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虫的余烬,那是居住在华庭国边疆的种族——昆仑妖的杰作,最初是为了驯服雪地牦鬼的配料,拿龙山地特有的此夜草和萤火虫的粉末混合成的药剂。把它碾压成粉末状,在月光下放置三个夜晚,注意这段时间里必须有一天是满月,只有满月月光充足的照射才能让余烬的效力完全挥发。
这个粉末用处很多,到了布瑞特恩,人们愿意拿这种材料当作镇痛剂。这个粉末可以很有效的达到给伤口止痛,特别是烧伤。
卡珊德拉想起了凯恩·奥古斯都背后的那一大片烧伤,这个粉末恐怕就是给他拿的。
“本来这个粉末是给主子拿的。”老妇人嘟囔了一句,倒有点可以了这进口自华庭国的珍贵止痛剂。的确应该心痛,毕竟在布瑞特恩,这种粉末已经被来自华庭国的商人热炒到了五索特银元,不是普通人家消受得起的。
“那么你现在打算……”卡珊德拉不祥的预感异常强烈,她觉得那堆粉末里正酝酿的一场不安。
老妇人招呼着卡珊德拉过来,把绳子拉紧,小心地放到了卡珊德拉的手掌心里。她小心翼翼地凑到卡珊德拉耳边,“把它放在什么地方,不用我明说吧~”
老妇人的这句话,让卡珊德拉捧住余烬粉末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她猜测的结果和现实丝毫没有分别,这恰恰是她最不愿意预见的。
卡珊德拉捧着它,像凝视魔鬼一样看着它,那里面仿佛装着一个魔鬼,正在里面等着被好奇的潘多拉打开。卡珊德拉能听见有东西在那里面嘲笑她,但那个声音是她自己的,源头是她的内心,正内疚不已的在深渊不停回响着。
“天哪,我到底干了什么……”
卡珊德拉很希望时间流转,善良又占领了高地,她越发愧疚泄露小伊博尔的秘密。该死的破纽特金刀,谁稀罕那三千!
此时此刻,所有的情感都从贪婪的快意里,变成了良心上的谴责。
善良在内心里用最难听的诅咒谩骂自己的姐妹,贪婪坐在天平的那一端喝着下午茶丝毫不离室友的无理取闹。内疚什么的,反正对于贪婪来说无关痛痒,重要的是那三千纽特金刀,她的本职工作已经做完了,出卖啊,谗言啊,什么的……
贪婪擅长的是煽风点火,善良嘛,她只知道在忏悔后像个失恋的丫头哭哭啼啼。
老妇人的心情似乎比那之前变得好了些许,她长舒了一口气,显然是缓缓开始从先知的惊讶中走了出来。这是个重磅消息,伊博尔如果他真是接替Almitra的先知,那么……
老妇人没在想下去,只是嘴角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
“立功的机会我给你了,孩子。”老妇人抓住卡珊德拉的肩膀,力道不是很足,却抓住了卡珊德拉敏感脆弱的神经。
“先知,我们阿法里斯很需要他。”
卡珊德拉知道阿法里斯指的是什么,它现在是奥古斯都家族固有的“财产”。
“等等,不是大千界吗?”卡珊德拉忽然反问道,接下来老妇人的回答几乎让卡珊德拉的心脏停跳。
“有时候……”老妇人浑浊的眼神里难得有精神的光芒闪过,她断了断,给了卡珊德拉一个宣布,“也许奥古斯都就是整个世界……”
阿法里斯的传言是不会有任何纰漏的,比如得到先知,就等于得到了——天下!
卡珊德拉的呼吸刹那间骤停,她听到了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可怕到令她汗毛直立。
“活罪鬼龙,无论到哪里都是行走的欲望,我们也是……”老妇人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着,鞋跟摩擦楼板的声音渐行渐远。拖着卡珊德拉的思绪,渐渐地脱离了身躯。
“哦,天哪,我干了什么蠢事!”卡珊德拉的眼泪刷刷的汹涌而出,女人的直觉永远都是不可小觑的准确。
在病房门口,伊博尔看着自己的父亲皱着眉头,一句话也不说,凝固成一个可怕的雕像,伫立在原地,让伊博尔的心灵也在那一刻被无尽的恐惧吞没。
“呜啊啊!”
又一阵剧烈的痛楚从脑海深处传来,久违的感觉,那是先知。
繁琐的声音恼人的响起,周围正常的世界开始疯狂的扭曲崩坏,没有理性的展开了他本人的视觉。
这一次,同样也是模糊的幻象,伊博尔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角落里,黑糊糊的像是一团幽灵。他站在角落里,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伊博尔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又觉得好熟悉。他在地板上踱着步子,在医院的墙壁上乱涂乱画。
伊博尔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指尖和墙壁接触,有红色的液体渗透出来,从指尖蔓延开来,飞速地在手指尖运转。
“红茶。”伊博尔看见那个身影用血液写下了这个字体。
红茶?伊博尔迷茫地看着那个模糊的黑影,黑影此刻不见了,周围的世界一片光明。天花板依旧是那个稳定的模样,世界还是正常的样子。
看来是又回到正常的世界了。
伊博尔的目光投回了他刚才看见诡异黑影的方向,那里干干净净,一个影子影影绰绰的上来了,让伊博尔的神经绷紧。
脚步声停在了楼梯角落的回廊中,伊博尔紧张地看着那个影子,该不会是……
结果让伊博尔很失望,那是卡珊德拉的脑袋,和刚才的黑影摆出了一样的动作,就好像刚才是她站在门口一样。
伊博尔又看向墙面,干净的很,看起来像是刚刚刷新过的涂料。
“放心吧,莱因,她走了。”卡珊德拉摆着轻松的微笑,向莱茵父子走了过来。
“是吗?她那么容易放过我这个流浪汉?”休伯尔的眉毛挑起,不是很相信卡珊德拉的话。“了不起的奥古斯都家族”这么轻易饶恕了一个暴打继承人脸,还有“讨厌鬼”血统的流浪汉?
“她说一个人带不走你,她要叫人来……”卡珊德拉胡诌了一个合理的谎言,“毕竟梅林达阿姨已经很老了。”
“瞎说,她刚才冲向你的步子麻利的很。”休伯尔没有回答卡珊德拉,只是心底里默默地这么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