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德言在翠微宫前会斗两个夜探西内苑的贼人,兵器一响,不单惊动了房中的太宗皇帝,也惊动了翠微宫中的左右内卫,太宗皇帝仗剑开门出来,灯火晃动便来了几个小队的内卫,霎时间翠微宫前是灯火通明,萧德言可瞧清楚了,这两个贼人青纱罩面,是一身的黑衣,看不出年纪来,这几队内卫一来,两个贼人可慌了手脚,萧德言剑光一划,连削手持折铁刀的贼人,这一招“道常无名”甚是入微精妙,那贼人手脚稍一迟慢,剑尖便划在了他的右手腕上,流彩剑何其锋锐,只见血光一溅,贼人低声闷哼一声,哐当折铁刀落地,萧德言这一剑竟将他右手腕削落下来,那贼人极为坚忍,也不喊疼,左手去捡地上的兵刃,萧德言可没想到他如此悍勇,微一迟楞,使判官双笔的贼人笔走龙蛇,分攻萧德言的左右肩胛,萧德言忙撤剑平端,一式“上善若水”,这一招道德剑攻守兼备,最是精妙不过,使双笔的贼人已无斗志,心中慌乱,双笔收招不住,便送到了流彩剑的剑锋之上,只听得“嗖嗖”两声判官笔的双笔头便削落下来,这时候宫中侍卫可就看清楚了,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这两名黑衣贼人是绳捆索绑,太宗皇帝李世民站在台阶之上,往下一瞧,只见两个贼人被押在廊檐下,双手倒剪,左右内卫手中提着的灯笼将翠微宫内廷照得是亮如白昼一般,一个少年锦袍玉带,手中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剑,却不是萧德言是谁?
李世民瞧得清楚,萧德言过去一把把两个贼人脸上的青纱摘掉,收了流彩剑往台阶上跪倒施礼道:“陛下受惊了。”太宗皇帝点点头,道:“言儿,想不到你武功高强,朕的命是你救的。”他瞧着两名贼人喝道:“你们两个受了何人的差遣,来行刺朕?”两个贼人看脸也就不到三十岁,很是年轻,脸上很是精悍,嘴唇紧闭,是怒而不答。太宗皇帝是连问了两声,两个人是一声不吭,太宗皇帝点点头,道:“也罢,左右,将他二人人头砍下,明日挂在城门之上,敢行刺朕,你二人好大的胆子。”左右内卫武卫诸人走出两名来抡起厚背砍刀来搂头便剁,正在这么个时候,就听半悬空中“嗤嗤”声响,李世民不知道是什么,萧德言可是心头一急,暗道:“这剑气数道,是凌厉紧促。”他从腰间拔出流彩剑,斜刺里一个起落挡在太宗皇帝的面前,摆剑一挡,只听得“叮叮”两声,两道剑气激射在流彩剑的剑身之上,萧德言胸中激荡,喉头发甜,体内小周天是急速运转,他勉力接下这两道剑气已身受内伤,再瞧那两个行刑的内卫,两道剑气是穿胸而过,两个人闷哼了一声,死尸栽倒在地。
一众内卫武卫大乱,就围住了太宗皇帝与萧德言,萧德言暗暗担心:“这发剑气之人功夫平生少见,怕只怕只有龙应城那一身旷世武功才能敌住他。”正想着,灯笼朦胧的光影只见闪出一人,这人身穿浅白的文生衣饰,腰系软带,身后披着一领狐裘的斗篷,身形步履是十分的潇洒,借着灯光往脸上看,眉目如画,书卷气极浓,瞧着就像一个念书的书生一般,看不出多大的年纪来,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这书生似乎是漫不经心,走到众人面前,道:“我说各位,我夜里面漫步长安,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来了,烦劳各位告诉我一声,这是哪啊?”
萧德言心道:“这人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他刚才所受内伤虽说不重,可也损伤了经络,强整内息,道:“这是皇城内苑翠微宫。”书生动容道:“那这么说,里面的可就是大唐的天子李世民了?”萧德言道:“天子名讳岂容你信口胡说,你方才发剑气暗助这两个刺客,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书生微微一笑道:“小子,你硬接下我两道剑气,全身内息可乱成了一团,还在这勉力支撑,不怕死么?”
太宗李世民听他二人一番对话,知道萧德言受了内伤,道:“左右,给我拿下此人。”众内卫武卫得令将书生是团团围住,书生翻翻眼睛,瞧着太宗道:“李世民,今天我在这,你可是准死无疑,这般困兽犹斗,只会害了诸多无辜性命,不如你孤身来到我近前,我将你首级取走,我担保不多杀伤这西内苑一鸡一犬,你看如何?”
