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啊,老板你要不要这个样子,方沐沐简直要被他弄神经了,"那是神像的衣服,你给他脱了算怎么回事。"
"这也没什么,都是死物。"
"你这样太亵渎神灵了,你...反正你不能脱他衣服!"
战奕看她这么坚持了,也无奈了,"外套太薄了,这么睡容易着凉。"
"我宁愿着凉!"
战奕彻底无奈了,"那好吧。"
见战奕终于熄了这个心思,她也松了一口气,站在神像的面前闭眼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不知道您是哪路**,刚才多有冒犯,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今夜雷雨交加,我们借住在您的庙里,实在是多有得罪了,抱歉抱歉。"
战奕看着那个站在神像前的女子,觉得有些好笑,笑完了又觉得,她那样的样子,实在很虔诚,也很好看。
他坐在火边,又添了添柴,"你睡吧,我守着火。"
方沐沐坐在铺着外套的地上,"你是担心男女有别?"
战奕无语望苍天,"你看我是像担心这种事的人吗。"
她呵呵干笑,"不太像。"
"得有人看着火,否则睡着了刮一阵风烧到人身上就坏了。"他解释道。
"可以把火灭了。"
战奕摇头,"山里气温本来就低,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身边也没有厚衣物,你又不要神像的衣服,再不烧点火取暖,半夜肯定会冻坏的。"
"那你睡吧,我来看着火,你公司里事情多,我没什么事。"
战奕的声音有点严肃了,"你怎么没事,你要背后天的访谈问题。而且,你觉得我会让一个女人给我看着火,我自己在旁边酣然大睡吗?"
方沐沐再次呵呵干笑,"那...我们可以轮班休息。"
"那样谁都睡不好。"
"..."
见方沐沐终于不再提出什么其他的问题了,战奕把两个背包枕头中的其中一个捞过来,垫在屁股底下,"你快睡吧,把两个外套都铺下面,地上凉。"
她也不再说什么"你把外套披上以免着凉"的话了,乖乖按老板的吩咐,把两个外套都铺在身下,枕着背包做的枕头,面向里侧,"那我睡了,晚安。"
"嗯,晚安。"
一座山间小庙里,容纳着一尊神,神的左侧摆满了干柴;神的右侧,一个女人侧躺着睡在地上,一个男人坐在女人的身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扒拉着篝火,时不时地往火里添一点柴。
火光映着男人的侧脸,风雨偶尔吹起他额角的黑发,他浑然不觉,眼睛一直看着睡梦中的女人。
方沐沐睡得并不安稳,雷雨风声呼啸在耳畔,她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海浪上的船只,无所凭依,随时都会翻身大海。战奕见她睡不安稳,伸手拍了拍女人的后背,谁知她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转身抓住他的手,身体紧跟着也攀附了过来。
战奕不得不伸长腿挡着她,以免她扑到火里。方沐沐最终钻到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早晨,方沐沐浑身酸疼地醒过来,睁开眼,战奕已经不在旁边,只剩庙门口的一堆灰烬。
天已经放晴,小鸟"啾啾"地鸣叫,不知何处的水声在滴滴答答地落,在寂静的山林里回响出清灵澄澈的声音。阳光穿透重重树干斜斜地照过来,山岚弥漫在阴翳与阳光里,使得这里仿若仙境。
"战奕?"她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方沐沐站起来,往外走了走,却也不敢走远,怕战奕回来找不到她。四处看看才发现,这里是个泥石流滑坡形成的一个暂缓高台,高台一侧是岩石,那个神庙,就是凿在了这一侧岩石之中。高台往前不远,就是深的见不到底的陡崖,若不是昨天运气好,她和战奕只要再往前滚上一节,他们俩恐怕就得掉下去了。
"你醒了,我刚刚去找了找路。"
方沐沐回头,男人一身风尘,正从上坡抓着裸露的树根缓步走下来。
"找的怎么样?"
