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喝一声:“抓住他!”林子里嘀里咕噜滚出一片黑矮子,手握长矛,纵声嘶喊。雪狼王诧异想:“林子里有这么多人,为何来路却无人值守。”
只这一念,他认定劳民国人虚张声势,不会打仗。
泥鸿呛得拔剑,厉喝:“我看谁敢动!”刷得一响,冲来的矮子整整齐齐向后一退。雪狼王假作圆场,拍泥鸿道:“你我投奔来此,是客人,别跟主人家动手,叫人说咱们忘恩负义。”
他说着冰扇一挥,嗖嗖嗖一排冰芒飞出,扑扑扑钉在林间地上。黑矮子们又发一声喊,忽拉再退一步。夕生大模大样走近,指了最近一人,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眼白一闪,老实道:“我没名字。”夕生笑道:“我替你取一个,就叫作鲜艳,你看可好!”那人听了,双掌一拍,高兴叫道:“我有名字啦,鲜艳,鲜艳,真好听!”
众矮子哗然,夕生又指一人,问道:“你叫什么?”那人高兴着凑近:“我也没名字呢!”夕生作势沉思,一会说:“那就叫无双吧。”无双大笑道:“无双,无双,比美丽好听多啦!”
美丽正在呢,此时不高兴道:“喂,国王陛下叫你们抓人,你们却取名字,成何体统!”黑矮子们纷纷道:“先取了名字,再杀他不迟。”又有人说:“他当上国王,也是名字取的好,引着风神高兴。我若取个好的,也能做国王啦!”
夕生笑道:“我此时累了,想不出名字。你们要名字,等天亮了到黄树林子里,以冰芒为信物,拔着冰芒的,我就给取名字。”
劳民国的一听,转身扑抢冰芒。雪狼王冰扇轻摇,隔空向神武喊道:“神武陛下,多谢今晚招待,明日再来拜会!”
他说罢了,拖了奚止便走,直走进树林子里,刚见着伸头张望的海修,哇得一口鲜血喷出来。
泥鸿急唤:“殿下!”奚止已扶了他,急道:“你怎么了!”
雪狼王吃了颗藻果上阵,一点灵力都叫冰扇耗光了,此时丹田虚软。他用力推开奚止,恼火道:“你可别碰我!”
奚止委屈:“我怎么啦。”雪狼王气道:“黑胖子要摸你,你就叫他摸,要搂你,你就叫他搂,你能不能赏他一巴掌!”
奚止傻了傻,解释道:“我们临危投奔,这是他的地盘,闹开了怎么好。”雪狼王哼哼冷笑,却向小山道:“小山,你说该怎么着!”小山清脆道:“那跳进海里淹死了,也不能叫黑胖子得逞!”
雪狼王指小山向奚止跺脚:“你听听,听听!”
奚止小脸一白,转头就走。雪狼王急道:“你去哪!”奚止丢了一句:“回去。”头也不回就走。雪狼王一把拉住:“你认得路吗?”奚止当然不认得,却板着脸不说话。
雪狼王无法,忽然捂了胸口,仿佛又要呕血。奚止一惊,赶紧搂他腰扶了。雪狼王却没呕出来,搭她肩虚弱道:“难受,快回去。”
奚止情知被他骗了,雪狼王手上用力,不许她挣开,扶着奚止肩头,跟了海修往来路去了。
回到黄树林,屋里明珠虽亮,鼾声更响。周泉瘦九一人找了张床,已放平了打呼。海修笑道:“殿下,泯尘不知你们在这,就算知晓,一时并不敢闯,殿下早些歇息,明日看来多事。”
雪狼王客气同他道别。等海修走了,雪狼王道:“睡了的不管,醒着的吃果子。”泥鸿铺开布袍,夕生笑道:“我正饿了。”他捏个紫色的尝尝,满意道:“又甜又多汁,很好吃哎。”
小山塞一粒进他嘴里,嗔道:“好吃多吃点,别说话。”夕生一愣,小山觑眼雪狼王和奚止,夕生这才看着他俩脸色不善。
雪狼王阴着脸吃罢果子,微咳一声,问:“藻果呢?”泥鸿赶紧递上。雪狼王打开蚌盒数了数,皱眉道:“真小气,就给六颗。”
如今只剩下五颗了。他拈了一颗,送到奚止嘴边:“吃了这个。”奚止偏头一躲,皱眉问:“是什么?”雪狼王不高兴:“别人喂你吃,你也没躲的这么利索。”奚止冷眼瞅他,一会说:“我就喜欢别人喂了吃的,你要怎么样?”
