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了,是徐武色迷心窍,企图调戏那个沈公子的妻子,结果却被教训了一顿,纯粹只是一个意外。www.tsxsw.com”领头的蒙面人撤掉脸上的黑巾,冲着矮胖中年人说了一句后,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借着窗外的星光,领头的蒙面人的容貌显露了出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是昆山县的黑道老大狗三。
狗三不仅找了黑瘦青年,而且先前还找了王癞子,王癞子的口供与黑瘦青年一模一样,由此可以断定,云记酒楼的事件是由好色的徐武在阴差阳错下引起的。
“如此一来就好,我就说嘛,徐家和赵家怎么可能联手,今天县衙的搜查摆明是冲着徐家去的,咱们两家只不过是个陪衬而已。”小胡子中年人闻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危急时刻,扬州那边让咱们处事时多加小心,不可有丝毫的懈怠。”矮胖中年人神情严肃地坐在了椅子上,眉头微微皱着,“这个徐武究竟去了哪里?”
矮胖中年人名叫田元,明着是田记粮店的掌柜,实际上是毕时节安插在苏州府的一个暗棋,与龚凡一样,专门做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事务。
由于县衙今天搜查了马记盐铺和田记粮店,这使得田元警惕了起来,不由得开始怀疑县衙是冲着他们来的,因此暗中联系了狗三,让他弄清楚云记酒楼发生的事情。
徐家和赵家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源自于几天前的云记酒楼事件,只要弄清楚云记酒楼事件的发生是一个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而为,田元就能判断出今天的搜查是是否冲着他们来的。
虽然狗三带来的消息暂时使得田元放下心来,不过他的心中还有一丝疑惑,那么就是徐武的下落,乔雨和赵蓉被绑架一案来得太过突然,据他了解,徐家和赵家现在都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田元心中的疑虑就全部消除了,因为徐武不仅出现了,而且还是得昆山县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徐记绸缎庄守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沈三向谭纵来回报,徐记绸缎庄的人昨晚已经发现了藏在屋顶上的他,不过徐宗只是调来了人手加强戒备,并没有动他。
“告诉外面的人,今天下午出货。”谭纵一边洗脸,一边漫不经心地吩咐沈三,他很清楚,经过了昨天的搜查之后,心中有鬼的田元等人绝对会起疑,那么他接下来就是要给他们吃一粒定心丸了。
沈三点了一下头,快步走了出去,谭纵口中所谓的出货,指的是暴露乔雨和赵蓉在县城里的位置,按照他事先制定好的计划,引爆徐家和赵家冲突。
洗漱完后,谭纵就去找赵炎和赵百发商量乔雨和赵蓉的事情,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出四百两银子的悬红来征集关于乔雨和赵蓉的线索,这在昆山县可是一笔巨额财富。
悬红的告示在大街小巷广为张贴,在全城引发了轰动,百姓们对此是议论纷纷,私下里开始留意身边的事情,谁能得到这四百两银子。
中午吃完饭后,赵百发回河东镇处理一些家族的事务,谭纵和赵炎紧张地在别院里等待着消息。
大约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正当谭纵面无表情地坐在客厅里喝着茶,而赵炎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的时候,一名家丁领着一名瘦巴巴的小老头走了进来。
“表少爷,二少爷,这位是曹记当铺的掌柜曹有禄,他有事情要找两位少爷。”那名家丁冲着谭纵和赵炎一拱手,指着小老头说道。
“曹掌柜,你有什么事情?”曹记当铺是昆山县一个二流的小当铺,做一些针对普通居民的小生意,赵炎从没有跟曹有禄打过停下了脚步,沉声问道。
“二少爷,你可认识这个?”曹有禄躬身来到赵炎的身前,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递给了他。
“你从哪里来的?”布包里是一个纯金打造的耳环,赵炎见状大吃了一惊,拿起耳环仔细看了看后,一把揪住曹有禄的领口,凶神恶煞地问道。
曹有禄的身子直接被人高马大的赵炎提离了地面,双脚在惶空中晃荡着,由于赵炎用力太大,他的颈部被死死地勒住,别提说话,就是呼吸也困难,他的脸上涨得通红,双手拍打着赵炎抓住他领口的手腕,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放开他!”谭纵见状,走过去拍了一下情绪激动的赵炎的肩头。
