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起这么早,快来坐,正好一起吃早饭。"陶山河招呼她,说着已经去厨房帮她拿餐具。
"阿姨!"战宁兴奋地喊她,"坐这坐这!"
方沐沐走过去坐在战宁的旁边,几个月不见,小家伙似乎长大了点,不过脸还是肉嘟嘟的。战宁穿着条纹针织衫,眼睛大大地兴奋地看着她,真是要把她这颗心给融化了。
她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坐下来,"几个月没见,有没有想阿姨啊?"
"想啦!"她刚一坐下来,战宁整个扑在了她怀里,抬着一闪闪的大眼睛,"阿姨你变漂亮了!"
欧呦,这小朋友真会说话,方沐沐被夸得一脸笑呵呵,"宁宁你是不是又胖了?"
战宁有点委屈,他刚见面就夸人,阿姨倒好,刚见面就说他的坏话。战宁噘着嘴,"我没胖,我是长高了,所以才变重了。"
方沐沐逗得起劲,"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脸上的肉变多了?"
"没有!"战宁拉着方沐沐的手贴自己脸上,"阿姨不信你捏一捏,和以前一样的。"
方沐沐认真的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嗯...好像是和以前一样。"
战宁满意地笑了,一脸炫耀地冲方沐沐撒娇,"阿姨我钢琴过八级了哦,厉害不厉害?"
方沐沐大吃一惊,厉害,她的钢琴水平也不过才八级而已,战宁这孩子才几岁啊!她竖起大拇指,"宁宁好厉害!你以后要做钢琴家吗?"
战宁眨巴着大眼睛,"做钢琴家好吗?"
战奕看着一大一小你来我往地说话,眼里含着笑把战宁拉回来坐稳,"快吃饭吧,一会要去上学。"
战宁委委屈屈地从方沐沐的怀里离开,"我就和阿姨说几句话而已。"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特别可人疼,方沐沐真佩服战奕这当爹的能狠下心管教,其实在大人怀里吃饭也没什么啊。
众人吃过早饭各忙各的,方沐沐帮战宁整理书包,小家伙全程都抱着她的大腿,黏糊的不得了。书包整理好,衣服穿好,还死活赖着不想走,被战奕训了一句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送走了战宁,单衡也开着车到了战家,战奕回房间换上针织衫,一边穿外套一边下楼,"沐沐你白天就在家里休息吧,我处理完事情联系你。"
"好的。"方沐沐帮他拿着文件夹,一路把他送到了车边。
刚下完雪,又是早晨,外面十分冷。方沐沐只穿着家居的长袖长裤,抵御不了冬天的寒冷,刚一出门就被冷风吹了个激灵。战奕从她手里接过文件,单手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了回去,"别送了,外面冷,小心着凉。"
"那你一路小心。"她殷殷切切道。
门内的人鼻尖红红的,是刚才出门的那一会被冻的,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和战宁十分相似,水汪汪温柔又多情地看着他。
战奕压下想要回去的冲动,点点头,"嗯,知道了。"
方沐沐看着战奕转过身上了车,单衡开着车,调转车头,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冬天光秃秃的树林尽头。
方星然最近正喜气洋洋的准备婚礼,方邵明住院治疗,王夜蓉要在医院里照顾方邵明,薛子晨和薛父要忙工作,薛母懒得管事,准备婚礼的事就都落在了方星然一个人的身上。不过,薛子晨给了她一张无上限的***,有了这张黑卡,怎么刷都行。
婚礼几乎是每一个女人的终极梦想,尤其像方星然这种很早就梦想着嫁给薛子晨的人,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自己婚礼的样子。所以,让她自己操办婚礼正合她的心意,想怎么办怎么办,不会有人干涉她。拿到黑卡的当天,她就找了A市最好的婚纱影楼和最好的婚庆公司,她要把自己的婚礼办成A市最成功的婚礼,还要把媒体也请过来,她要让所有人都见证她的幸福!
和影楼的人敲定了拍摄时间和拍摄流程,方星然开着车到医院里看望方邵明,到病房的时候,却见王夜蓉战在门口。方星然不解的走过去,"妈妈你怎么站在外面?"
王夜蓉的情绪很低,方邵明的癌细胞又扩散了。
"没什么。"她揉了揉脸上僵硬的肌肉,"一会见到你爸爸,别说方沐沐的事,省的再刺激到他。"
"方沐沐的事,她什么事?"她最近一直忙着婚礼的事了,没空看新闻。
说到这,王夜蓉恨铁不成钢地道,"还不是你那个老公,薛子晨昨天下午和方沐沐一起召开记者招待会,说方沐沐的那个孩子是**来的。薛子晨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你才是他老婆,他倒好,一直向着方沐沐那个贱人!"
方星然听完气急败坏,"什么!子晨又去帮方沐沐了!"
"我就说薛子晨不靠谱,你还偏偏不听。"王夜蓉鄙视地翻了个白眼,"说来也奇怪,那件事我们做的那么隐蔽,方沐沐怎么就知道她是被**的?"
方星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王夜蓉太了解她这个女儿了,当即就知道事情又坏在了方星然的身上,厉声质问,"是不是你说的!"
方星然还想瞒过去,摸了摸脖子,看向一边的墙壁,"没有,我又不傻。"
王夜蓉眼一眯,把方星然拽过来面对她,"你要是想和薛子晨好好结婚,就跟我说是话,到时候方沐沐在你婚礼上闹出什么事来,你可不要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你!"
方星然知道躲不过去了,而且她也确实怕方沐沐会在她的婚礼上闹,只好低着头,小声嗫喏道,"是我说的。"
要不是在医院众目睽睽之下,王夜蓉一巴掌又要招呼了过去!这个蠢货,想她王夜蓉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女儿,就知道嫉妒、就知道耀虎扬威!王夜蓉锐利的眼睛盯着方星然,"什么时候说的!"
