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们从来不关心赢得是否正大光明。”事情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方陆的头发被怪物扯起，双腿悬空被那经受过重重强度加持的怪物提起。

“你想做什么？告诉我。”那黑狼走到方陆脚边，它的目光看向夏梓淼，“她是个好女孩对吧，你也想保护那孩子吧。”

“就像我对你母亲那样……”

黑暗中，有光透进了夏梓淼的眼缝，头部的余痛刺激着她张开了自己的双眼。模糊地视线里，两个影子，一高一低在自己的身畔摇晃。

“方陆！！！”夏梓淼看清了那人是谁。他正流着血，意识昏迷不醒。

怎么会……怎么会……

夏梓淼不相信方陆会输的这么难看。方陆的实力，作为相处了好几年的人，夏梓淼最清楚不过。

曾称霸黑五区的鬼面狼，擂台赛上驰骋近三年的“野兽”，和他交战过的人都非伤即残。败给艾迪，是因为诵经颂神节的擂台赛和黑五区不同，加上和夏梓淼约定在先，体力又有透支。可是这次……

“方陆，还记得以前的约定吗？”

两个人入学前，方陆和夏梓淼坐在码头边，看着晚上才会有的萤风虫潮。铺天盖地的萤风虫从三十三坛城外上升，暗淡地天色，亮起了斑斓地光点。

“不准由着性子打架斗殴。”

“那我要是不听呢？梓淼小笨蛋。”方陆的双手捏着夏梓淼略带婴儿肥的脸，手掌挤压着夏梓淼的脸部肌肉挤出了一个嘟嘴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

“有……有什么好笑的！”夏梓淼的脸瞬间升温堪比一个熟透了的西红柿，摆脱方陆挤捏的手掌心。方陆的手上有些刮肉，夏梓淼柔软的脸庞刮出了几道白印。

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夏梓淼皱了眉，淡淡细细的眉间绘了一个“川”字。

“把手摊开。”

“干嘛啊？”

“叫你摊开！”夏梓淼有了些许怒意，这听起来好像变成了一个命令。

方陆从不违背夏梓淼的意愿，顺从地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夏梓淼看清了方陆的手掌，硬硬地茧子布满了方陆的手掌，紧贴着肌肤赖着不动。

“你又去打架了吗？”

方陆摇头。

“那这是……”

方陆苦笑了一声，“打工，我这种黑五区跑出来的混混，哪里能找到轻松的工作。”

夏梓淼一时语塞，萤风虫潮的轰鸣声越来越多，却没有掩盖住方陆的承诺。

“我答应过你的，没有打架斗殴。”方陆习惯性的拍着夏梓淼的小脑袋，两个人的身高差并不小，夏梓淼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娇小玲珑地姑娘。

“谢谢你……”夏梓淼的脸色红了，忽然低着头声音小极了。

“哈？萤风虫潮的声音太大了，我听不清~”方陆故意把音调拉的很长，以此来逗夏梓淼。

“方陆是个大笨蛋~”夏梓淼也和方陆开了个玩笑，对着方陆的胸膛，自己双手扶住上下起伏地胸口，用力拿背后使劲儿一靠。

“诶？”方陆一时没反应过来，水花四溅，掉到了水里。

回忆之外的现实，方陆的意识因为失血和灵陨力量的流失，渐渐走向了虚脱。意识越来越模糊，支持方陆思考的唯有那些让他感到开心的回忆。

萤风虫潮，最初的约定，还有夏梓淼的微笑。

“扑通！”方陆的身子被怪物奋力提过去，淹入了池塘，那怪物弓着瘦骨嶙峋地腰，手指扣在方陆的头上，不让他起身。

“不要啊！！！”还未从刚才突然袭击完全恢复的夏梓淼贴在地上，双手抓着地面的黄土，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上次方陆被弄到水里的样子，夏梓淼还记得那天两个人笑的有多开心。

“嗨！你干嘛啊！”方陆从半腰深的水里站起身子来，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方陆脸上，外套和裤子就更别提了。

“逗你玩啊~”夏梓淼不厚道地幸灾乐祸，她还稳稳地站在码头的木板上，弯腰看着方陆的窘态笑的前仰后合。

所幸这只是一个渔夫用的小码头，水并不是特别的深。华庭国著名的古城―三十三坛城中最著名的明镜河有几条小支流，这便是其中一条。

这些支流提供了渔夫生计，每每到早上，这里就会变成暂时的水鲜市场。

“臭丫头，谋杀亲夫啊你！”方陆那是个又好气又好笑。

“噜噜噜。”夏梓淼的双手拉开嘴巴，吐着舌头，俏皮地发出来了一串怪音，“反正这水不深嘿嘿嘿。”

“你们犬科动物怎么会被水淹死呢？”夏梓淼跺着步子，从未如此开心过。

脚下一个不留神，夏梓淼平滑地鞋底倒霉的踩到了木板上的湿滑地苔藓。

“啊咧？”

有两句话说的好啊。

第一句一失足成千古恨。

第二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夏梓淼这次刚好两次都占。

“啊啊啊啊啊啊！”一声惊恐地失重后，夏梓淼弄出来了一个比方陆还大的水花，尖叫着直挺挺掉到了水里。

这次幸灾乐祸地对象切换成了方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夏梓淼的大字摆的很完美，可惜她去参加跳水只能拿零分。

“不准笑！”夏梓淼此时也和方陆一样，浑身上下湿透，白色的连衣裙紧紧贴在起伏地胸口上。她的脸涨的比刚才还红，捂紧了自己胸口。

“这就叫“乐极生悲”~”方陆一个翻身上了码头，转身朝夏梓淼伸出了手。

“来吧，小笨蛋你该不会想泡在水里一晚上吧。”天色已经渐晚，绚丽地萤风虫潮已经停歇，用来豢养萤风虫的灯巢点亮，街道上灯火通明。玻璃制成的灯罩，几只小小的萤风虫停在里面，静静享受着蜡油盛宴。

“你这个家伙啊。”夏梓淼红着脸，纤细的五指和方陆满是茧子的手握在了一起。

“放心好了，梓淼。”方陆无数次对梓淼重复过这个诺言，“我答应你。”

“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怪物还在咆哮，方陆的脑袋被它压在水下，原本不住挣扎的双手缓缓垂下，水中，方陆喘出的气泡也没了动静。

这样下去的话……方陆一定会……

“我想战斗……”挪动着不争气的身体，夏梓淼的心里有什么开始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