赵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连忙松开了曹有禄,曹有禄双手捂着颈部,剧烈地咳嗽着。
“給曹老板那杯水。”谭纵冲着一旁的侍女吩咐了一句,那名侍女立刻給曹有禄端来了一杯茶。
“刚才,一个小痞子来小老儿的当铺当这个耳环,如果小老儿没有记错的话,这对儿耳环是赵夫人六年前从苏州府的‘金玉满堂楼’里订做的,是送给蓉小姐十二岁生辰的礼物,小老儿于是让店里的伙计稳住了那个小痞子,特意前来报信。”喝了几口茶后,曹有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对儿耳环是我娘送给蓉妹的?”赵炎闻言,有些意外地看着曹有禄,在他的印象里,赵蓉和曹有禄从没有见过面才是。
“实不相瞒,小老儿的姑爷是‘金玉满堂楼’的金匠,这对儿耳环是他的师傅打造的,小老儿当时去看姑爷,有幸见过这对儿耳环,因此知道是赵夫人为蓉小姐订制的。”曹有禄连忙解释着。
“带我们去你店里!”谭纵目光犀利地盯着曹有禄,沉声说道。
“请跟小老儿来。”曹有禄随即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赵炎一挥手,十几名家丁跟在了他和谭纵的身后,向曹有禄的当铺走去。一名家丁驾着一辆马车跟在后面,准备届时接乔雨和赵蓉。
谭纵和赵炎赶到曹有禄当铺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瘦高个青年正坐在柜台外的在椅子上一边撕着一只烧鸡,一边惬意地喝着酒,桌上摆着几样卤菜,两名当铺的伙计一左一右地立在他的身后。
“曹老板,那耳环究竟能当多少钱?”看见曹有禄进来,瘦高个青年放下手里的酒杯,冲着他打了一个酒嗝,嘴里嚷嚷着,“你要是当不起的话,我可要换另外一家了。”
原来,曹有禄发现耳环有异后,骗瘦高个青年说这个耳环巧夺天工,价值不菲,他店铺里的钱不够,出去凑钱,让瘦高个青年稍等片刻,然后就跑去找赵炎。
为了安抚住瘦高个青年,曹有禄特意让店里的两名伙计给其买来了酒和下酒菜,并且再三叮嘱,如果瘦高个青年要是想走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拦住。
猛然间,瘦高个青年怔住了,一脸愕然地站了起来,他看见了跟在曹有禄身后进来的谭纵和赵炎等人。
虽然瘦高个青年从没有见过赵炎,更不知道谭纵是谁,不过从两人严肃的神情上,他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说,这耳环你哪里来的?”赵炎打量了一眼瘦高个青年,双目一瞪,沉声喝问。
“我……我娘留给我的。”瘦高个青年被赵炎严厉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哼,我妹子什么时候有你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了?”赵炎一声冷笑,走上前,抽出腰刀,啪一声砍在了瘦高个青年面前的桌面上,冷冷地望着他,“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我就活劈了你。”
“确……确……确实我娘留……留……留给我的。”瘦高个青年的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道,企图抵赖。
他的话音刚落,赵炎猛然抽刀,顺着瘦高个青年的左耳削了下去。
伴随着一道道光,瘦高个青年只觉得左耳处一凉,接着就是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他的左耳朵随即离开了他的身体,叭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娘哟!”瘦高个青年捂着左耳处,鬼哭神嚎地叫了起来。
“再叫一句的话,我就要了你的命!”赵炎带血的刀身往瘦高个青年的脖子上一架,冷冰冰地说道。
瘦高个青年此时已经吓得面无血色,连忙闭上嘴巴,双目惊恐地看着赵炎,一双腿抖个不停。
“说,这耳环你哪儿来的?”赵炎双目紧紧瞪着瘦高个青年,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是我拣来的。”瘦高个青年艰涩地咽下一口口水,说道。
“在哪里拣的?”赵炎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高声追问。
“一……一户人家的后门。”瘦高个青年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生怕惹怒了眼前这个家伙。
