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宁,原来你真有妈妈啊,哈哈哈,你不会是从哪雇来骗人的吧,怎么以前没有见过?"刚才那个炫耀得了两朵小红花的胖男孩指着方沐沐哈哈大笑,战宁同一个班里的孩子也都跟着嘻嘻哈哈地笑。
这话别说孩子听了刺耳,就是方沐沐这种早就听惯了流言蜚语的人也觉得不舒服。
"我才没骗人!"战宁手里攥着玩具涨红了脸。
"你就是骗人的,你就是骗人!"小胖墩似乎抓住了什么有趣的事,更加嘚瑟地叫嚣。
队伍里的小朋友笑得更厉害了,班主任沉下脸维持秩序,"都安静!安静点!"
不过小朋友本来就难以管束,更何况现在有同学的热闹可以看,一个个的根本就没把班主任的话听进耳朵里,各个笑得前俯后仰的。
"你再说!"战宁憋不住冲过去就要揍人的样子,方沐沐一把握住战宁的肩膀,把战宁揽在了身侧,摘下墨镜低头看那个挑衅的小胖墩,"你好啊,我是宁宁的妈妈,初次见面,你叫什么?"
小胖墩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方沐沐有些胆怯地退了退,班上的小同学也都停止了笑声,张望着好奇地看着方沐沐。
"他叫Bruno,是我的同桌。"战宁对方沐沐解释。
"Bruno你好。"方沐沐伸出手。
胖男孩的伸出手,生涩地跟方沐沐握了握,"阿姨好。"
"我听宁宁说你和他是好朋友,还送过他乐高玩具,谢谢你的玩具啊。那个玩具我和宁宁一起组拼好了,就放在宁宁的玩具柜里,非常漂亮。"
"阿姨你真是宁宁的妈妈啊?"听对方说了这么多,Bruno总算恢复了点勇气,问道。
"是啊。"方沐沐笑着肯定,戴上墨镜直起腰,礼貌性地跟那个全程沉默高冷的Bruno的年轻妈妈点了点头,然后牵着战宁的手离开了学校。
Bruno也被自己妈妈牵着手走出了校门,看着战宁和那个全脸捂得严实的阿姨上了一辆保姆车,随后整个长长的车队缓缓离开,幼儿园门口的停车数量顿时就少了一半。
Bruno有些羡慕,"妈妈,宁宁家里真有钱,他的妈妈长得也真好看。"
拉着Bruno的女人没有说话,高冷的看了车队离去的方向一眼,"走吧,我们也该回家了,今天你爷爷生日,晚上的辅导课我帮你请假了。"
"哇,真的吗?晚上不用上课了?耶..."
战宁上了车就很兴奋,放下书包一张小嘴就开始叨叨个不停,跟方沐沐说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老师如何、同学如何、学习如何,尤其着重说了说Bruno的糗事。整个人都黏在了方沐沐的身边,半刻也不离。
小孩子的快乐很容易,也很纯粹,今天只是因为在同学面前展示自己真的有妈妈,自己也有家长来接他放学,他就开心成这个样子。方沐沐心里有些酸涩和愧疚,在她缺失的这些年,战宁在外承受了多少有意无意的嘲讽,她真是不敢想象。
观唐的办公室里,薛子晨把手机放在耳边,一道声音从手机传了出来,"...薛总。"
"结果怎么样?"
"我根据医院原来的档案找到了那个医生的住址,但是那个房子现在已经易主了,之后我又去医院还有街道办问了好多人,最终找到了那个医生的亲戚,可是..."
"别吞吞吐吐的,直接说。"
"...那个医生的亲戚说,医生和他的父母妻子孩子全都已经移民了,可是至于移民到了哪个国家,他也不清楚。问他有没有联系方式,对方说自从那个医生移民之后,两家已经 多年不走动了,所以也不知道联系方式。再问那个医生的其他亲友,也差不多是这样的答案。"
"也就是说,音信全无,毫无办法?"
"恐怕是的薛总,即便是国家机关面临这样的情况也很难处理,我们就更没有办法了..."助理的声音越说越低,生怕被薛子晨训斥。
然而薛子晨出乎意料地并没有暴躁、也没有发怒,"好了我知道了,你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挂断电话后,薛子晨合上眼向后靠在了沙发上,这件事情查起来阻力重重,或许他是应该焦躁。但正因为阻力重重,才更加说明了这其中有问题,调查进展到现如今这一步,薛子晨已经有八成的把握,方沐沐当年生下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死婴,方星然当年在撒谎。
而验证这件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去监狱里再拜访方星然一趟,验证属实,他还可以再顺便问一问别的事。
方星然就知道,薛子晨一定会再来监狱的。
"星然你最近业务繁忙啊,怎么老是有人来看你,看得我们真是嫉妒。"
"姐姐们以前不也总是有人来探监吗,这有什么嫉妒的。"方星然眉飞色舞,"你们放心,如果我朋友带了好东西,我一定和姐姐们分享,我赶紧去了,一会狱警发着急发火就坏了。"
还是那条长长的有很多道弯的走廊,还是经过一排明亮的玻璃窗,方星然手上戴着手铐走到了那扇虚掩的门前。一想到门内是她曾经爱过多年的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方星然心里就升起一种带着忐忑的期待感。
推开门,男人背对着窗户坐在会议桌后。他今天换了身休闲的装束,上身灰白色的T恤,下身一条咖啡色的休闲裤,而在他的手边则放着两个购物袋。
"呦,这次记得给我带礼物了。"方星然妖娆地坐薛子晨的对面。
薛子晨把购物袋往方星然面前推了推,"狱警已经检查过了,都是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几本书,你闲着没事了可以看书打发打发时间。"
方星然拨开其中一个纸袋,只见里面放着黑白色的几件文胸,还有一沓内裤。纵使方星然在监狱里已经被调教地很厚脸皮了,却也是一个许久不曾接触男人的女人,猛地被一个男人送这些东西,脸颊一下就热了,心脏也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
"不知道你的尺寸有没有变,我是按照以前的尺寸买的,牌子也是你以前穿惯了的牌子,希望你能喜欢。"薛子晨道。
喜欢,她当然喜欢,监狱里统一派发的内衣她一点也穿不惯,她早就想念以前穿的那些大牌内衣了。
"这次还算你用心。"方星然把视线从购物袋上收回来,"不过你不要指望送我这么点东西,我就能心软把答案告诉你,你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
"事情我已经查出来了。"薛子晨打断方星然的话。
方星然愣住,"你说什么?"
