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开条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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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龙先是派了一队骑射高手速去苏哈勒请少主回族,再派一队人郑重前往向南百里外的秦岭北麓游居观请来游居道人。然后吩咐众人暂停锻造兵器之事,全部投入废墟清理,把所有东西就地填埋,让这里成为死在里面的人的坟墓,连同污秽、怨恨、纷争一块埋在地下。最后将在原来巨石碗的位置搭建一座祭祀神台——火葬老首领忽勒衮。而老首领吩咐的取万器之器一事,他打算择日再办。

铁木真和博尔术被独眼龙邀请留下来先包扎伤口修养两日,再进行“谈判”未尽事宜。另外,派人去黑石崖把关在那里的博尔忽三人接到部落来。

入夜,清风徐来,让焦躁的大地多了一丝安分。按照习俗,族内死了人,需要在戌时前后屠宰九只山羊进行地火烧祭,在神台上垒起九九八十一碗马**酒,神台四周摆上族内珍藏多年的上乘兵器,件件可是能够换得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啊!这是一个不眠夜,所有族人都要守护神台到次日辰时,点燃首领身边的柴草,齐声祷告送其灵魂回到地狱神身边……

族内事务基本处理妥当,独眼龙,即悔过大右将——赤岗身着正式袍服来到铁木真住处,一座颇为幽静的小院,博尔忽、牧原白碧和七里雪兆也已在这儿了。

“铁木真,咱们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既然已是熟人,就不必那么多客套话了。今日前来,特有要事相商。”大右将赤岗才入而立之年,经此一事,却是多了一丝沉稳历练,颇有几分指挥才能。

“赤岗大哥原来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需要从汗血宝马说起的机会,是也不是?”铁木真说着,把一个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汗血宝马……”这家伙挠挠头,一副不明就里的表情,慢慢悠悠的吐着字。

“是的,汗血宝马!天城那达慕大会,勒衮部落无人参加比赛,但有一帮人前来观赛凑热闹。第三日,驭马大赛,一位少年赢得最后胜利,获得战利品——汗血宝马。这匹马乃万里挑一的马中之王,品种纯正,俊美高大,日行千里而力有余。所以,有人就从它的身上打小算盘——黑幕下的先交易后盗取,把故事引到内乱的勒衮去。依这少年争强好斗的性格,不可能不去追讨。一路奔向草原边缘地带,闯黑石崖,被迫交易。让少年进得城去,搅他个天翻地覆。然后,这帮人来个里应外合式的‘收尾’,趁机夺得首领之位。”铁木真喝一口茶,又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好故事!最后呢?”独眼龙倒是听得有趣。

“最后?你问,我就耐心告诉你。最后,这帮人到达内环大城门口时,还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就被愤怒的人群推搡到中间。谁知老首领还没死,少年也在。本以为这下自己彻底玩儿完了,却始料未及,老首领宽宏大量,一番话悔过自新,不仅原谅了他们,还封了官职。顿时万人之上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啊,悔过大右将?”铁木真笑着走到了独眼龙背后,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哈哈,你的意思是,我借你的汗血宝马,来干谋逆之事,最终不成而成?”独眼龙一副颇为傲娇的眼神,不知何时盯向了博尔忽身边的七里雪兆。

“你说呢?在少主刺鸣没回来之前,你就是这里的王。若是他真的回不来了,你也就真的是这里的王了!我铁木真救出老首领,也只是变成了让他在死之前亲口认定你的地位。哼,好一个剃刀边缘下的铤而走险!”

“铁木真,还真有你的哈!我赤岗十岁为忽勒衮首领射杀闯帐的黑尾豹;十五岁带兵夺回被卡尼部落抢劫的五马车兵器;二十岁成为最年轻的部将;二十五岁跳黄河救少主,被巨鲤弄瞎了右眼;如今,而立之年,我去而复来,终于立足于万人之上。匹夫之勇,当图大事。他年你若为可汗,愿随兄弟共征战!”独眼龙说到情深处,握拳捶案,反让铁木真难于传达出心中“龌龊”的打算。

“赤岗大哥,不知今来要谈判何事?”博尔术灵机一动,把似乎要“信马由缰”的二人拉回桌前。

万事不能操之过急,铁木真遂暂时放下把独眼龙收到麾下的念头,而“龌龊”的打算也要等待时机了。

“我已料到,勒衮部落迟早会有这一天,所以当初故意调戏首领妻子的妹妹而得以出城坐观山虎斗。现在虽初达目的,但损失惨重。为了以后能让族人更好的发展存活下去,我有一个想法——开辟一条商道,把勒衮和天城连起来。凭你的实力,掌控天城应该不在话下,而且东边的驯马部落,想必也是你的后花园吧?!”独眼龙这家伙知道的倒是不少。

铁木真取出一张地图,铺开在大家面前,缓缓地说道:“开辟一条商道?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一来,天城具备绝佳的交易场地,蒙古人、汉人混杂而居,偶尔还会有金国的采购商出现。现正直金宋频频小规模交战时期,以后兵器生意肯定有得做。二来,实不相瞒,我准备重新规划天城格局,需要大量筑城工具以及给部下更新装备。至于收我什么价钱,我想就不必了吧,赤岗大哥?”