“带我们去找。”赵炎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将刀从瘦高个青年的脖子上移开,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乔雨和赵蓉很可能就在瘦高个青年拣到耳环的那户人家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进去救她们。
瘦高个青年随后捂着耳朵走出了当铺,谭纵和赵炎等人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地在街上走着,沿途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指着满身是血的瘦高个青年议论纷纷。
转过了几条街道后,瘦高个青年带着谭纵和赵炎等人来到了一户有着一个小院的普通人家的门前。
这户人家的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你去县衙,通知张捕头。”赵炎打了一个手势,几名家丁就敏捷地翻了进去,与此同时,谭纵冲着身后的家丁说道。
那名家丁闻言,冲着谭纵拱了一下手,急匆匆向县衙奔去。
片刻之后,大门被翻*墙进去的家丁打开了,谭纵和赵炎在一群拿着刀的家丁的簇拥下走了进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院子里有正房和东西厢房,众人刚来到院子里,或许是听到响动,西厢房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中年女人从房间走出来,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赵炎一挥手,两名家丁就冲了过去,将到架在了那名中年女人的脖子上。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不关妾身的事情,都是徐二公子让妾身做的。”中年女子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跪在地上,不停地向谭纵等人磕着头。
“徐武在哪里?”赵炎闻言,面色一寒,冲着中年女子沉声说道。
“在……在正屋里,他中午喝了不少酒,此时正在睡觉。”中年女子连忙伸手一指正房,惊慌地说道。
“被他带来的那两名女子呢?”谭纵走上前,沉声问道,神情显得异常紧张。
“两位姑娘抵死不从徐二公子,已经在梁上吊了两天两夜了。”中年女子伸手一指东厢房,怯生生地说道。
正在这时,东厢房的门忽然打开了,三名大汉挥刀向院子里的人砍来,使得院子里赵家的家丁仓皇应对。
这三名大汉并不与赵家的家丁纠缠,一口气冲到了墙边,敏捷地翻*墙逃走了,几名家丁立刻追了出去。
“娘子!”谭纵快步冲进了东厢房,进门后,脸上的神情不由得大变,只见乔雨和赵蓉被捆住双手,吊在屋里的大梁上,两人双目紧闭,神情憔悴,嘴里塞着布团,看上去十分虚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快……快放下来。”紧跟进来的赵炎见状,眼睛顿时就红了,布满了愤怒的血丝,冲着一旁的家丁怒吼道,赵蓉自幼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种罪!
乔雨和赵蓉很快就被家丁们放了下来,由于被吊的时间太长,两人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
谭纵抱起乔雨,飞快地跑出了院门,将她抱进了停在门口的马车上,准备送她去医馆。
“表哥,蓉妹就拜托你了。”赵炎将赵蓉交给马车里的谭纵,面色铁青地交待了一句,拔出腰刀,杀气腾腾地走进了院子里,准备找徐武算帐。
“快,去医馆!”望着身上笼罩了一层杀意的赵炎,谭纵知道徐武这次在劫难逃,于是冲着车夫大吼了一声。
车夫知道事态紧急,不敢怠慢,一拉马的缰绳,马车风驰电掣地向医馆赶去。
赵家的家丁围聚在正房门前,赵炎靠近后,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男人响亮的鼾声。
猛吸了一口气后,赵炎一脚就踹开了房门,大步走了进去,家丁们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正屋大厅的桌子上杯盘狼藉,好像中午刚喝了酒,鼾声是从内室传来,赵炎走进去一看,内室的床上,徐武正盖着一张薄被子呼呼大睡。
满脸杀气的赵炎快步走到床前,一伸手,拽着徐武的手臂就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在这儿?”熟睡中的徐武被这么一摔,顿时醒了过来,他睁开惺忪的双眼,环视了一眼屋里的众人后,有些茫然地看向了站在他面前,右手拎着刀,冲着他怒目而视的赵炎。
“畜生,你去死吧!”赵炎红着眼睛,口中冷冷地迸出了一句后,用尽全身的力量冲着徐武挥动了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