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还是老样子,无论是老师还是李芷涵,都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座位上埋头苦干。我久违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想来是整理过的,这间办公室以及老师的桌子都显得干干净净,东西也码得整整齐齐,虽然不指望老师能保持几天就是了。
李芷涵的桌面就不用说了,至于我那张桌子,因为空无一物,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需要整理的。不过现在,我到觉得有必要整理一番。
一个身影正坐在我的位置,整个脸都被硕大的作文纸给遮住了,只能看到翘曲的马尾和紫色的橡皮筋。
我的桌面上完全被一叠作文纸给占领了,再加上此刻正聚精会神的名叫徐萱的同学,让我产生了我是来访者的错觉。
我细微的关门声首先惊醒了李圣人,但她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就嫌弃似的从新回到自己面前的作文纸上。那么一大堆,让我怀疑桌子不堪重负。其实也都要怪老师,本来暑假就大幅缩水,还布置好几篇作文。
“哟,瞧瞧这是谁呀!放了几天假,就给我摆架子了?是不是应该我亲自去请你啊?”
老师尖酸刻薄的言语扑面而来,想来是被手头上没完没了的作业给整郁闷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少布置点作业,你好,大家都好。
“身子有点不舒服,来晚了。”
话说本来就没我啥事,反正走到哪不是睡觉?
和老师确认过眼神,就知道骗不过老师。
反倒是老师露出了自认为温和的笑容。
“失恋了也不用自己折磨自己,可以找老师我谈谈哦。”
比起我自损八百的谎言,老师那伤敌一千、自身毫发无损的谎言才更厉害。
尤其是某个对这种话题相当敏感的家伙在场的情况下。
名叫徐萱的同学跟受了电疗似的立马放下手中的作文纸,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一样直勾勾盯过来。
“我也很想失恋,可惜一直没机会。”
不想理会这个老师,浪费时间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我来到自己的桌子前,用眼神示意名叫徐萱的同学给我让开。
只是她除了站起身来、张着嘴、瞪大她的双眼外,再也做不出多余的思考。
“诶!!学长居然有女朋友?不可能!”
诶!!我居然不可能有女朋友?你这家伙真敢说。
“小萱——”
一旁的李芷涵闭着眼,揉了揉眉心,才睁眼说道:“能不能不要大声喧哗。”
名叫徐萱的同学坐下来,对着李芷涵吐吐舌头,小声说道:“可是太不可思议了吧,况且赵老师也证明了。”
李芷涵将眼神投向另一边的老师。这个办公室有这么一个人真是太好了,或许江河说得不错,人间是不能缺少正义的,尤其当时代笼罩在黑暗中时。无论如何,李芷涵做为同伴的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老师举起双手,一板一眼地说道:“以我过来人的经验,白凡同学他这两天如此反常的表现,除了失恋,不作二想。”
我有过什么反常的表现吗?
没有吧,除了睡不好觉。可偶尔的失眠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不过是没睡好,哪有老师你说的那么夸张。”
我故作轻松地说道。然后就发现办公室其他人都静悄悄地看着我,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白凡同学,要老师给你叫救护车吗?我们学校的医务室肯定无能为力。”
“这是病得不轻啊。”
连李芷涵也附和说道:“是病得不轻。”
够了,我去沙发上睡觉总可以了吧。
“是因为写了这些无聊的东西,以至于对人生都失去了兴趣吗?”
老师从凌乱的作业堆里翻出几张折叠过的作文纸,拿在手里扬了扬。
“老师,这真是瞎写的。”
倒不如说,是瞎抄的。
“哟呵~,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承认胡来?”
老师一下子就来了兴致,那表情,是折磨人之前的预热。
“老师,就算是瞎写的,可我也用了心的,还有时间和精力。再说,老师当初布置作业的时候,也只是让我们上交五六篇作文,并没有作文题目内容方面的要求,我好歹也算认真完成了你的任务了吧。”
希望我的弦外之音有好好传递给老师,就请看在假期我任劳任怨的份上。
“罢了,老师我也没那么多精力浪费在你这种油盐不进的家伙身上。与之相对的,今年也要好好给我干活,否则有你好看的。”
老师收拾了一下心情,最后还是将我的作文纸折叠几下朝我砸了过来。
总爱玩这种不痛不痒的把戏,所以才找不到男朋友。
我偏过头,巧妙的躲过来袭,正打算弯腰去捡,就被某个家伙抢先了。
“我还说怎么也找不到学长的作文,原来是在赵老师那,我看看,学长又写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名叫徐萱的同学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自顾自看了起了。
算了,我也没那么多精力浪费在她这种不值一提的家伙身上。看了看又各自忙碌起来的另外二人,我拐个弯,来到懒洋洋的沙发旁,往上一趟,懒洋洋地闭上眼。
有空调就是舒服。
“芷涵姐姐,学长都写的什么?”
名叫徐萱的同学虽说刻意放低了声音,但我还是隐隐约约能听到。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不是,我先看了一下几篇作文的标题,感觉是一个系列?取标题也太随意了吧。”
虽然李芷涵并没有立刻回应名叫徐萱的同学,但我还是觉得那家伙叹息了一声,隐隐约约。
大概是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李芷涵才说道:“确实太随意了,连自己笔下的人物都不如。”
呵,李圣人任何时候都如此严厉。可惜,你这话就没说对,这可不是我笔下的人物。
这之后,办公室总算归附于平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以及某个家伙偶尔发出的意义不明的感叹声。我翻个身,将整个脸埋进沙发靠背处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