雪狼王盯她半晌,点头道:“你哥哥说的对,都是叫宠坏了!”他说罢了起身,走到菁荃身边,掰开果子挤出汁来,滴进菁荃嘴里。
奚止听了他说的,追问道:“你见着我二哥了?”雪狼王只当没听见,又拿藻果依次喂给心远平常索鸾。
泥鸿小声劝道:“奚止殿下,这是东境的藻果,还复灵力有奇效。我们殿下在林子里吃了一粒,就能招出冰扇了。”奚止看了看藻果,泥鸿又说:“殿下的脾气你知道,你吃了,他就把二殿下的事告诉你啦。”
奚止仍不说话,雪狼王走来啪得盖了盒子,皱眉道:“他们把床都占了,我睡在哪!”
夕生道:“这里有房间的。”他向壁上一推,扑得一声,旋开黑色盖子,里头是个房间,并排两张窄床,也只是这么大了。
夕生道:“有三间。你住这间,奚止和小山住一间,我和泥鸿睡一间罢了。”他看看雪狼王的冰块脸,又问:“要么你和奚止睡这间?”
雪狼王哼一声,先进去了。泥鸿道:“我累了。”说完自顾钻进一间。小山拉夕生道:“你来,我有话跟你说呢。”说罢钻进一间。奚止咬着唇站了会,蹭进雪狼王屋里。
里面没有明珠,借着外面的光。奚止摸上空着的床,合衣面壁躺下。没躺一会,身后轻轻响动,雪狼王贴了上来。
奚止在他怀里一挣,低声道:“干什么。”雪狼王俯身低头,凑上她的唇,奚止觉着微凉,他唇上含着藻果。
奚止咬破藻果,吮尽汁液,把皮吐进雪狼王嘴里。雪狼王郁闷哼一声,歪头吐了果皮,搂她求道:“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奚止委屈说:“明明是你骂我。”
雪狼王吻她,不让她再说。缠绵良久,他轻喘着说:“花瓣似的嘴,能叫黑指头碰了。”奚止缩在他怀里,咬他耳朵:“瘦九冲撞了你,你为了眼下紧急,也是忍着的。”
雪狼王低低道:“我饶他不只为了眼下。”奚止要问,他却掐她:“该忍要忍,不该忍的不能忍。”奚止纤腰轻扭:“什么是不该忍的?”雪狼王没好气说:“难道为了活命,要我拱手送你给黑矮子!”
奚止心里微甜,向他怀里缩缩,伸手攀住他脖子。她刚要说话,忽然叫一声,抽身向后躲躲,脸羞的通红。雪狼王却贴紧她,咬牙道:“现在知道躲了,我被那虫子,要,要折磨死了。”
奚止紧忙找了话打岔:“你见我二哥,说了什么?”雪狼王一时心疼,搂了她问:“南境出那么大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奚止垂着眼帘,沉默一会说:“刚见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淳齐。”
雪狼王拨她的脸,叫她看着他,又问:“你在雪屋就猜到了,可你也没说。”奚止盯他道:“你那时候很坏!”雪狼王拨开她衣裳,抚着被他咬过的肩,轻声说:“是我不好。”
她身上细腻幼滑,雪狼王忍得辛苦,绷得肌肉发紧,笑了问:“且留岛上你怎么突然跳出来。”奚止说:“我和菁荃约好,宴开一半时要去流波岛见二哥。等你们进了安亭,我就溜下山崖,在海礁边等菁荃。”
雪狼王皱眉问:“你和菁荃约好?你们很熟悉吗?”奚止便把陵鱼唱歌,夔兽献珠,夜访半露等等事情说了,说到半露岛上见奚斯,忍不住泪花闪闪。
雪狼王又心疼,又无话,搂了她低低道:“你谁都相信,只不信我。这么多的事,却不告诉我。”奚止小声道:“我怕你看不起我,当我利用你报仇。”
雪狼王一愣,心想:“她还是看穿我疑心重。”他并不挑明,岔开问:“你接了说,后来呢。”奚止道:“我在崖下等着着急,就站起来走一走,无意中发现水下全是绳子。”
雪狼王怔道:“绳子?”奚止道:“是红色的绳子,礁石上打了小孔系着,另一头不知在哪里。”雪狼王沉吟不语,奚止道:“我正在奇怪,便见着蓝光大盛,你放了守护。”
“一见守护,我知道安亭出了事,赶紧往上攀。刚到崖顶,便见着四面八方的星骑,穿着各色衣服。他们见我挥刀就砍,我只能接招,砍出绿血,才知他们是兽。没杀一会,便听着轰得巨响,泯尘化了真身,震飞了亭子。”
“兽族忽然大叫,有船来了!我回头看是东境的船,正要高兴,泯尘一口火喷了过去,兽族纷纷往崖下跃。我跟着纵下一看,见他们分作两拨,化黑烟炸过去的是化人,踏着绳子过去的是不才。”
“我想起二哥说的,不才氏比化人氏更可怕,便跳出去砍绳子,又和他们打了起来。没过一会,咻一声泯尘真身不见了。我心里发慌,只怕他占了便宜,便丢下不才氏跳上崖去,正听着他跟菁荃说话。”
雪狼王听她说完,搂着她不说话。良久,奚止轻声说:“我怕再见不着你了。”雪狼王吻吻她头发,问:“如果我不是淳齐,只是雪狼王,你会喜欢我吗?”
