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吗?”就在丁兰纠结着那个羞涩梦境的时候,乔蝶雨再次低声问到,平静的眼睛里却掩藏不住一丝心虚。
其实,在早上丁兰看向自己怪异的眼神的时候他就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而现在丁兰更是一次又一次地偷看与脸红,以至于碗里的稀饭半口都没有动,这就更让他心虚不已。
“难道昨晚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还是在我抱着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醒了,只是怕惊吓到自己才假装睡觉的?!是了,是了,肯定是了,要不然她不会是这般模样了!哎!要是我稍微留心点,肯定能发现她紧张的心跳,紊乱的呼吸了。可我昨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神里而没注意到她已被惊醒!哎,以后不能这样了,这样弄得大家都太尴尬了!”
乔蝶雨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心灵快速地成长了起来,要是在以前的以前他肯定会对丁兰的情绪变化不知所以,但更多地是因为他的心虚在先。其实他并不知道,昨晚丁兰是没有醒的,只是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所以,虽然丁兰觉察到了他的存在,却在醒来之后以为自己仅仅是做一个梦而已。
“呃!嗯!是热,是热!这大夏天的,抱着这么一碗热粥当然热了!”
听到乔蝶雨的再次询问,丁兰不自觉地用双手捂着自己羞红发烫的脸蛋,然后又假意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拿着筷子就在自己的碗里一阵乱搅。可碗里的稀饭早已凉透,连半点热气都没有冒上来。
而乔蝶雨只是静静地盯着她,随手将自己面前的空碗往桌子中间推了推,道:“凉了,快吃!”
随后,丁兰也发现自己的稀饭早已冷了,不禁有些尴尬地掩饰道:“哦!已尽冷了,可刚才真的好烫,你看都把我热成这样了,脸都热红了,还冒了一头的汗!”
说完,也不顾乔蝶雨满是怀疑的眼神,假意地在自己的额头上擦了一把,然后低头一口气把碗里的稀饭吃了个底朝天,而且,吃完一碗还不够,又接着吃了两碗。
一顿饱足后,丁兰羞涩的心思淡了不少,只是看着乔蝶雨英俊的脸庞还是有些不自然地尴尬之意,于是便重启话题道: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月底的摸底大考了,而且临近期中考试了,这次肯定考得很严,也考得很全面,算是为期中考试作战前练兵了,好在接下的时间里看看同学们要往那方面加强复习,捡漏拾遗了。”丁兰面露忧色道。
而后又自顾自地说道:“我们两个缺了一个月的课,虽然花了不少的时间把缺失的颗补习了一遍,但终究是时间太短,有些仓促了,又没有老师的亲自讲解,全靠自己的学习和李好帮我们抄的笔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只能算是刚刚跟得上同学们的步伐,哎!这次苦了,也不知道会考成什么样子了!哎!只希望少考点我们漏掉地课程内容,要不然肯定要掉不少名次。要是这次没有考好,掉得太多,我妈肯定会杀过来,到时候以她的脾气肯定会发飙,而以我的脾气肯定也是忍不了,哎!免不了动手动脚了,哎!我妈又不是我的对手,每次和她过招都忍得我好难受啊!”
丁兰叹声不息,一声赶一声,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仅改变了乔蝶雨,也让这个古怪精灵的少女变得多情善感,敏感细腻了不少,当然这也未必不是好事,提前加速了他们的人生成长,只是这一剂催化剂来得太过猛烈而绝决了些,让他们只有前行而没有后退的余地。
“小雨,你复习得怎么样,有把握保住自己的名次吗?要知道你这个榜眼的位置比之于我的来说要难得多哟?你可以吗?”丁兰睁着大眼关切地问道。
“行!”乔蝶雨平静地看着丁兰,淡淡地回答道。
“哎!我就没这信心,我还有不少似懂非懂的地方了。哎!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作差之毫氂失之千里!”丁兰满脸苦涩,当然她对考试的名次并不是太在意的,虽然现在她有可能失利,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就可以把之前缺失的内容融会贯通。然而她是不在意,可她老妈在意啊!到时候肯定会责难到乔蝶雨的身上,说不定会强制要求丁兰离开。
乔蝶雨望着丁兰眼里闪烁的担忧之色和满脸的愁容,心中愧疚不已,虽然他不知道丁兰具体的心思,却肯定和自己有关,他知道是自己拖累了丁兰。
“我帮你!”