"我查了方沐沐当年的住院记录,如果她生出来的真是死婴的话,医院里会有处理记录。但是记录显示,方沐沐生产的那天,整个医院都没有处理死婴的记录。"薛子晨一边说着早就编造好的说辞,一边紧紧关注着方星然的反应,"...所以,方沐沐生下的根本就不是死婴。"
方星然整个人都呈现出了呆滞的状态,脑海里反反复复想的只有一个词:不可能。
薛子晨怎么会查出来呢,当年妈妈买通了方沐沐的主治医生,住院档案是那个医生亲手处理的,处理好之后还拍了照片让妈妈确认,怎么会出问题呢?是那个医生不小心出了纰漏,还是那个医生故意要这么做陷害她和妈妈?
看到女人嘴唇微张、眼睛失去焦距地呆愣着,薛子晨心里已经开始狂笑。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那个孩子果然没有死!连老天爷都在帮他,让他在婚宴上看到那个孩子,让他发现这一切,这是老天爷在给他拯救观唐的机会!
那个孩子出现在婚宴上就一定和战家有关系,即使没办法直接牵扯出战奕,也能把方沐沐重新推到浪尖口上!到时候,他就不信方沐沐不恨,他就不信战奕会袖手旁观不为方沐沐报仇!总能找到机会,只要战奕动手,他总能找到攻击战奕的机会!
方星然呆滞了足足有半分钟才重新拾起气势,"哼,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还来问我,你是在诈我吧你!"
薛子晨从容地笑,"我用不着诈你,我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问你那个孩子的事,我是来问你那个孩子的爸爸的事。"
方星然的心再次狂跳了起来,薛子晨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么突然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
"一个能和你一起计划去**方沐沐的人,那个孩子生下来后自然是被他抱走了对不对?方沐沐真可怜,自己被利用地那么干净彻底,她要是知道了这一切,一定会跑到监狱里来杀了你的,对不对?"薛子晨悠悠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方星然冷脸。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男人是谁,我想找他做点交易。最近和盛世起了点矛盾,需要这些东西来给战奕设个套,把战奕从盛世总裁上拉下来。"
"找那个男人做交易,把战奕拉下来?"方星然又愣了愣,问道。
"对。"薛子晨自信又笃定道。
"哈哈哈!"方星然心里本来还很紧张,听薛子晨这么一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找那个男人做交易,把战奕拉下来,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薛子晨皱眉。
"哈哈哈..."方星然还是笑个不停,几乎是捂着肚子撑着桌子在笑,似乎如果不这样,她就能笑得滚到地上一样。
薛子晨把自己的雄心壮志自信满满说出来,却遭遇女人这样的反应,心里又恼又怒。
"方星然!"薛子晨猛地一拍桌子,绅士风度顿时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你给我闭嘴!"
方星然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找那个男人...做...做交易,哈哈哈...把战奕拉下来,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过最搞笑的笑话了,哈哈哈..."
"方星然!"
"好好好,我不笑了..."见男人在暴怒的边缘,方星然也知趣地收敛了笑声。只是虽然没有了声音,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未消减半分,"薛子晨,我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设套把战奕拉下来?"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就可以了。"薛子晨黑着脸,"只要你告诉我答案,我可以答应你每周来看你一次。"
薛子晨一说话方星然又想笑,未免惹怒男人赶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深呼吸好几口气才把笑意压下去。忍住笑以后,方星然靠在椅背是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对面的男人,"薛子晨啊,看在你给我送礼物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的答案,我保证答案肯定是正确的。"
薛子晨皱眉,"什么答案?"
"不管你那个设套的计划具体是怎么样的,我敢非常肯定的告诉你,你的计划一定不会成功。"
"我不需要你这种答案。"薛子晨的脸更冷了,简直要冻成冰块,"我的计划是否有可行性,是否能够成功,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你来说。"
"好心当成驴肝肺。"方星然翻了个白眼,拎起自己面前的购物袋,"听不听随你,反正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慢着!"薛子晨制止女人,"我刚才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的要求?我还没说我有什么要求啊?"方星然摊手做无辜状。
薛子晨先是困惑,继而愤怒袭上心头,"你耍我!"
"说话要凭良心哦,怎么能说我耍你。"方星然更加无辜,"每周来看我一次,对应的是那个孩子生或死的答案。现在你想要知道更大的答案,当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