李世民自出生可从没受过这般轻侮嘲弄,双眼圆瞪,怒喝道:“好贼子,我看看你有多大能为,左右,还不动手?”十几名内卫武卫各举刀剑,齐刷刷往书生的要害之处招呼,书生涵养极好,看着刀剑来了,仍旧是微微笑脸,只见他身形一转,也没用手中折扇,另一只衣袖向周围一挥,白光一闪,十几名内卫胸口小腹陡然多了几个小洞,鲜血涌出,闷叫几声,纷纷倒地,书生缓步踏过尸体,浅白的衣衫上连个血点也没有。余者的内卫可吓坏了,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觉这书生虽是貌若潘安宋玉,出手狠辣有如妖魔一般。
萧德言咬咬牙,暗道:“也罢,如今该我死在这翠微宫。”按剑揉身挡在书生面前,书生停下脚步,微笑道:“小子,你能为是不错,可就凭这两下子拦我可是螳臂当车,你可跟他们一样要死在这儿。”萧德言点点头,道:“我打不过你,还可挡你一阵,不要废话了,我可要攻了。”说个“攻”萧德言挺剑击刺,书生双眉一挑,道:“剑法可不坏,小子,谁教你的?”萧德言也不答话,将道德剑法中精微之处使出,连日来他与人动手,对剑法周天功有了诸多体悟,闲时可从不敢偷懒,因此这道德剑法比之初学可强了不知多少,书生瞧了几招,暗道:“我倒低估这小子了,也罢,我把你打得不能动弹,先杀唐王再说。”书生白衣身形便如同鬼魅一般,衣诀风声,萧德言本已受伤,打来打去是眼前发花,气力不接,情势堪危。
整个皇城内宫内卫武卫是不断地集结,赶来西内苑,内中有个浓眉阔目的少年,带着一小队内卫,就赶到了翠微宫内庭,少年抬头一看,借着灯光瞧得清清楚楚,心道:“他怎么会在这儿?”这时候萧德言完全落入了下风,他凭流彩剑锋锐与道德剑法精妙才堪堪与那书生斗到现在,以他武功,与这书生相去甚远,书生瞧着差不多了,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探出手指,这一招剑气名叫做“手挥五弦”,刷刷五道剑气激射,萧德言门户洞开,闪避不及是闭目等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内卫少年双足一点,也来不及拔兵刃,全身真力鼓动,挡在萧德言面前,硬接下这五道剑气,只听得嗤嗤几声,书生变色暗道:“怎地内宫会有这般多的少年高手?”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柴玄武,他夜里正在太极宫巡夜呢,一听说翠微宫来了刺客,心中激动领着一小队内卫就赶来,在翠微宫内廷一瞧,正是昔年的好友萧德言在场中挺剑奋力斗一个白衣书生,他暗暗想:“德言这身剑法武功可真强,不过几个月不见,他是如何有这般机遇的。”可是他再一瞧书生,心中一沉:“这书生武功神通可太强了。”萧德言身有内伤气力不济,眼看情势危急,也不顾自身,运足青龙七脉,真气鼓动,硬接下那书生的五道剑气,他身体强壮,青龙真气沛然如大川,饶是如此,落在地上也是站立不稳,喉头一涌,一口鲜血吐出,萧德言将他一扶,瞧清楚了正是柴玄武,心中一痛,道:“玄武,怎么会是你?”柴玄武受伤可比萧德言重多了,若不是青龙真气护身,早死多时,睁开双眼道:“萧德言,你不是做驸马了么,我这个侍卫,自然要护着主子么?”说完微微一笑,萧德言眼圈一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时候那书生可是缓步走向唐王李世民,李世民持剑在手,他十年平定天下,东征西讨,虽见这书生武功高的出奇,可并不害怕,书生微微一笑,道:“李世民,不愧是稀世英杰,若不是你必须要死,我还真不忍杀你。”太宗冷笑道:“狂徒,你敢要挟天子,不怕九天降雷,劈了你么?”书生哈哈大笑,道:“李世民,不要嘴硬了,我是佛祖驾前的罗汉神佛,便是真有九天真雷,又能奈我何?”话音未落就听半悬空中一道剑光便如同霹雷也似,声势慑人的心魄,书生脸色一边,提神在旁边一闪,他可会这提神换位的神通,一个眨眼的功夫躲开了剑光。
