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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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将乔蝶雨放在沙发上,丁兰再也把支撑不住,咚的一声跌倒在地板上。

她静静地躺在地上,疲惫地闭上双眼,可嘴角却挂着一份欣喜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打在身体上生痛的雨点、膝盖的痛楚、沉重的双腿、麻木的精神、疲惫的身躯,在这一刻统统地变得模糊不清。她只知道她做到了,她把乔蝶雨带回来了,安全的带回来了,所以她笑了,喜悦中带着一点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就这样静静地躺了十几分钟,仿佛是恢复了一点精神般,丁兰悠悠地张开了眼睛,又奋力地爬了起来。本该就在这无尽地疲惫中睡过去的,可是她没有,乔蝶雨还那样全身湿答答地躺在那里,还有之前从楼梯上摔下时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地睡到明天,以他现在地体质肯定会感冒地,而且伤口还会感染,弄不好还会发烧,这是她不能容许的。

先是去浴室拿了两条干地毛巾,又在乔蝶雨的房间里给他拿了一套平时穿地衣服和一条短裤,然后又在客厅地电视柜里找到家用药箱。

来到乔蝶雨身边费尽力气好不容易地把他的上衣和裤子给脱了,只是这时她却有些犯难了,愁苦地看着只剩下一条短裤地乔蝶雨,心中满是踌躇。

虽然自己平时很豪放,像个男孩子一样,和乔蝶雨之间有不上肢体上地亲密举动,可毕竟她还是一个十几岁地女孩子,现在让她帮乔蝶雨脱下最后一块遮羞布却是让她有些为难,可就这样放任不管肯定是不行的。

“哎呀!哎呀!真是羞死人了,算了,就当我是你亲姐好了,再说我以前不都是说你是我的人嘛,既然你是我的人了,我还怕啥!嗯!对,就是这样的。哎!看来我这次真地要为你负责了!”丁兰这般在心中安慰和打趣自己地想着。

心痛地看着乔蝶雨依然痛苦扭曲地脸旁,几番犹豫下,还是闭着双眼通红着脸蛋慢慢地帮他褪去了那块遮羞布,又在那颗少女心砰砰乱跳中有些笨手笨脚地给他擦干了全身,然后帮他穿上了那一套干净地衣服。

看着恢复了些许气色的乔蝶雨,丁兰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感觉比刚才把他从狂风暴雨中背回来还要累的多!稍稍平息了下自己小鹿乱撞般地心绪后,没有磨蹭什么,赶紧又打开药箱帮他清洗包扎了伤口。

然后在苏紫地衣柜里随便拿了套衣服给自己换上,再简单地处理了下膝盖上地伤口,弄完这一切以后她又艰难地把乔蝶雨背到了二楼他地房间里。

丁兰趴在床边,傻傻地望着被子里地乔蝶雨,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一眨,一眨,一眨,一眨却是再也没有抬起沉重地眼皮,深深地昏睡了过去……

经过一夜的暴雨后,早晨的空气格外地清新。一只小鸟在树枝间轻快地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仿佛它也对雨后的清新的空气感到特别地满意。

一道温和的阳光透过窗帘缝正好照在乔蝶雨已经恢复平静的脸上,只见他轻轻地抖动着眼皮,在下一刻突然睁开了双眼。

乔蝶雨定定地看着眼前熟悉地天花板,清澈透亮地眼睛里除了点点的哀伤外,绝大部分居然是前所未有地平静,平静里却带着许多惊奇的迷惑。

他现在感觉特别地奇怪,他能清晰地记得昨天自己昏迷前的一切,那来自身体仿佛被融化般的剧痛,还有脑袋里被万蚁噬魂的恐惧和痛苦,而此时大脑却格外地清醒,像是睡了个长长的好觉一样。

这很奇怪,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宿醉的感觉,身体上也没有一丝地疲惫和疼痛,也没有半点饥饿感,而且,而且他还能清晰地听到床边丁兰轻轻呼吸的声音,节奏均匀的心跳声,仿佛还有她血液在血管里流动地声音。窗外地鸟叫声特别的大,就像是停在自己的床头,还有那远处的小车开动地声音,路边行人踏踏的脚步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这样清晰,这是以前不会听到的声音,也不可能听到的声音。

乔蝶雨轻轻地转过头,满心愧疚地看着丁兰那睡了一夜依旧疲惫的有些苍白的脸,心中又是一阵惊奇,因为他分明清晰地看见了她脸上细小地毛孔,还有毛孔里细小微弱的汗毛。惊讶地转动着眼球,扫了一圈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房间,却发现眼前的一切已经大不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地清楚,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角落书桌上的一颗一颗的灰尘。

轻身地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丁兰,下床小心地将被子盖在她地身上,没敢轻易地打扰她。他静静地走到窗边,轻轻地拉开一角的窗帘,迎着早晨温暖柔和地阳光,放眼看向被大雨清洗地干干净净的树林,再次被眼前的奇异景观震撼了心灵。

几百米远处一只不知名地鸟儿正在用尖嘴梳理着自己地羽毛,抬起的翅膀下蓬松地绒毛根根可见,还有旁边可以看见叶脉的树叶上,一只昆虫被困在了雨滴里,只见它正在拼命地划动着六条长满了细细绒毛的小短腿,想要从这滴水珠里逃脱,可任凭它如何挣扎也没有用,依然被悬停在水珠中间,也许要等水滴蒸发掉或是被风吹落在地面,摔碎了它才能得救吧,只是不知道在这之前会不会被闷死在水珠里,乔蝶雨这样奇怪地替一只昆虫担忧了起来。

