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他说斯芬克斯文明,是属于我们这一人种的文明?金发金眼,是的,我们这种血脉的人类的确早就没了国家,难不成……
“罪魁祸首是他,将智慧带给人类的也是他。斯芬克斯文明的昌盛是他带来的,又是他一手终结的。他不再是阿尔法,也不是欧米茄。吞掉彼此的怪物早就忘记了他的初衷,舍弃了神明的身份,他此时此刻只是一个行走世间的不灭灵魂。”
白桦对我诉述完这个故事后,忽然身子抖了抖,仿佛受了凉一般裹紧了衣服。“诶,天哪,我对你这个小孩说那么多干什么。对不起,我这个人一谈到书就滔滔不绝起来。”
我摇了摇了头,我这个人向来爱听故事,他拿故事来和我一起消磨时间的方式我并没有多少反感。反而他的故事让我理解了这个名叫大千界的由来。只不过,我是没有想过那个叫“孽种”的生命真真实实的存在过。
我看到白桦裹紧衣服的紧张样,不由自主的被他那副滑稽样逗笑了,“白桦先生,你至于这么夸张吗?哪怕你对我讲的这一切确确实实是这个世界的历史,也没什么值得可怕的。”
“哎呀,孽种那个生命我也有听过啦。”我摆出一副用白桦描述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对白桦鼓劲道:“白桦先生何必那么害怕呢,掌握智慧的上古龙族怎么会没有这点胆识。为什么要去怕一个存在人类传说中这样虚无缥缈的存在?”
换言之,按照我的思路来想。白桦如果句句属真,那也没有必要去害怕什么,那都是多久的故事了。过去的伤痕永远都会埋在古老的历史里,时间的洪流能够冲洗干净所有的情感,传说什么的,说白了不还是白桦嘴里完美戒律控制人类的手段。
我讨厌把悲伤和痛苦挂在心上,那些总会过去,成为岁月的陪葬品,那些感觉一旦热劲过去,说到底毫无价值。
“用传说制造信仰,捏造神明,目的让人们畏惧,从而达到让他们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言听计从?不,我才不要!我才不相信这个世界,我们人类必须要听命于那些或许是虚构的家伙!”我的情绪有点失控,思想自由,我觉得我被困住的鸟笼,没有我最初想的那么简单。原来,那并不是父亲所编织,而是心甘情愿沉沦的人。
这份不安叫我极度恐惧,远远胜于了家园被摧毁的惊慌失措。
当白桦的表情凝固在惊异时,我才反应迟钝的发现我居然在我崇拜的龙族面前大放厥词。天哪!我怎么会这么愚蠢!这么耐不住气!我在我最崇拜的种族面前做了什么失格的大事!
东方龙族向来是个注重阶级的国家,而我居然为了自己的思想对他言辞激烈。
“对……对不起,白桦先生。我只是……只是……一时有点激动……”我冷静了下来,这才吞吞吐吐的红着脸向白桦道了歉。不知道在这位龙族的思想里,我的道歉够不够他满意。
哪知道,在我胆战心惊的闭眼后,肩头落下了白桦轻轻地一拍。这么重复的动作,想来这是他的习惯。他的声音柔和在我的头顶响起来,语气听起来十分欣慰的样子。
“你和你的父亲不同,看来我真的找对人了。”白桦接着说。
话音刚落,父亲在不远处低低的嘟囔了一句梦话,吓得我身子一颤,还以为他醒了。
“你很怕你父亲吗?”见我刚才的反应,白桦冲我打趣道。
“我才不怕留着山羊胡满嘴打油诗的家伙。”我回答的很坚定,可惜只是嘴巴违背心里意愿的在那里硬说。事实上,我这个小子怕极了我这个墨守成规的父亲。
看我口是心非的模样,白桦“噗嗤”的笑了一声。
“有……有什么好笑的!”我登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极了。
白桦凑近我,低低的在我耳边说道,似乎是怕声音太大吵醒了我父亲。“好吧,那告诉我怎么样,就当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
小秘密吗?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和我保留小秘密。
我脸上的温度还没有褪去,支支吾吾的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说给你听啊,你和我父亲那么熟悉,肯定会说漏嘴的。”
“就当我给你讲故事的回礼如何?”白桦虽然没有强迫我,但他这个逼我说话的理由,更叫人合理的无言以对。
“那好吧。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是大人,啊,不对。”我想起了这个面前的青年不是人类,马上改口道,“总之你就是不能说出去!”
十岁的年龄段,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小孩子脾气的。回想那个时候,白桦似乎对这样的我哭笑不得吧。
“好啦,和我说说你为什么怕你父亲。”白桦似乎迫不及待的听我说出理由,他现在的样子和在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他……就知道张口闭口神明的。”我嗫嚅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声音压到最低。“除了满嘴的信仰外,他总是干不一致的事情。”
我说出了最让我气愤的一点。
“嗯嗯。”白桦点点头,不表达任何自己的想法,默默地在听我这个十岁小孩幼稚的抱怨。“那么,你父亲干了什么不一致的错事,让我们的小伊博尔这么不开心呢。”
“他口是心非!”我马上接口道。
“他和我说什么要尊重每一个生命,要我善待他们。”
“啊,那不是很好吗?”白桦好像一个劲的在哄我一样,刚才讲故事认真样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和刚才那个认真,紧张,悲哀的人判若两人,难以相信,他对自己的情感安慰真到位。
“哎呀,你不要插嘴嘛。”我有点生气了。是他要我和他讲的,现在却又打断我的话。
“好好,不打断。”白桦笑了笑,朝我弯下腰,拱了拱手。
“可是他啊,却总用最残忍的办法来处死猎物。”我显得很生气,“就好比钓鱼,明明可以把它好好的扔在水盆里,父亲却非要在岸边拍死它!太残忍了吧,让它多活一会儿不好吗?”
“还有杀鹿的时候,听着他们的叫声我简直不能睡觉,那些凄惨的嘶吼,是我晚上最会去做的噩梦。”我捂住了耳朵,听到了很多凄惨的呼喊。有猎物的,也有昨晚逃难人们的。
我把身子团的紧紧地,晚上离开的恐惧又占据了心头上的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