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次为什么这么平静啊?!”
包苟同一脸疑惑地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瘦的像鸡爪般的手不断地挠动着他那颗搞笑的猴头,不觉中已经将自己在意的发型弄得像个潦草不堪的鸡窝似的,而他却仿佛是完全没有注意一般,眼神恍然间思绪已是回到了刚才那个风平浪静的画面里。
刚才,就在包苟同敲开办公室的门后,面带着僵硬的嬉笑走到肖启明的面前,在他拿着信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肖启明只是很平淡的将信接过去,然后也没有避讳他直接就拆开看了起来。
然后,然后就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平静地叫他回去,末了又叮嘱了他几声要好好复习之类的话,随后就摆手示意他离开,没有像前两次调侃他,也没有吩咐什么,仿佛之前的两次像是在做梦一般,而现在才是最现实的场景。
因此,虽然跟他料想的剧情不同,却也是更加的激发了他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但既然已是这样了,包苟同也不会主动的去找些什么麻烦的事来揽在自己的身上,虽然他是个很会搞事情,也喜欢搞事情的主,可眼前考试在即,他也是难得图上一次清净,于此带着满心的疑惑走了出去。
“哎!算了,算了,这跟那个女魔头相关的事还是少搀和的为好!哦,不,是绝对地能躲一次是一次,最好是没有半点关系!哎!好奇害死猫啊!罢了,罢了!回去用心复习了,这老包的那关还是要先过去再说。”
包苟同摇了摇头,一声长叹,两语三言地感慨一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让人最熟悉的猥琐模样,从口袋里拿出他的法宝镜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打理得整洁油亮后便踩着他独有的步伐飘然而去。
而就在包苟同沉思感叹的时候,肖启明也在窗前翻涌了思绪,良久后,只闻他一声饱含着沧桑感的长叹,随即苦笑着自语道:
“你这小子,还真是有些过份啊!每次就叫我们家那个傻小子送个信就完了,也不说来亲自和我详细地谈一谈,搞得像你才是这个学校的校长似的!呵呵!你这小子,还真是的,完全就没把我这个正牌的校长放在眼里,而且你小子的要求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过,也罢!我也是知道你的状态的,就依了好了,只是希望你小子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好,而且我也是越来越不知道你小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哎!你小子可千万别坑我呀!”
皓月当空,群星闪耀,照耀着星空下这个不眠之夜。也许,是星月留恋的情愫,在无形中牵引着躁动的人心;也许,是人们在恐惧着未知的明天,从意识里自发地抗拒着,却是无力抗拒的自然定律。
是的,时间就是这般的无情,让人无法抗拒。
夜,已是晚上的九点四十,再过二十分钟就是熄灯的时间了,可学校的教学楼里还有不少的教室是亮着灯的,这样有别与平时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天,而今晚,就是考试前最后的一个夜晚了。
初一三班,张燕清一如以往一般埋头在自己的座位里,而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晚教室里不止她一个人在,此时在她身后依旧零星地坐着七八个同学,他们都
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几个人,现在每个都是面色沉静地翻看着书本笔记,抓紧最后一点时间认真地复习着知识要点,安静地尽量不发出任何一点多余的声响,以免打扰到其他人的学习,而且看他们一动不动的架势估计是不到熄灯的时间是不会有一个人提前离开的。
这样的场面,仿佛是他们之间默契地在彼此较劲,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但这些人中却有个人在此时却是在那里埋头走神,而更出人意料的是这个走神的居然是张燕清。
没错,就是这个最刻苦的女孩——张燕清。
“明天,又是一个决定生死的日子了!虽然我现在搬到了学校里来了,远离了那个冰冷而又吵闹的家,不再担心那些繁重的家务,也不会再听到那隔着房门捂着被子也躲不掉的永远没完没了的争吵声,不会再有最让人恐惧的皮带和那些刺耳的谩骂,可,我终究是挣脱不了他们,抹不去那份血水相容的关系,我最终还是要回去的。”
“如果,明天,明天依然是不能拿回第一名,爸妈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而我也不能再以同样的方式来躲过这一劫,因为我已经没有再跳一次的勇气!可,我该怎么办,那座挡住生路的高山我明天能翻越得过去吗?好像那只是死路一条,我要全部满分才能和他平起平坐,也许这样并列第一的方式可以让爸妈认同,可我又怎么可能考到这样的成绩了,而且就算是他不可能再创造这样的奇迹,可我又真地有把握超过他吗?似乎,无论如何摆在我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再次走上那条路?也许那才是最好的方法,可是我已经没有那个勇气了,我要怎么办?也许,那没有什么可怕的,那样的毒打,那样的谩骂,我不是已经适应了吗?我不是已经习惯了吗?可我还是好怕,怕的不是肉体上痛楚,我是不想再一次到那样无情冷漠的眼神,我是怕那样让我万念俱灰的心痛?”
