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和啼螀缔结契约?
为什么要离开家乡?
为什么要去武烈军?
为什么在路上遭遇那么多事时也没有放弃?
为什么头铁得一定要找到那个放他鸽子的人?只是想要一个说法?
为什么没有离开??没有去磨爪?没有奔赴自己远大的前程?
为什么那么自然地就踏进了这个事件中?
为什么走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拼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做这一切是理所当然?
……
晶体们纷纷破碎、漂流、沉淀。
将姚从心掩埋、浸泡、清洗。
即使被剥离好多次,被使用过好多次,还被姜柔菩重新炼化过一次,现在又被姚从心碾碎吸收。
有些东西,也依旧没有改变,
哪怕七零八落,哪怕面目全非。
那既是源质诞生之初,也是源质最终之果。
愿望、梦想、憧憬。
随便怎么叫都好。
它们是一个人对自己生命的肯定,它们因为自己对命运的认同而诞生,又扶持自己再人生旅途中跋涉前行。当自己的生命达到终结,不论结果如何,这一段连冥河都无法带走的奇迹,就是人之一生,最珍贵的,宝物。
只是这一些。
它们还只是刚刚萌芽,还未长成,还未绽放,还未结果。
被扼杀!
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微不足道的人。
荒谬!
密仪·黑函已经消散了。
密仪·伍员鞭尸也早就完成。
姜柔菩打了密仪结界一下之后,也没有再继续动作。
但邪神,还是无法逃脱。
“干将莫邪为楚王作剑,三年而成。”
一个声音响起,默默咏唱。
所有的源质晶体已经碎成了粉末,铺在“地上”,又垒起高墙。
“剑有雄雌,干将用雌剑献给楚王,把雄剑藏了起来。”
“并告诉莫邪,自己这一去恐怕就回不了了,楚王为了不让我继续造出另外的剑,一定会杀我。我死后,如果你生的是男孩,再告诉他我是怎么死的。”
“干将的儿子报不了仇,在山里哭。”
“这个时候,路过一个侠士……”
姚从心,单腿,已经分不清是左是右,却稳稳当当地站起来。
“铛!铛!”盾和斧触地。
那些金粉迅速被烙印·铁与火炼化,融合,结实的金属以姚从心为中点,往四处蔓延,一直遇到高墙,于是攀附而上。
溢出。
铸成,一个大鼎!
“我!当不当得!侠士之名!”姚从心瞪大了胸口的双眼,长大了肚子上的嘴,如此喝问。
“轰!”于是大鼎之下!火起!
这是,在某个瞬间,穷尽一个灵魂的一切,才能铸就的!心相领域!
已经不再眷恋过去,不再畅想未来,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做好了赴死之准备,坦然迎接自己的终点,无论是!何种结局!
只求!了无遗憾!
心相领域·三王冢
姚从心重新构筑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伤口,好像本来就是如此样貌。
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他的胸口瞪着两只大眼睛,肚子上咧开一张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左手和大盾合在一起,大盾可以自由旋转调整角度,甚至能上下左右滑动。
他真的只剩一条腿了,就从腰下长出来,格外粗壮,不分左右。他赤身裸体一览无余,确实是少了一个重要的东西……严格来说是两个。
而他右手的斧上,燃烧着的熊熊火焰中,依稀还有些画面一闪而过,那是孩子们的笑颜。
邪神和姚从心对视。
姚从心的斧头能杀他。
这个心相领域的大火能杀他。
如果他在心相领域里待太久,那个大鼎烧红之后,他的结果也就无需赘言。
自此,已经!
不用说任何废话了!
“铛!”姚从心挡下一击!
火焰跳动!
明知道已经不用废话了,但邪神还是忍不住问:“你连给自己!都没有留下退路吗?!”
“咿~哈!”姚从心单腿一弯一弹,哈字刚刚落音,斧头已经到了邪神的头顶。
巨大的一道伤口!几乎将姚从心切成两半!
同样巨大的一道伤口!将杨勇信的残躯劈成两片!
姚从心的血液喷涌,还没接触到大鼎,就在半空中燃烧,让姚从心的斧头好像更红了!
而从杨勇信身体里喷涌出来的源质,迅速治愈了姚从心的伤口之后,笔直落到了鼎中。
好像往烧热的锅里倒了油!
“咚!”姚从心一次盾击!将邪神从杨勇信的身体里砸出来!
杨勇信的身体落了油锅,迅速炸得金黄酥脆。可惜大家都很忙,没空品尝他,很快就焦糊了。
即使是到了这种情况,所有有心之人把眼珠子都抠出来了,还是看不见邪神的真名。
“桀!”邪神嚎叫。
盾牌无用,姚从心面对邪神的皮肤,瞬间就像被刮走了一样。连两个眼珠子,都因为没有眼皮的保护,迅速……
“Biu!”两个眼珠子突然射出两道赤金色射线,轰中了邪神。
血咒术·野性篇被在当前状态下完美发挥,掠夺来源质,恢复姚从心的伤势。
“咚!”姚从心不会飞,落了地,一脚踩在油里。
再跳!
