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音暗叫不好,刚刚自己的声音居然被汪沉锋听到了,实在是失策,她抬脸看了小陈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神正在汪沉锋看不到的视角里不动声色的扫过自己,冯音有了把握,她抢先在小陈说话之前开口道:“他问我认不认识别的小孩子,他说要是能帮上忙一样能放了我。”
冯音哑着嗓子说完,还装作不确定的样子抬头向汪沉锋确认:“是这样吗?”
从汪沉锋一开始说要她的孩子帮个忙开始,冯音就猜测到了这点,只是不敢确定,但今天早上的祭祀用品足够说明了这些,没错,汪沉锋就是想要用一个胎儿做祭祀品。
这是一个很迷信的祭祀习俗,冯音之前只在老家听过,那就是祭祀需要龙眼,所谓龙眼就是祭祀过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必须不染世俗,纯洁无瑕,于是一个个“虔诚”的祭祀者们,便将目光放到了还没有落地的孩子身上,他们用沾满鲜血的手,可笑的对上天祈求善意。
汪沉锋听到了这句话,狐疑的对小陈转过了头,在他眼里小陈一直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怎么这次忽然有心思操心自己的事了?
他没有理会冯音,鼻子嗅了嗅,眼神扫过小陈手里的包子,对小陈说道:“你跟我出来一趟。”
小陈满脸疑惑的跟着汪沉锋走了出去,穿过长长的甬道。走到了防空洞外,此时霞光满天,照在洞口附近的枯草上显得无比落寞,小陈摸了摸鼻子,首先开了口:“汪局,什么事?”
汪沉锋转过头,目光里的情绪隐晦不定,他直直的看着小陈,说不出是审视还是试探:“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但是只要你听我的,我到时候就会给你找个顶罪的,你和这个案子不会有任何关系。”
小陈听到这些话后并没有舒心半分,他不知道汪沉锋忽然说这个是为了什么,是他即将有别的计划还是已经不信任自己了?
“为什么忽然说这个汪局?”小陈拿出了一贯的样子,不解道。
秋风萧瑟,吹黄了这一片原野,汪沉锋放眼瞭望东方,不知目光落在何处,良久,在小陈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开口:“现在我们已经不能用再出手寻找别的孕妇了,既然冯音不愿意,就把她和孩子分离。”
小陈一惊,他无比清楚分离这二字代表着什么,也知道汪沉锋的性子,做了决定就要不择手段的办到,很快,防空洞里的冯音就会一尸两命,小陈咽了咽唾沫,起初,他是害怕高云寒,经过与冯音的一番对话后,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
汪沉锋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事成之后会容忍自己带着这个惊天秘密活着走出去?
结果不得而知,小陈心里一阵犹豫,朦胧之中有了一些论断,他皱着眉头问汪沉锋:“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把晚上洞里拿着祭品先丢了,闻着都恶心,明早再买些新鲜的来,回来的时候再买把剪刀就够了。”汪沉锋吩咐小陈,在他眼里仿佛人命不是人命,只是供他摆布的一个棋子罢了。
他从不信天灾人祸,只知道他的妻子被困在上帝的混沌里,正等着他的虔心拯救,为了她,汪沉锋可以放弃一切,可以踩着森森白骨,可以不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这一切的努力马上就要有了回报了,明天最后一样祭品完成,他就可以用早就准备好的飞机票,飞向美国与他的妻子团聚,为了那一刻,他等了多久。
汪沉锋激动的微微颤抖,仿佛已经看到病床上的妻子站了起来。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汪沉锋着了魔一样的默念道。
再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小陈清楚的看到,汪沉锋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行动宛如提线木偶般。
小陈皱起了眉,望着汪沉锋走远的身影,他从未有过如此纠结。
是将错就错,还是阻止这一切?小陈转头望了望防空洞的门,缓缓的就地坐了下去,他掏出烟和打火机,默默地为自己点燃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