奚止不说话,扒开他的衣服,细细摸着他胸膛上挠出的血痕。雪狼王低头吻她,吻着她脸上的泪,惊道:“怎么了。”奚止摇了摇头,伸手搂他脖子。雪狼王只觉着软软的小嘴凉凉凑上来,她像只章鱼,用了八只脚的力气缠着他,吻他。
雪狼王心里碰咚乱跳,意识渐渐模糊,心想:“死就死罢,死在这里好了。”他一手搂定她,一手伸进她衣服里乱摸,奚止忽然放开他,轻扭着娇声道:“我可不想再被芳冉骂了。”
雪狼王激情未退,不屑道:“她什么身份,怎么能骂你?”忽然醒悟奚止在告状,不由笑道:“你做碧姬时可没有这样坏。”
奚止笑问:“我二哥说了什么。”雪狼王想,奚斯不想叫她伤心,何必再勾她难过。于是笑道:“我也问你一事,你认真告诉我,你怎么逃出去的。”
他搂得她紧,清楚觉出她身子一抖。雪狼王叹道:“你事事瞒着我,不肯相信我,为何不答允王父嫁给淳于,守着我做什么。”
奚止小声道:“二哥告诉你了?”雪狼王捉她手放在唇边吻吻,问:“为什么?”奚止知道他问的什么,却不回答,往他怀里钻了钻。
雪狼王剥开她的衣服,解了自己的中衣,两人肌肤相贴。屋里热,都觉得对方凉凉的舒服。
良久,奚止忽然想起他有伤,轻声说:“不,不行了。”雪狼王嗯一声,不再动了,又笑道:“被你勾得没了魂,正事都忘了,快告诉我,怎么逃出去的。”
奚止咬他耳朵说:“赤璋带我到了结界另一侧。”雪狼王心下有数,笑问:“那边好玩吗?”奚止轻笑道:“我真想带你去看看,很有意思。我落脚在剧组里,给人化妆,每个月会给我钱,打在一张卡片里,可以买很多东西。”
雪狼王笑道:“剧组是什么?”奚止咯咯低笑:“留民没事找事做,他们会编故事,然后再照着故事演出来,用摄影机拍了,还能在电视上放。”
雪狼王笑道:“瞎说,谁没事这么无聊。”奚止得意道:“夕生就是演员,就是拍戏的呢。”雪狼王轻笑问:“那小山呢。”奚止道:“小山也是啊。啊,是了,她比夕生红,拍一部戏,赚的比夕生多呢。”
雪狼王哦一声,笑道:“那你们怎么回来的?”奚止猛的住口,身子一僵。雪狼王不说话,轻轻抚着她,奚止被他摸得轻扭,急道:“说了不行了。”雪狼王道:“别骗我啦,他是孽,是不是?”
奚止良久道:“不一定。他,他……”情知编不下去,不再说了。雪狼王笑一笑,系好她的衣裳,搂她道:“睡一会吧,明天事很多呢。”
奚止听着他的心跳平稳,想问又敢问,不一会,雪狼王呼吸均匀,像是睡熟了。奚止越想越怕,只怕他明天就对夕生动手。她左思右想,悄悄起身,整好衣裳溜下床。
她摸到小山门前,想告诉夕生,至少叫他有个准备。刚到了门前,却听小山低笑道:“召守护的四个殿下聚齐在这里。”
夕生也笑道:“接着要设法让他们去乾德潭。”小山道:“菁荃人很好的,他肯定会帮忙。心远看着傻乎乎,也不难忽悠。奚止更不必说了,就是雪狼王难弄。”
她悄声说:“今晚他饶了瘦九,我当时想啊,雪狼王真是狠角色,他脾气那么坏,为了逃命却能忍了。可黑矮胖子眼馋奚止,他又不肯忍,我又觉着,他或许真心喜欢奚止。”
夕生不在意道:“他是王,北境的也好,一统四极的也好,将来女人多了,侧妃啊,小娘子啊,还有一眼看中带回后宫的,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小山叹道:“我心疼奚止,想把她带回去。叫雪狼王称王好了,咱们那边有钱的帅哥多了,一夫一妻,至少奚止不受委屈。”
夕生哼道:“你管好自己罢!一夫一妻不会离婚吗?白头到老是缘分,上辈子没修到位,这辈子就求不得。”
奚止听到这里,已是呆了,忘了自己是来报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