“我又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
矛盾而又反复的念头,如同墙上滴答滴答不停的时钟,像是死神逼近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回荡在张燕清濒临崩溃的脑海深处,残忍又迅速地瓦解着她猝然失落的心神。
此刻,张燕清的脸色已是苍白的可怕,一滴一滴豆大的汗水滑落她已全然失神的眼角,滴落在摊开的书页上而浑然不知,此时,如果我们能看到她的眼睛就会发现,她的瞳孔也和当初乔蝶雨失神的那一刻一样,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扩散,诡异异常。
而就在张燕清的呼吸变得紊乱不堪,灵魂与意识要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拖入空寂黑暗的时候,一道缥缈的箫声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如一缕清凉的夜风吹散了笼罩在她心头的黑色梦魇,刹那间将她迷失的心神拉了回来。
“这是,这是箫声?”张燕清缓缓地抬起头来,恍然自语道。
突然,张燕清猛地一转头,随即她又是满脸疑惑地看向窗外,闪烁不定的眼光里仿佛要去寻找那个隐藏在月光和霓虹下的暗夜精灵。
“这的确是箫声,可为什么他们好像是
没有听到一般了?是他们太过于专心还是因为这箫声太过于缥缈不定了?这样仿佛也说得通,因为这箫声也的确是太缥缈了,似有似无,如果不用心听还真是听不到,只是……”
只是说它缥缈也不准确,或者说是绝对的错误,因为就在刚才张燕清走神的时候这道箫声分明就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脑海,而且她还发现只要自己用心认真地去听就会发现,这箫声会越来越清晰,清晰得就如同在耳边演奏一般。
“这箫声……”张燕清一声低语,眼波微微闪动,如同洒落心湖的夕阳余晖,荡起点点涟漪,不是浮动,却似一抹特有的宁静,渐渐平息着张燕清杂乱的心绪。
也许,张燕清是已经发现了这箫声所具有的神奇力量,虽然内心惊奇,可在此时,她没有去深究思索,而是闭上眼睛静静地去感受这仿佛只为她独奏的一曲。
箫声里,没有激情跌宕,却如一条山间静静流淌的小溪,婉转而恬静;又如一个情犊初开的小姑娘,单纯的心思里夹杂着一丝依恋、一抹羞涩、一点幸福,还有一种默默守护的感觉和一缕让人摸不透的忧伤。
婉转、恬静、单纯、依恋、羞涩、幸福、守护和忧伤。
这就是张燕清从箫声中听到的感觉,她不知道为什么这首曲子中会有这么多微妙的感觉,也不知到这首曲子的名字和演奏者,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存在一个自我构建的幻境中,可当这一曲终了的时候,这所有的感觉都融合成一个词落入她的心头——孤独!
而当这个词落入她的心头的时候,就如一颗落入心湖的石子,虽小却是荡起了满心的涟漪,只是霎那间就搅乱了她的心境。
“你……”
“呼!……”
一声呢喃,张燕清深深地吐了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时恍然,随即又转头看向窗外,此时的张燕清,眼中虽有一丝忧伤和茫然,但却与之前判若两人般,眼底里更多的是平静和清澈的神光,倒映着窗外朦胧的月夜。
“是你吗?S。”
“准备熄灯了,请同学们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准备熄灯了,请同学们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
“呀!居然到这个点了!”
突然,教室外的走廊里传来一声声保安大叔的叫喊声,一下子就将心思正沉浸在窗外的张燕清吓得清醒了过来,当她一看墙上的时钟走到九点五十五的时候,不由得一声惊呼,随后回头一看才发现教室里居然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而之前还在奋力鏖战的同学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都走完了。
“也许是自己太走神了吧!”
张燕清一声低叹,正准备收敛心思去整理课桌的时候,一道微弱的清风却突然从窗外蹿了进来,一下子就钻进了张燕清的后脖子里,将她吓的一个激灵。
而当张燕清回头下意识地要去探究这道莫名怪风的时候,却在眼神滑过课桌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硬在那儿,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