"沿着这个坡上去,再走上一段,就能回到原来的路线上了。"
她沿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但因为陡坡的遮挡,也看不到什么,只有重重叠叠的树和飘忽的山岚。
"那我们这就收拾一下出发吧。"
两人把外套和塑料垃圾都塞进了背包里,把庙里未烧的柴、篝火剩的灰烬都清理干净。***在庙外,她站在神像前双手合十,弯腰又拜了拜,"昨夜多有叨扰了。"
晨曦的光和雾,围绕在女子身侧,静默的神像庙宇和她在一起,像幅隔绝了时光的画一般。
"走吧。"
方沐沐拜完神像走过来,两人抓着树根爬上陡坡,又往前走了几十米,看到了那棵被劈地焦黑的大树。再上了一个坡,走了几十米,终于到了一条成型的小道上。
繁树山岚、鸟语水咚一路相送,走了两个多小时后,两人终于从山里出来,回到了有人烟的尘世。山脚遇上几个上山的妇女,看那样子是要去山里采野菜,方沐沐低着头避在战奕的身侧。好在那些妇女对两人也没有什么好奇,两路人侧着**错而过。
到了战老爷子的小院里,战宁正和老爷子投沙包玩,见他们回来,欢呼地跑过来,"爸爸,阿姨,你们回来啦!"
战奕满身尘土地抄起儿子往里面走,"梁叔,家里有没有热水,身上都是土。"
"有的有的,早就烧好了,您和方小姐先吃早饭吧,吃了早饭去洗洗。"
"好。"
早饭有白粥和大馒头,小菜是酱黄瓜、白灼菜心和鸡蛋炒苦瓜,两人在山上喝了一夜的冷风,胃里早就空空荡荡。方沐沐从来不吃苦瓜,现在吃着苦瓜也是美味佳肴,果然真饿了,什么都是好吃的。
吃完饭在浴室里舒舒服服地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方沐沐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她坐在屋檐下的凳子上歇息,战宁凑过来,跟她展示自己刚得到的几颗大珍珠,还教她怎么玩弹珠。战奕还在浴室里洗澡,老爷子负手站在一旁,"听说你现在和战奕住在一块。"
方沐沐心里一抖,连忙解释,"没有的,我们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没有住一起。"
"哦,我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您说的话也太有歧义了,她不由得腹诽。
"他那个房子大,佣人也就那么几个,才多大年纪就冷冷清清的,多住个人也好,得像个家的样子。听他说你们在一起工作是吧,你是他手下?"
"不是的,他是我经纪人。"
"哦。"老人点点头,"那你们住一块挺好,他也方便照顾你的工作和生活。"
虽然知道盛世是面前这个老人一手创下来的,但是听这么大年纪的人讲起工作,还一本正经地说方便照顾她,方沐沐觉得有些怪异。"爷爷以前也是做经纪人吗?"
"不是,我那个时候没有经纪人这一说,盛世当初主要是影视开发,传到了战奕他爸手上,才慢慢兴起了艺人经纪。"
一老一少聊了一会,战奕洗完澡出来,他没吹头发,只在脖子上挂了条毛巾,一边出来坐在屋檐下的凳子上,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你们什么时候走?"老人问。
"应该快了,我叫了司机来接,他来了我们就走。"
"单衡吗?"方沐沐问。
"嗯。"
"我也可以开车的。"
"路程太长,我昨晚没睡不能开车,你自己开我不放心。等单衡来了,你们在路上可以轮流开,这样安全点。"
好吧,这位老板考虑周全,她无话可说了。
"爷爷你不跟我去住两天吗?"战奕问。
老人摇头,"我不喜欢城里,太吵了。你有空多回来看看吧,我这么大年纪时间也不多了,咱们没几面可见了。"
"是,我知道。"
明明是很伤情的话,两个男人说出来却很平常,似乎是再普通不过的柴米油盐。
不多时,单衡就西装革履地坐着一辆拖拉机到了门口,他下了拖拉机后,转身进了方沐沐他们来时的那辆车,驱车到门外候着。
方沐沐等人收拾了东西,老爷子和那个中年男人梁叔送他们出门,爷孙俩没说什么话,战宁小朋友倒哭的稀里哗啦,抱着老爷子的腿说什么也不走。
战奕蹲在地上哄了好大一会,小朋友才掉着眼泪,呜呜呜地松开老爷子的腿,战奕把孩子抱了起来,"爷爷我走了。"
"嗯,路上慢点,方小姐也一路顺风。"
"谢谢战爷爷,您和梁叔也保重身体。"
"下次如果有机会,希望方小姐可以和战奕,再一起过来玩两天。"
老人家说的很郑重,方沐沐也不敢怠慢,"好的,下次战奕来看您,我如果工作不忙就肯定一起来。"
老爷子慈爱的笑了笑,"你工作也要加油啊,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鼻端瞬间一酸,"是,谢谢您。"
"快走吧,再晚,到家天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