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二楼三四楼,五楼六楼七八楼。
九楼十楼十一楼,灌水扯淡瞎忽悠。
说起来神棍如今养成这没事就瞎扯淡忽悠人的习惯也是情非得已,实在是为生活所迫,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自打封山闭门游历江湖以来就没了进项,之前那点积蓄早晚有花光的一天,要节约开销那就只能靠蹭。可这蹭吃喝也是个技术活,嘴皮子不灵光谁肯让你入席?
这一来二去神棍就养成了好接话的毛病,什么话题都能插上嘴,什么问题他都敢答。
虽屡屡被人识破进而得封个神棍的名号,但神棍脸皮够厚,任你蛋风砖雨扑面,我自泰然处之,依然我行我素不说,且在神忽悠的道上渐行渐远。
眼下这什么玉笛战曲的来历既已蒙对了路子,神棍自然就想好好蹭顿酒饭,若能再忽悠点银子来那就更美了。
却不知眼前这华服青年对他早已看不顺眼,只是之前一直没将他放在眼里。对吴缭缭来说神棍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实在是懒得踩上一脚。
但今天兰不忧居然当众流露出了对神棍的关切之意,吴缭缭心里就真上火了,兰不忧可是他看上的白菜,岂能让这神棍给拱了?出言相询神棍这战曲来历本就是故意下的套子,只为当众羞辱神棍一番。
见神棍还真跟这儿吹上了,吴缭缭不由暗乐,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反而面含微笑冲神棍点点头,随即回头给手下递了个眼色,示意手下马上去安排。
神棍见吴缭缭真遣人安排酒宴可就乐了,当即招呼还蹲地上跟二哈聊天的少女随他一同入席,他心里想的是刚才把这少女撞的不轻,这让她跟着蹭顿饭也算给她陪个不是。
只是他这举动看在兰不忧眼里可就变了味,兰不忧本还想出言提醒神棍一句要小心吴缭缭算计他,可见他跟这少女一起有说有笑的走上来,这到了嘴边的话就又给咽了回去。
神棍却是没注意到兰不忧脸色的变化,一边往四层船舱内走,一边与那少女聊得欢。
没办法,难得遇上这么个好忽悠的主,神棍随便吹什么这少女都能信,这都差点将二哈吹成哮天犬了,这少女还跟那儿直点头说真像。
说话间四层楼梯口这一大堆人又回到了船舱大厅,兰不忧这才知道刚才那神秘人竟然趁乱逃走了。
她那几个好友本想拦住此人,只可惜几人都来得匆忙,并未将战衣披挂好,自然不是那全副武装的神秘人对手,连凌澈那柄短竹剑也插那人胸甲上一并被裹走了。
好在这楼船只要搭起来就拆不了,那神秘人诬陷兰不忧的全息影像资料也都在一层船舱里摆着,各方来客都能看见,但凡稍微明些事理的人都能看出这事到底是谁干的不地道。
虽然许多人过来这艘楼船纯粹是为了看热闹,只想围观兰不忧与那神秘人如何厮杀,但也有不少人仗义执言,纷纷亮明身份在这楼船之上新建一层船舱并拓印下自己对此事的看法。
兰不忧眼见这楼船越建越高,其中不少楼层内都是各方朋友或过路豪侠所留支持或劝慰自己的信息,也明白那神秘人必是自知理亏才趁乱遁走,这心里也就暂时放下此事。
转而关心起被吴缭缭盯上的神棍,暗想这家伙今天该如何才能收场,若吴缭缭真要当众欺辱他,自己要不要帮这神棍一把?
