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城近来有些高楼消失了，无一例外都是在降临之夜前，用源石修建的建筑，这也是在城内源石矿废弃之后溯源城依旧正常运作的原因。这也不可避免的牺牲了很多人的利益，而溯源城几大势力则成了收容这些人的地方。自然很多人都在观望中：活得太久，罚兽的恐怖，以后的境遇，这些因素让很多人不会轻易选择。

所以在以龙隐为首的这群人出现在贩乐之后，不需多时，溯源城流动起来了，贩乐人满为患。

“主人，为什么那个恶心的人也跟着一起啊？”夏白歌扯着罗非衣服，在他耳边悄悄问到。

“呃……咳咳，白歌，这就是强者的温柔，好好学学。”罗非面色严肃的回答到。

“原来如此，主人好厉害！”夏白歌一脸崇拜的望着罗非。

“嗯……”罗非虽然早习惯夏白歌的反应，但看着这双天真的眼睛，还是会觉得内心有愧。

“主人……好、厉、害。”林幽晨则在另一旁轻声附和。

“……”

罗非很无奈，因为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刚刚还在较量的一群人，此刻却围着一张桌子坐着，而且奇葩小队也莫名其妙的被加进来。夏白歌所说的恶心的人，则是指全身缠满绷带的百乐少爷。

秦受厚着脸皮坐在洛僵身边，不停的说着关于命运的邂逅，只是在牵起洛僵的手立刻就被毫不留情的骨刺划破后，倒是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而洛僵基本没动筷子，只是偶尔别过头，好奇的看着旁边只顾吃菜的少卿。

虞潇一俩无奈的夹在狂叔和小奈之间，偶尔会露出点傲气，然后小奈会稍微收敛点，没多久又端着杯子跟一脸痞子气的狂叔划拳。

被少卿称作老妈的女子，坐在龙隐旁边，两人安静的动着筷子，偶尔端起古朴的小酒杯对饮，仿佛整个房间就他们两个人。

盟主和少爷两个面色阴沉，却又不得不坐在这里。

只有夏洛一个人有点尴尬的微笑着，一边是阴沉的少爷和盟主，一边是跟小奈嘻嘻哈哈的狂叔，他的存在被这微妙的气氛给掩盖了。

结果直到最后也没人提起上午发生的事，更没提今后的事。

……

“很奇怪吗？”

半夜，罗非背向着门，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发呆，身后响起了林幽晨的声音。

“白歌睡着了？”

“嗯。”

“真是一群奇怪的人。”罗非看着远处的灯光说到。

“奇怪的人……你觉得这百年来，人该怎么活着？”林幽晨在罗非对面坐下，望着星空。

“怎么活着？”

“不老不死的身体，无尽廉价的能源，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却又没有对食物的依赖，被限制的天空。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的世界里，怎么才能找到活着的实感？”

“……”罗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回想起过去，莫名其妙从生命树禁区里出来之后，只模模糊糊记得和林幽晨的百年之约。然后本能一般，一直生活在远离城市的密林中，作为一个流浪者。偶尔会去浮游群里转悠，但也不会呆太久。有种忘记时间的感觉，但却从来没思考过，所谓的活着的实感。

“亚纳尔会对我产生影响？”罗非正视着林幽晨问到。

“不知道，不过你本身就对这些事没兴趣，只是没有自觉而已。”林幽晨看着罗非，然后浮现出一个微笑，在月光下显得干净，没有杂质：“所以我才会选择你。”

“你……老是这样岔开话题……”罗非感觉脸有点发热，移开目光，也没有再多问。

“嗯……对了，幻想级的力量可是有限制的，你看样子不知道对吧？也许是因为天使……”林幽晨的声音渐渐转为呢喃，罗非听不见后面的话。

“限制？”罗非第一次听说，不免好奇起来。

“对，更贴切的说，应该是禁忌，绝对不能做的事。”林幽晨拨弄着耳边的长发，继续说：“你听过秦受念过魔法咒语吗？”

“嗯？说起来，他每次都是简单的念着火焰什么的……”罗非抚着下巴，陷入沉思。

“没有念咒的魔法会大打折扣，但他却不能念。越是强大的幻想，限制越大，就像龙隐……”林幽晨说到这里，却一脸挑逗的微笑，不再继续说下去。

“你……反正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对吧？”

“嗯。”

“少卿的表情，最近怪怪的虞潇，嗯？白歌……白歌为什么会吸血？”罗非突然抬头问到。

“终于发现了？白歌一开始的举动就不正常，幻想始终是幻想，即便是吸血鬼，但白歌本身依旧是人，人不会吸血。而且吸血本身就是她的禁忌，白歌可以说是无法复制的奇迹……不对，是变数吧。”林幽晨望着星空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哀伤。

“你……”罗非看着那双眼睛，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转而问道：“是因为亚纳尔？”

“差不多，那时候的白歌应该到极限了，最后的时刻凭借着本能吸了你的血。你的血，也可以说是天使的血，吸血鬼的特性让她本身开始发生质变。不过这也与白歌一尘不染的天性有关，总之白歌是特别的。”林幽晨说着斜过头，好像在想什么，然后接着说：“你不是凭借自己的意识把白歌变成眷族的对吧？”

“嗯……确实，不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没跟你说过才对。”罗非突然觉得有点不妙。

“嗯？我没跟你说过吗？透过那把剑我可是把你做的事看得一清二楚哦。”

“诶？”罗非背后冷汗直流。

“别在意那种小事，接着说白歌吧，那时候是亚纳尔自身做出的反应，白歌的存在大概相当于他的分身。啊……亚纳尔啊……是雌雄同体的天使哟。”林幽晨微笑着说，不过这种微笑让罗非不禁打个冷颤。

“大概的我都懂了，最后那句……我能理解成你没杀了我的理由吗？”罗非勉强露出微笑问到。

“谁知道呢？”林幽晨站起身，留下一句：“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