"什么时候..."方星然想了想,"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了,都四五个月了吧。"
四五个月了?王夜蓉眉头锁得越来越深,那方沐沐岂不是早就恨上了方星然?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方沐沐却一直隐忍不发,这件事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王夜蓉瞪了方星然一眼,"不能说的话就一直烂在肚子里,以后你再敢在外面胡说八道,出了事就别来求我!"
方星然自知是自己的错,她没敢反驳,"是,妈妈。"
"一会见到你爸爸,也别乱说话,知道了吗!"方邵明现在这么疼方沐沐,要是知道方沐沐当初是被下药的,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方星然低着头,"...知道了。"
病房里坐着几个物远公司里的经理,方邵明正在和几人交代工作上的事。癌症早起没什么症状,如果不是特意去检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病,所以很多癌症一发现就已经是晚期了。癌症到了晚期基本上没有治愈希望,病情发展又快,或许一个不留神,他就要去了。
所以他要抓紧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把身后事都安排好。
方邵明和一众公司负责人谈了半个钟头就有些精力不济,勉强撑着把今天要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他才挥挥手让众人离开。
方沐沐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了个回笼觉,起来后看看电影看看书,吃过午饭回到房间,就开始折腾自己。花了一个小时精细的画了一个淡妆,把衣柜里的衣服都翻了出来,反复试穿后,选定了一套看起来比较好看,又不会太过艳丽的衣服。她是想穿的明艳一些,可是又不想把这种刻意的打扮表现那么明显,而且父亲还在病重,她穿的太过艳丽,总觉得有点不孝。
换来换去,最后还是选择了最平常的牛仔裤和针织衫,脚上选了双及膝的长靴护住腿,外面搭毛呢大衣和一条围巾。
三点多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方沐沐正在打理头发,听见铃声连忙接起来,"喂,战总。"
"公司的事处理完了,我这就出发去家里接你,你换好衣服在一楼等我。"
"好的。"方沐沐心里扑腾扑腾的,嘴里还是镇定自若的回应道。
公司到家开车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方沐沐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把头发打理好又手脚麻利地把选好的衣服穿上。一切都收拾好,她手里拎着包噔噔噔地下楼,坐在客厅沙发里的时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准备地早,不然就赶不上了。
战奕的车速也很快,加上现在这个时间路况好不堵车,他回到战家不过才用了十分钟。
方沐沐在沙发里不仅仅是在等战奕,她也在调整自己的呼吸,怕自己的情绪太过外露,引起战奕的怀疑。
战奕把车开到别墅面前,下车推开别墅门进来,随之带来了一阵寒气。方沐沐感觉到寒气,抬头看去,看见战奕正走过来。
男人眼里带着暖暖的笑意,"久等了吧。"
"没有,我也刚下来没一会。"她站起来,不自觉地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拎着包和战奕出门。
战奕帮她开着别墅的门,方沐沐刚一出去就觉得寒气扑面而来,远处光秃秃的树林上积雪未化,看着冷意盎然又清明澄澈。一整天在别墅里整个人都暖的懒洋洋的,被这寒气一激,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
"老爷子的山里昨夜下了大雪,听说地上积了有一指深的雪。"战奕关了门,从她身后走到车边打开车,"上车吧。"
方沐沐走过去坐到车里,"谢谢。"
战奕帮她关上了车门,方沐沐回头看后座,果然看见一束纯白色的马蹄莲。这个季节的花很难得,花匠柴轻尘没有给花房引地暖,战家的花房里众花凋零,也就战奕这样心大的老板,能容得了柴轻尘那怪胎。
不过昨天初雪,柴轻尘照顾了许久的冬梅凌雪而开,在万物凋零的冬季,添了不少颜色。
"今天做什么了?"战奕启动车,问了一句。
"看看电影看看书。"方沐沐简略回答,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战奕闲话聊谈的后面,必然要跟上工作的事,他问她做什么,也只是客气问问。
果然,战奕接着道,"后天你去拍几张照片,一个婚纱品牌要做产品册,想用你做封面。"
"哦,好的。"方沐沐点头,"对了战总,您看能不能帮我取消祝昀的那个角色?"
"为什么?"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祝昀的电影很多演员挤破头都上不去,错失这次机会,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方沐沐咬咬唇,"他的电影要在外地集中拍多半年,我爸爸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不想去太远。"
战奕点点头表示理解,"可以,我帮你取消。"
"谢谢战总。"方沐沐松了口气,其实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心里没什么底,毕竟对于很多小艺人来说,经纪人的决策几乎是没办法更改的,没想到战奕这么爽快。
"没事。"
两人一路无话,倒也不觉得尴尬。
到了医院,方沐沐前面走,战奕抱着花跟在后面。她的脸几乎都蒙在了围巾里,但挡不住战奕这个行走的荷尔蒙,一进医院大门,两人就接受了医生、病患、家属们的纷纷回首。
方沐沐本就藏着私心,把这次探病之旅,当成了带着男朋友给家长见面。被众人一围观,感觉两人在一起的样子就更诡异了,方沐沐心虚地低头前行,带着战奕走到电梯里。电梯里一同进来几个家属,还有一个掌电梯的医务人员在低头打电话,隔绝了外界数十双眼睛,方沐沐松了口气。
战奕乖乖的跟在后面,不多话,也不问问题,她走哪他跟哪。
出了电梯,方沐沐怕他走来走去的烦,回头补了一句,"快到了,就在前面。"
"好。"他点点头。
两人在走廊里转了两个弯,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到达目的地,方沐沐站在病房前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不一会,里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你们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