萧德言瞧这剑光暗暗喜道:“莫不是龙应城来了?他来这书生可不是他对手。”就见剑光闪过是出现两个人,一主一仆,主人身高过丈,紫面虬髯,腰中悬着一口大宝剑,仆人是个老者,身材高瘦,两个手掌就跟鸡爪相似,在场众人可没人认识他们是谁,书生瞧清楚了,脸色又是一变,定了定神,道:“来者可是张三郎?”老者大怒,走到前来喝道:“无知小辈,我家主人名姓,你也配说得?”书生瞧瞧他,冷笑道:“想不到纵横江湖没有敌手的血手人屠李思齐,竟做了张三郎的一条狗。”虬髯大汉张三郎道:“思齐,我的姓名,依他身份,原可叫的,你道他是谁?”李思齐道:“瞧他一身大乘心法神通,该是小西天的人,辈分可不低。”张三郎点点头,道:“你跟我也有些长进,他是小西天三圣之首,菩萨圣。”李思齐道:“主人好眼力。”那菩萨圣哈哈一笑道:“李思齐你果然有长进,这阿谀奉承的功夫可着实不错。”
李思齐大怒,只是没主人的命令不敢轻动,张三郎道:“菩萨圣,你小西天的事我不管,只不过今天唐王你可不能动。”菩萨圣冷笑道:“我道张三郎远遁海外,回来必有一番作为,哪想到不过是回来当顺民的。”张三郎双目一瞪,他真力展开,翠微宫前的灯笼一个个忽明忽暗,怒道:“菩萨圣,我好言规劝于你,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菩萨圣可真有些怕张三郎,他知道这虬髯客神通了得,一身金刚战力诸般武功是高强之极,眼珠一转,嘿嘿一笑道:“好,我给张三爷面子,他日有缘,我在灵山小西天恭候张三爷的大驾。”张三郎点点头,道:“好,你这便去吧。”菩萨圣笑呵呵转身这功夫,在场众人宫中内卫金吾卫可谁也没注意,萧德言扶着柴玄武,一搭他脉象,心说:“玄武这性命是无妨,他体内这内息可真强,竟比我的周天功还强上不少。”正这么会功夫萧德言就觉得菩萨圣眼神稍一闪烁,衣袖真气一凝,暗道:“不好。”他可顾不得自己如何了,站起来飞身就挡在了太宗皇帝李世民的近前。
萧德言这一下是真够及时,菩萨圣冷不丁衣袖往后一甩,数道凌厉之极的剑气是扑奔唐王李世民,他一身佛法修行着实高强,虬髯客为人坦诚,见菩萨圣答应了要走也就没注意,险些就断送了李世民的姓名。萧德言全身就将这剑气接住,只觉得全身上下如同爆裂一般,眼前一黑,嘴角溢出几滴血来是栽倒在地,人事不省。张三郎瞧在眼里哇哇暴叫,提神从腰间拔出这把多少年没用过的恨天剑,一剑斩落,这一剑威力有如盘古开天地般的威势,菩萨圣一瞧没得手,心中恨道:“好小子,坏我大事。”这时候张三郎恨天剑一剑劈落,菩萨圣神通了得,提神换位,遁在空中,心道:“我赶紧走,我师弟那两个徒弟也不能要了。”哪知道张三郎提神到了半空,恨天剑一挥而至,菩萨圣再遁稍稍慢了一点,剑尖就扫在了他的肩头,只听半空中打一道霹雳,菩萨圣左臂被囫囵斩落,他强忍疼痛,提神远遁而去。小西天佛遁法极是精妙,虬髯客眼见追不上了,从空中落下来,脸色余怒未消。
这时整个西内苑左右卫内卫武卫来了足有七八百人,将这西内苑团团围住,太宗皇帝瞧着眼前不省人事的萧德言和重伤不起的柴玄武,心中竟方寸大乱,虬髯客走到太宗近前,一群内卫将他挡在外面,虬髯客道:“李世民,你可认识某家么?”太宗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你。”虬髯客冷笑道:“我今日救你并非他故,而是有一天,我要你李世民死在我的刀兵之下,大唐江山怕是要改换门庭了。”太宗闻言变色,忽然想起一事,道:“你就是卫公李靖说过的那个。。。。。。”虬髯客仰天长啸,这一啸如同天崩地裂,太宗皇帝和众内卫就觉得两耳轰鸣,眼前发黑,站立不住,手中刀剑拿捏不住,纷纷落地,虬髯客长啸过后,冷笑道:“李世民,你可要记住某家的话,大唐只有二世,以你父始,以你终,你可记牢了。”李世民脸色凝重,不发一言,虬髯客忽然想起一事,道:“有个人可我得带走,你救不了他。”太宗还未开言,虬髯客身形一变,太宗再一眨眼,他手中怀抱多了一人却是萧德言,虬髯客沉声吩咐道:“思齐,我们走。”说个走就见两人地上淡淡的影子在灯笼下闪了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太宗皇帝待两人走后,寒风吹过,拭了拭两鬓的汗滴,李世民定一定神,吩咐手下道:“天一亮把卫国公请来,我有要事。”正是寒风萧瑟烟波恶,云聚云散西京残。凌烟录第一部云聚西京至此结束,敬请关注第二部,届时剑机宫,伏羲阁,小西天,幽冥鬼府等诸多门派正式登场,感谢支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