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垣伸出拇指拭去刘诗涵眼角即将滚落下来的泪珠,喉咙动了动,却是无言。
刘诗涵抬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一直以来让她感觉熟悉至极却又无比陌生的男人,四目相对的这一瞬间,她感觉之前所有的的怨意与委屈,全部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终归是亲情胜于所有,刘诗涵压制住再哭的冲动,抬起胳膊缓缓环住了刘正垣。
刘正垣心中一愣,随机反应过来女儿这是原谅自己了,一时间倒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只能欣喜万分的由刘诗涵环着,腾出手掌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背。
刘正垣没有继续待多久就回房了,他坚信今天只是一小步,往后的日子,他要慢慢弥补过去对女儿所缺少的关爱。
次日,冯音提着包走到刘正垣的办公室跟前,可能是由于平时工作上琐事太多,导致她孕期反应严重,一直到现在,早上的孕吐还比较剧烈,所以快到中午时才赶到警局的法医办事处,打过招呼才发现原本自己平日里所负责的文样工作已经被刘正垣整理完了。
她有点疑惑于是才打算找刘正垣问问。
轻扣了两下门,里面传来熟悉的男声:“门没锁,请进。”
“上午好啊,师叔。”冯音从容的进门,将包搁在门口的红木柜子上。
“冯音啊,这里坐。”刘正垣放下了手头的文件,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软皮椅子,和声对冯音说。
“嗯。”冯音也不客气,轻轻应了声,然后径直走到椅子跟前坐了下来。“小五说这周本该出的文案报告让您拿来了。”
知道她是为了这事而来,刘正垣笑了笑,将刚放下的文件又拿过来递给了她,“排版好了刚打印出来,喏,你拿去。”
冯音皱了皱眉头,疑惑道:“师叔,您这是?”
“你身子现在正是要修养的时候,再耗时间盯着电脑做这个一有辐射二也乏累,反正师叔也闲着没事,就拿了过来。”刘正垣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要我说,再过两周干脆跟局里请产假吧,太操劳。”
冯音看着刘正垣手里的文件,心里一阵触动。
做法医这一行的,忙起来是什么样子大家心里都清楚,何况冯音作为法医室的主任,肩上所要承受的任务当然要比别人重很多。
但以冯音的性格是完全听不进去的,她接过文件,冲着刘正垣笑了笑:“那多谢师叔了,法医处的事情有小五替我分担着,也算不上操劳。”
冯音正想起身离去时,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待刘正垣应声,门已经被猛的推开,一警服男子喘着粗气:“刘医生。”
在他看到屋里坐着的冯音时,微微一愣,声音下意识的停住了。
可能实在是事态紧急,警服男也仅仅是停顿了两秒,“城南樟树林,有一女尸被市民发现,看样子是学生,现在已经围了几个记者,高队刚赶过去,派我来通知您。”
说完用余光不动声色的瞥了冯音一眼。
冯音心中清楚,高云寒极力想把这些事情与自己撇清关系,但以她的性子,怎么能依。
冯音听他说完便站了起来提包往外走,刘正垣知道她要去城南,也明白自己拦不住她,于是轻叹一声,利落的收拾了东西赶了过去。
但是一到城南樟树林刘正垣就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没有拦着冯音,案发现场,简直不能用惨来形容,纵使见惯了血腥的他看到眼前这幅情景也不由得骇了一下。
两人成环粗的一颗老树上,一条老式麻绳将这一女尸捆绑挂在树上,一根胳膊粗的树枝贯穿小腹,下身满是乌黑的血迹,衣衫盖不住的胳膊与小腿上,满是淤青,更有几处已经是皮开肉绽,隐隐能看到里面的白骨。
高云寒看清来人是冯音时,眉头不由得蹙了蹙,伸出胳膊拦住想阻止她上前。
然后冯音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她径直绕过高云寒走到树跟前,仰头盯着女尸。
女尸的脚在离地大概两米的高度,被枝丫遮掩着,若是寻常路过肯定看不出端倪。
等随行的法医拍完照片,高云寒立即招手让人把尸体放了下来。
冯音接过小五递过来的手套与口罩,上前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