“你……”听到这三个没有任何波澜和情绪的字,丁兰没有把自己的要说的话说完。
丁兰静静地看着乔蝶雨,乔蝶雨也静静地看着丁兰,就这样彼此地无声凝望。
看着凝视而来的乔蝶雨,那双平静而清澈的眼睛给丁兰一种心灵上的安慰,仿佛在告诉着她——有我在,随之她心中的忧虑也随风而去,留下的是一种无言的信任,和一种可以依靠的慰藉。
经过一番言谈,丁兰已然收起那个从未有过的羞涩的少女梦,心绪渐渐地平息了下来。此时再看乔蝶雨,这个依旧平静如水的少年郎却给丁兰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在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但更有一种她不能明了与体会的感觉。
的确,也许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不会理解,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她年龄的限制而已,自然不会知道此时乔蝶雨眼神中交杂的那浅浅的沧桑与悲怜。
风柳市公安厅里,沈天平正襟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严肃的脸庞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只是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烦心事。
而他对面,依旧一副颓废打扮的孟虎却是慵懒地仰躺在软椅里,手里的香烟吸得滋滋作响,吐出一阵一阵的烟雾,萦绕不散。
“咳咳!”沈天平被室内浓重的烟雾呛得咳嗽了两声,对于不吸烟的他来说确实有些难受。
沈天平从桌子上一堆的照片和文件里缓缓地收回了目光,抬头看了看眼前没有半点正形的孟虎,深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也不是因为孟虎在他的办公室里肆无忌惮的吸烟,毕竟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再者孟虎也不是他的直系下属,只是借调过来了罢了。
真正让他感到烦心的是桌子上这一堆案子,准确说是三十七件奇怪的案子,而且还是在一个星期内接连发生的命案。
“咳咳!”沈天平再次咳嗽了几声,也许是受不了,只见他起身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得大开,好让屋内的烟雾尽快的散去。
“我说老孟啊!少抽点烟,身体要紧!”回到座位上的沈天平看着一根接一根孟虎关心地劝道。
“没事,死不了!”听闻沈天平的关心,孟虎没有任何动作,依旧是躺在软椅里不停大口大口地抽着。
在平行的视线里,沈天平只能看到孟虎满是胡渣的下巴,看不到他的脸,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男子现在正在想些什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接着道:“你对这些案子有什么看法?”
虽然刚才他们已经在会议室里作了一次案件分析,可也没有分析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和方向,而且孟虎也没有发言。
本来孟虎是一心负责乔枫夫妻的案子的,并不插手局里其他的案子,但关于乔枫的案子在这一两个月来并没丝毫的进展,上面也没有过多催促,苏天奇那边也没有说些什么,想来大家都是心里明白,在十几年里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就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所以沈天平就把孟虎叫过来参加了这次会议,毕竟他是一个有着丰富刑侦经验的老警察,肯定会有着更加敏锐眼光和一些独到的见解,只是不想他为什么没有在会议上发言,因此在散会之后又把他单独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来了。
半饷,孟虎才坐直了身子,将手里的香烟轻轻地掐灭在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看了看沈天平,又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了,然后悠然地靠在椅背上狠狠的吸了两口,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都是蓄谋!而不是我们看到的自然意外!”
沈天平点了点头,赞成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要不然哪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意外,有自己骑车撞晕的,有跌倒插在自己的刀子上的,还有居然在逃跑过程中掉进正好没有井盖的下水道摔晕的,各种各样等等奇怪的倒霉法!而且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晕着进所里来的”
“太多的巧合!而且是如此明显的巧合,还如此频繁而又密集!”
“是啊!只是我想不通的是这么多的意外,凶手是如何做到的,没有人证,视频监控里也没有拍到任何可疑的人员,仿佛这一切真的都只是意外一般!”沈天平满脸迷惑道,这在他几十年的职业生涯里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而且这些人全都是正在实施犯罪的不法分子。”孟虎吐了一口烟雾道。
“嗯!这点我也注意道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凶手会把他们作为目标,难道会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侠客不成,做着一些惩奸除恶的事情?!”
“应该说是一群侠客,或者说是一个组织,要不然一个人不可能在一个晚上跑遍整个风柳市,制止几起甚至十几起贩罪活动。”
“是啊!只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的凭空想象,没有丝毫的线索能证明这些案子是人为的,因为那些意外都是挑不出任何瑕疵的意外,仿佛真地是老天对这些不法分子的处罚一般!”
“虽然侠义组织的说法有些离谱,但这些绝对都是刻意而为之,而且意外都太完美,太自然,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事情,越是完美的意外就越是人为的刻意安排。再说也不是完全没有证据?”
“哦?你有什么发现吗?”沈天平闻言精神一振道。
孟虎狠吸了两口,将手里的烟蒂扔进烟灰缸里后,这才坐直了身子,凑到桌边,在那一堆的照片里翻出一张推到沈天平眼前。
“这是第一件案子的照片,有什么不同吗?”沈天平看了看孟虎,又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照片里面是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双眼渗血的男子,没错,这就是那个抢劫年轻少妇皮包的摩托车手。
“你还记得他的供词吗?他说他看到了一个藏在阴影里的黑色魅影吗?”
“这应该是他脑部受创伤而导致意识模糊混乱而出现的幻觉,能证明什么?而在后面问他有没有看清那个魅影的样貌和身形的时候,他说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就晕过去了,然后又开始自我否定,说是可能是自己的幻觉和梦境。”沈天平不解道。
“那你再看看他右手,有什么发现?”
沈天平凝神细看,果然发现惊人的细节,照片上男子的右手食指伸出,其余手指半握微曲,咋一看这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仿佛是受到严重创伤后的身体表现痛楚的自然之状。
“这,这……”沈天平语气两顿,却是惊奇的说不出话来。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是在指向某处,或者说是他在指那个他口中所说的魅影,你看,如果他的眼睛是睁着的,那么他的眼神所至的方向是不是和他指的方向一直了?!”孟虎虎眼一睁,帮沈天平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是啊!这的确是个惊人的细节,只是他到底看到的那个所谓的魅影是真是存在的吗?如果是的那个魅影,那么他又是怎么做到以后的那些的,难道他是一个神的使者,用一些非凡之力来惩戒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可这是种多么荒谬可笑的推断和想法啊!”沈天平脸显茫然之色。
“不知道,也无可猜想!”孟虎掏出一根香烟来叼在了嘴边,身子往后一靠又窝在软椅里抽了起来,袅袅轻烟再次弥漫了整个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