“熊!”脚上燃起大火!
“邦!”一脚将邪神踹到了鼎壁上!
姚从心原来是脖子的地方、腿和身体的连接处、右肋、后心,突然各出现一个碗口大的洞!
“桀啊!!”姚从心用斧背的勾刃扎在了邪神的脖子上。
“下来!”
姚从心拖着邪神下坠,“噗通”一声摔在了不知何时已经积蓄了相当多油的鼎底。
这是灵魂的世界,这里本来就该是被姚从心所支配的,所以完全不用任何手续。
烙印·铁与火
“BOOM!”大鼎好像大炮一样轰鸣,大量的油被瞬间炼化、爆炸,喷出高温气流,将姚从心和邪神一齐炸飞!抛起!
“Rua!”姚从心怪叫着,早就旋转好的盾牌向前一怼,大力滑动!扎穿了邪神的胸膛!
“哔!”姚从心左肩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
“切不断哒!”
邪神眼中神色一厉!
“亢哧!”姚从心用盾牌把邪神甩出去,然后挺腰向前用力一口!
好像咬到了一颗撒尿牛丸,汁水四溅!
完全看不见是什么,但海量的源质爆发,像喷泉一样从大鼎上方朝着鼎底的火焰投去。
邪神暴退!但无法飞出鼎口多远!
他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姚从心往下坠落,落到鼎底,一脚踩在已经通红透亮的鼎底上,那只脚脚底立刻冒出了青烟,飘起肉香。
弹射!
“呀啊啊啊啊啊!”
姚从心张开双手,旋转!
无数扑面而来的东西被盾和斧切开,散落,掉在鼎内,只要接触到鼎,就会变成金色的半凝液滴,往鼎底滑落。
“咚!”盾击!
“咿~”斧勾,勾住邪神的腰。再捞,往下捞,松斧柄,只抓住最后一段。
姚从心躬身,用盾尖抵着邪神的上半身,再用脚抠住邪神的左腿。
坠落!
加速坠落!
“铛!”斧头的尖刺触碰鼎底,迸发火星。
“熊!”油着了火!
“嚓!”邪神的腰椎折断,胸口被盾压塌,左腿被姚从心的脚踩断。
后背和鼎底充分接触,然后就真的被煎了。
“嗯嗯嗯!”姚从心的盾、脚、斧分别往三个地方用力!
“啊啊啊啊啊!”邪神尖叫,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咚!”姚从心的口张得大大的,整个人弓着腰浮空而起!
“笃笃笃笃笃笃……”暴风雨一般的连击!
“铛铛铛铛铛!”将盾用力往下一砸,终于抵挡住了!
“来啊!继续啊!再来啊!”
邪神没有继续再追击。
姚从心定睛一看,确实他已经离了鼎底。油刚刚很快就被烧没了,邪神现在,还算舒坦。
此时,心里慌得不得了。
‘这是什么人?’
‘这次,我,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
拿姚从心可不舒坦!
“哈啊啊啊啊啊啊!”姚从心大吼,随着他的吼叫,鼎外的火焰越来越猛,迅速高过了鼎壁。
然后,从鼎壁流了进来!
“你这个……”
“咚!”一个盾牌从上方被投下,贯穿了邪神,并嵌入了已经烧得很软的鼎底,打断了邪神的话语。
“嘘,瘪说话,容易有气泡的。”
但鼎底的火焰已经全都“流”进来了,鼎底正在迅速使温,盾牌嵌入鼎底之后,无法拔出!
火焰攀附鼎壁,再倒灌而入的过程中,鼎壁居然被烧融了,像是岩浆一样,往鼎底滚下,将邪神掩盖。
那尊鼎,除了三个角,其他地方都在融毁之后,包裹住了邪神。
姚从心双手高高举起斧头,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火焰充盈他的斧头,同时以一种未知的原理将姚从心吊在半空中。
什么都是其次,帅,帅才是硬道理!
姚从心瞪大了双眼,咬紧了牙关,斧头直接到了后背!
斧刃暴涨!
“管你是神是鬼是人是魔!”
姚从心开始下坠。
“既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快速下坠!
“狗屁存在就合理!”
“我既然撞见了!我就要管!还要管出个结果!”
“这一次!是你输了!”
“我说的!”
“我的斧头说的!”
他挥斧劈砍!
“铛!”
斩钉截铁!
斧落!鼎断!
“有种,来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