翠和鲢儿来救姐姐!快!”小鲤鱼见它们还有心思讨论金夙缘为何被捕的原因,早已火烧眉毛,焦急万分地游上前打断它们的话催促道。
众鱼伴方反应过来,急急地一同向东面的水洞游去。
“网到了!网到了!”
湖上,一艘华丽的小船上,两名仆人一面兴奋地欢呼着,一面合力将金鲤鱼拽上船。
金鲤鱼无助地在网中挣扎着,不多时,满脸横肉的章本德扶着身着锦袍、体态丰满的满泽徽小跑上前,拨开几名看热闹的仆人向里瞅,看罢,不禁眉开眼笑。
“看来所传不虚,这弯月湖中果然有金鲤鱼!”章本德高兴的说,一面喊下人道,“快快快!找个大鱼篓装上!小心跑了!”
“不错不错——好一尾金鲤鱼啊!一看便是奇鱼啊!这满身的金光,煞是好看呐!好!好——哈哈哈……”满泽徽沾沾自喜,一劲儿地点头捋须笑道。
金鲤鱼被放入一个略显拥挤的竹篓里,只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力气。她无助地望着篓外一张张可憎的脸,不禁心中暗暗骂道:
“你们只管得意吧!待我恢复法力,看我如何惩治你们——也不知我今日怎么了?好好儿的竟一下没了法力……而且怎一点力气也没有?难道是我近日荒废了练功,故而法力不济?哎——有谁能够救救我……救救我……”
湖中,鱼儿们一刻不停地赶往水洞求援。
终于,一条机灵的鲤鱼在水洞墙壁上的一个蚌内找到还是玉石身的玉石兰翠鸟,于是迫不及待地冲它呼叫道:
“兰翠快现身——夙缘姐姐有难需要你救她!”
哪知一连喊了数声也未见兰翠化身出来,心急如焚的它忙冲其它鱼伴喊道:
“大家快来!兰翠在这里!只是……我无论如何也唤不醒它,大家快来帮忙啊!”
众鱼儿闻言即刻聚拢上来,探身查看时,就见蚌中静静躺着一块闪发蓝色微光的鸟形玉石,疑问道:
“这玉——果然是那只蓝鱼吗?”
“它化身时我见过!就是它!只是今日怎么就唤不醒它呢?”
“对了!它化身前总是姐姐要念咒语的!”小鲤鱼忽然惊叫道。
“咒语?怎样的咒语?”
“我只听夙缘姐姐念过咒语,却没听清她念的是什么……”小鲤鱼不觉又沮丧地说。
“这可如何是好?真是急死人了——再晚些恐怕夙缘姐姐有性命之忧啊!”
“不如我们试着念些咒语,看看能否见效?”
“只能如此了……”
商议罢,鱼儿们对着那块玉石开始尝试各种咒语,希望能够唤醒兰翠鸟。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任凭它们如何绞尽脑汁,玉石兰翠鸟依旧如故,静静地躺在蚌中无任何变化……
再说鱼篓中的金鲤鱼,久久不见兰翠鸟前来相救,心内既焦急又疑惑——这个兰翠,关键时也不知跑哪里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它来……呀!对了,我出来前它还是玉石身躺在蚌里……这下坏了!我一时着急,竟忘了告诉鱼儿们咒语了……哎……这可如何是好啊?对了,还有鲢儿呢,兰翠无咒无法现身,可鲢儿呢?鲢儿哪里去了?哎!师父有难,鲢儿你,如何不来救为师呢?
她又试着挣扎一番,试图施法逃脱。奈何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那根缠绕在身上的红丝纹丝不动。她最终无力地瘫软在篓里,没法化身为人的她,自然是离不开水的。篓中的空气,此刻似捂在她口鼻上的布,使她快要窒息……
“来人呐……快来人呐……父王……母后……快……快来救救缘儿吧……缘儿……快要死了……快要死了……”
恰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她的耳朵:
“船上的客官——那尾金鲤鱼万万捉不得啊——捉不得啊——”
满泽徽闻听有人冲他们呼喊,不禁双眉紧蹙,抬头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正站在岸边,冲他们挥臂呼喊。他心里既厌恶又好奇,随即命船夫将船靠了岸问:
“你——刚才喊什么?”
善玥童识得此人是清宁城知府满泽徽,因躬身作揖回话道:
“恕草民斗胆,此湖中只有这一尾金鲤鱼,是神鱼,望大人开恩放了这鱼吧?”
“你怎看到我们捕了条金鲤鱼?一个乡野村夫,少给爷胡说八道!”章本德未等满泽徽开口,便站在船边叉着腰冷眼相看否认道。
“这金鲤鱼与其它鱼不同,它身上有奇异的灵光,我自不会看错!”
“没捕就是没捕!啰嗦什么?姑父,你我休得理他!章本德不耐烦地说着,回头命船夫开船。
“等等!你说没捕,可敢容我一看?”任他如何狡辩,善玥童却不信他的话,抬腿就要上船。
“嗨嗨嗨——你小子活腻歪了?胆敢搜我家姑父的船?”富少爷一把拽住善玥童的衣领并将他摔下船虎眼圆睁地唬道。
金鲤鱼耳听一声重重的摔倒声,心不禁随之提了起来,默默念道:
“真是他前来救我?公子,你快走啊!他们都是些霸道之人,你如何救得了我?公子……”
金鲤鱼如此默念着,外面传来满泽徽不以为然的声音:
“本德!那么凶做什么?不就是一条鱼么!你不必藏着掖着!让他看就是了!”满泽徽口内说着,斜眼上下打量这胆大的少年——好个倔强的东西!哼哼!我满某看上的东西岂能由你要回去?
章本德也不再狡辩,索性命人将鱼篓从船上拿出来堵到他面前,满不在乎地说:
“我捕了又怎样!不就是一条鱼嘛!至于你这样纠缠?”
“大人捕鱼草民自不敢多言,只是这条金鲤鱼是神鱼,您万万不可捕去……”
“嘁——什么神鱼!笑话!天下金鲤鱼多的是,单视这条为神物?明儿我给你们再送十条来,小气个什么!”说着不屑地晃晃鱼篓。
善玥童见金鲤鱼嘴巴一翕一合无力地躺在篓里心生怜悯,欲伸*鱼篓,怎奈章本德眼疾手快马上缩回拿着鱼篓的手忿骂道:“做什么?要和爷抢东西不成?这鱼是我家姑父的!识相的一边儿去!”说着将鱼篓交付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