“你难道是想让勒衮百姓免费为你做工?”独眼龙觉得铁木真这样做有点不厚道。

“不是免费。且看地图,在勒衮和天城之间要开通商道,一种方式是走五百里陆路,要花费整整两天功夫;而走黄河这条水路到达几字弯,仅需一天时间。将来生意繁忙,两条道肯定都要走,这就势必会引起西北岸卡尼部落的注意。,族中没有军队保护着你们,到时候肯定要吃大亏。”铁木真停下来,慢慢喝口茶,看看独眼龙的反应。

“哎呀,我生平最恨别人故意把话说一半,再趁机握实主动权。你就全说了吧!”独眼龙显然有几分暴躁。

“所以,我铁木真可以向你保证,你们的安全由我负责,包括陆路、水路两条商道。此外,我还有一个要求——来年春天,就请你到天城找我,带上这个信物。”铁木真一边说着,一边把黑布包裹之物推到独眼龙面前。

“你的意思是?”独眼龙边询问着边迅速打开包裹,却发现是一把精致的曼陀罗弓。看上面雕刻的花纹,线条柔美却暗含杀气,显然绝非一般工匠所打造,就连本族隐居多年的老神匠年盛时也不一定做得出来。握在手里,顿时心潮澎湃,想当英雄的人都会从配得上自己的兵器开始,这可不是跨白虎握巫峰所能比的。

“我的意思是——入我麾下,听我号令。”当是时,铁木真和独眼龙四目,哦不,是三目相对,气氛瞬间安静,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对铁木真的话始料未及。

就这样,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独眼龙有点吃不消,求饶道:“哎呀算了,我一只眼睛太累了。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自恋,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还真有点勉为其难。”

“我这是一种诚意的邀请,不是烦人的命令,因为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令你信服,是吧,我的大右将?”看着沉浸在虎皮弓带来的震撼中的独眼龙,铁木真环视一下众人,无奈的摇摇头。

屋外,晴好的天突然变黑了!只见黑云压城城欲摧,“咔嚓嚓”电闪雷鸣,一条巨大的龙卷风似要拔掉这里的一切,众人都赶紧躲进了层层加固的帐子里,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乌云在向东北方向飘,难道天城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铁木真暗自思忖着,眉头露出一丝凝重。

坐在桌子前的独眼龙这才被突然而又聒噪的鬼天气惊醒。他重新包好曼陀罗弓,毫不客气的系到自己背上。众人见状,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独眼龙不明所以的也跟着大笑起来……

远处乌云下一道道七枝八叉的闪电有些肆无忌惮。仔细看,好像有一只大雕在拼命追逐着什么,不时传来“哜”的叫声。大雕背上,那位轮廓模糊的老头又出现了,只不过不再是红须白发,吟唱声传来,低沉嘶哑,却可刺破云层:

塞下秋来,风景别异。一方平定,风云又起。念千里迢迢来时路,陌上花开,童尚无忌。何待马蹄踏残菊,落地生杀去。地作战马气为弓,天不应我,几分异同?

去去烟波,沉沉浊气。无双唯我,草原辽阔。叹楚楚大河入东海,勒马何方,两小无猜。且留情义驻四方,莫惋苍生息。誓为草原驭骄子,白云苍狗,命亦如斯!

……

鬼一般的天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等和刺鸣碰个照面,铁木真就跨上汗血宝马,率众人离去,速速赶往天城。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即将面对的问题十分棘手。

天城,正午时分。

“肃静、肃静!所有人按高低胖瘦依次排开——个子高壮的,领镀银铠甲一套、战马一匹、长刀一把,黄金十两;个头高瘦的,领镀铜铠甲一套、战马一匹、弓箭自选,白银八十两;个头短粗的,领黑铁铠甲一套,负责搬运城墙梯,白银五十两;其他男丁全部听阿妈们指挥保障后勤,功成之后,首领亲自去慰问。时间紧急,赶快行动。待人定之时——攻汉域!”天城首领乌石布的帐前一品护卫,在营地中央,宣读着新颁发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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