她这边已是替神棍担上了心,可神棍这会儿却仍是浑然不觉今天蹭的这顿酒宴有何蹊跷,正大咧咧坐在新建的一层船舱内最显眼的主位与那金发少女聊的欢。
此刻神棍已知道这金发少女的名字叫战英,只是这女孩模样虽长的像个芭比娃娃,却是个男生性子,为人大大咧咧不说还是个大嗓门。
因此相熟的朋友根本没人将她当作女孩,就连刚跟她认识片刻的神棍也已发现了这女孩的奇葩之处。
别的不说,就说她身上穿的这身白色冰花长裙。都说女要俏一身孝,这白色长裙本是很显淑女气质的装束,若她这身长裙穿在兰不忧身上,定是一幅梅花朵朵开,仙子踏雪来的水墨画。
可这战英的奇葩之处就在于,同样一款长裙,她楞是给穿出了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范儿,这也就难怪没人将她当做女孩儿了。
两人正跟这儿闲聊,吴缭缭的手下已将酒宴置办妥当,准备开席让各方宾朋一边饮宴一边听神棍扯淡,哦不,是讲述兰不忧所吹战曲的来历,直到此时,大家才发现神棍还没亮出名号,这可是不和规矩。
只因这楼船之上你若只是来闲逛那没人管你是谁,但你要新起一层楼拓印你跟这儿留下的印记那就得亮明身份,像之前那神秘人披挂身马甲就跑来寻衅的事本就为人所不耻。
现在神棍要当众说书,自然得先亮出名号。神棍也知道这规矩,只是刚才给忘了,当下便将自己名头给报了出来,并让战英帮自己写个大水牌搁桌前。
“玖月?你叫这名字?怎么跟个女人名字似得?”战英提笔写下这两字不由有些纳闷。
其实神棍原本不叫这名,只是脑子不好使后过往很多事都忘了,自己身世姓名都已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在那洞府学了九个月功法,所以现在别人问起他名字,他就自报家门叫九月。
之前是没人跟他提过这名字像个女人,毕竟这取名是人家自己的事,你非要说别人名字取得不好那就是存心挑事儿。
只有战英这么爱咋呼的人,才会心里想到什么这嘴上就往外冒,根本不经过大脑。
神棍闻她所言这才发现自己这名字似乎确有不妥,可眼下该怎么办呢?正不知该如何接话,眼睛乱转之际忽然瞅见对面一桌坐着的兰不忧,顿时有了主意。
“那啥,你急什么,我全名叫玖月玄华。”这是神棍看见兰不忧外罩玄色战袍,内穿黄色战衣而冒来的灵感,感觉以这玄华二色为名似乎不错。
只是这战英写出来的却是‘轩华’二字,没办法,她平日里最常喝的酒就是轩尼诗和芝华士,还以为神棍也是好这口,取名都不忘酒。
看见她写的这两字神棍虽稍微有些郁闷,却也没太放在心上,轩华就轩华吧,名字不过一个记号而已,知道是叫在自己就成。
他却不知‘玖月轩华’这四个字最终登上了文国文坛大神风云榜,以至于后来屡屡被一众粉丝问及这大名的来历,他都不知该如何忽悠才能神味儿十足。
这亮明了名号,接下来就该入正题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神棍也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诸位豪杰佳丽,承蒙抬爱,让九月能在这平湖高楼之上露一小脸,九月也不是个蒙吃蹭喝的人,现在便给大家伙讲讲这支战曲的来历……呃,那啥,此处应有掌声!”
啪啪啪啪……别人且不提,这战英现在可是对神棍崇拜的很,当即用力鼓起掌来。
其实这楼船之上有不少人知道神棍还真就是个蒙吃蹭喝之人,不过今儿是吴缭缭掏银子请客,大家都是来凑趣,也就没人站出来拆穿他,反而都跟着鼓起掌来,心想今儿就当看大戏了。
见大家伙都挺给面子,神棍更是进入了状态,这就开始吹上了:“这首曲子本是源自上古战阵,曾在两军阵前震退百万雄兵,自此一战成名。”
“你甭说的这么含糊,说明白点,到底是上古哪段时期,那一次大战。”神棍这儿刚起了个头,吴缭缭的马仔就开始挑刺了。
我去,神棍心里暗骂,这话分明是在挤兑自己,自己要是蒙错了可就不好下台。今儿是怎么了,平日里忽悠人时也没见谁刚听两句就开始挑刺儿啊?
想及此神棍可就开始琢磨今天如何才能把这段子给编圆范,别让人给当众架烤架上下不来,想着想着这眼睛又瞅到兰不忧身上去了。却见兰不忧此刻也正看着自己,并悄悄做着口型,瞧那意思是‘三国’。
“这位别急啊,我这不正要说嘛,这场大战就是那三国时期长坂坡之战。张翼德于当阳桥头唱响此曲,直震得当阳桥断水倒流,一举惊退曹阿瞒百万雄兵……(此处省略五千字)。
此曲自此名扬天下,只是那张翼德大字不识几个,创出这战曲功法后并未写下曲谱,后来便慢慢失传了。”
这三国故事神棍可是熟悉的很,得了兰不忧提示后自是信手拈来。不过神棍此刻也已品出今天这局的味儿有点不对,当即准备就此打住不再往下吹了。
“说得好!但是据我所知此曲并未真正失传,在泯没世间千年后,曾于宋代又重现江湖,再次一鸣惊人。不知这事儿你可知晓?”那吴缭缭的马仔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神棍,又出言相询。
神棍见此人并未指责自己是在忽悠,便以为自己蒙对了,一时间又忘乎所以,也没再看一眼此刻正跟他连使眼色的兰不忧,又开始接着胡扯上了。
“没错,这事我当然知道,只是这曲子到了宋代已不再是为战将所用,而是隐没于民间,再次出名是因为那河东狮吼所唱正是此曲。”
神棍暗想这宋代似乎只有这段典故能跟战曲靠上谱,便将之给搬了出来。
“一派胡言!”
吴缭缭终于爆发了,从酒桌旁猛的站起身来,随即飞身跃入空中,身影还没落地,一双星目便瞪向神棍,目光中两束无形杀意顿时将神棍给惊得往后一仰,连人带椅翻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