他就这样清晰地看见了几百米外地鸟儿,树叶和昆虫,还有许多平时看不清看不到的事物,像是用了一个望远镜外加一个显微镜一样,而近处地事物他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却没有被无限地放大,而是和远处地景物一般。

“嗯!”丁兰悠悠地睁开了依旧不想睁开地双眼,抬手轻轻地揉了揉,眼前朦胧一切才显得稍微清晰了些。只是她忽然心中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将身上的被子抖落在了地上,因为在床上并没有看到乔蝶雨的身影,她惊恐地以为他又跑了,如果是这样她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他了,她不相信会再有一个奇怪的老爷爷给她指路。

这些心思只是在心中一闪而逝,她急忙回头要到处去找乔蝶雨,可在回头的瞬间就看到了正站在窗户边发呆的那个熟悉地身影,悬起的心又一下子掉了下来,在这一惊一乍间,不知觉中已是额头处冒出了虚汗。

“小雨!”她轻轻地喊了一声。

亲切温暖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沉醉在那奇妙的感官世界里的乔蝶雨唤醒了过来,他缓缓转过身,眼前那个脸色有些苍白地女孩正在温柔地看着自己,像是在自己已经黑暗冰冷的内心世界里放进了一把熊熊燃烧自身地的火把,让他找到了一丝精神寄托的温暖。

他们就这样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可又彼此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眼里的柔情。

丁兰看着站在晨曦中地乔蝶雨,那张昨晚痛苦扭曲的脸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帅气,大大地眼睛干净又透亮,红润的脸庞并没有太多悲伤的表情,至少是现在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丁兰心中一阵安慰,还好她把弄丢的乔蝶雨找了回来,还好他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心中这般想着,嘴角露出一丝欣然安心的笑容,突然意识一阵模糊地倒在了床上。一直紧绷的心弦突然间地放松,依旧疲惫和来自身体饥饿地反抗让她一下子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乔蝶雨的臂弯里,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乔蝶雨,他忧心、关心、自责的眼神让她没由来地一下子羞红了脸,挣扎地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虽然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还不曾知道爱情是什么,但在那刚才突然地心跳加速中有了一种奇妙地感觉。

“小雨,你没事吧?!肚子有没有饿,我去给你做早餐吧!”丁兰低着头有些怯生生地自语道。

还没等乔蝶雨说些什么,她就起身要去给她做早餐,只是在站起来的瞬间只觉得身体一阵虚弱无力,连抬脚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身子一晃又倒了下去。

这回乔蝶雨反应迅速地一把把她接住,又让她躺回了自己的臂弯里。看见丁兰如此虚弱,心头一阵心痛,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自己真地太过分了,太残忍了,只顾着自己心中无法压抑的痛苦,不管不顾地逃避一切,却把自己的痛苦又双倍的强加给和这一切没有太多关系的她。

“我去!”乔蝶雨轻轻地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又给她盖好了被子,在她羞涩的眼神中消失在门口。

没过多久,在丁兰还在胡思乱想时,乔蝶雨已经将早餐端到了她的面前,看着眼前的一盘青菜,一份煎蛋,一碗熬得刚刚好的稀饭,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乱叫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来看乔蝶雨,只是并有从他关切的眼神里看到太多别的什么。

丁兰虽然饿极了,却没有马上动手,因为床边的小桌上只有一碗稀饭,一双筷子,她抬起头来担忧地看了看乔蝶雨,说道:

“小雨你不吃吗?你不饿吗?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可你也得吃饭呀,你这样,叔叔阿姨怎么能安心地走了,他们要是在天有灵该多担心你呀?!小雨,你要振作起来,你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我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还有我外公,你外婆,还有王悦阿姨,他们都很担心你,他们都很关心你。你不能这样地虐待自己,如果你不吃,我也不会吃的。”丁兰说着说着又是红了眼圈,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像是随时都要掉出来的样子。

乔蝶雨知道丁兰说的都是对的,他的确是满心的痛苦和悲伤,吃不下饭,但却也的确是没有半点的饥饿感,看着担忧伤心地要哭出来的丁兰,他没有坚持,快速地又端上来了一碗稀饭,陪着丁兰一起吃了起来。

丁兰一口气吃了三碗,也不是因为她太饿的原因,而是乔蝶雨做的早餐太好吃了,青菜和煎蛋的火候非常到位,咸淡也正好合适,她以前也吃过乔蝶雨做的饭,只能说是能吃,却压根就谈不上好吃,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饭菜就这么好吃,也许是自己太饿地原因吧,丁兰这样想着。

乔蝶雨也吃出来了今天自己的饭菜做得很美味,他默默地吃完了一碗,心中却是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厨艺在一夜之间暴涨的原因。在刚才做菜的时候,他清楚地感觉到了菜的生熟程度,菜的重量,要放多少盐,要在什么时候关火,他心中一清二楚,仿佛自己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已尽设定好了一切的程序,只要按照程序里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

相对与刚醒来时发现的一切不一样的感觉和变化来说,刚才做菜时的奇妙感觉并没有让他有他多的惊奇,而这所有的一起异变他也没有对丁兰说起,先不是她会不会相信,会不会以为自己受了沉重的打击而变得脑子有问题,告诉她只能让她有更多的担心,再说昨天发生的那让人不愿想起的一幕,却如此残忍存在的事实一下子崩塌了他的整个世界,让他谨守着最后一点心里防线,不想说话,不愿与外界沟通,不是他不信任丁兰,而是一种卑微而又可怜的自我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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