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试着给京城张家分号的掌柜的写了一封信,问他能否帮忙往国子监里塞个学生,没想到那个掌柜的很快就回了信,明确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国子监每年从咱们张家拿那么多的赞助银子,这点事根本就不算是事。
黑泉这个地方是不能待了。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压根藏不住人,张冲的爪子还没磨锋利,这当口他可不想惹什么麻烦。好在现在有了刘大人卖给他的山庄,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张冲在黑泉除了和董老板合伙开客栈以外,另外还在镇外买了三百亩粮田和一千亩林场,邓老板是个很合格的生意人,将这些交给他打理完全可以放心,当然张冲也不会让他白干,不仅将邓家祖宅交还于他,另外还出资把邓玉郞送进了京城的国子监里读书去了。
戴敬他们当然都要跟着张冲离开,收拾完东西之后,张冲特意给了单友一个月的假,让他去看看弟弟。
邓玉娘对张冲感到很无语,就算只是个私生子,但毕竟身体里也有贵族的血统,放着好好的县城不住,偏偏就喜欢往山里钻。她真怀疑,张冲的生母会不会也是个啸聚山林的巾帼豪杰。
住在哪里对张冲来说都无所谓,反正哪里也没有电,更没有无线wifi,嘈杂的闹市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住进山庄里倒更自由些。
所有进驻山庄的人员在易安集结,各色人等差不多五十个人,张冲穿过来以后,头一次有了种当老大的感觉。为了壮大声势,张冲将忠君营的装备进行了改造升级,清一色的仿凯芙拉头盔,外衣是黄绿灰相间的迷彩服,除了护胸的皮甲外,还增加了护肘和护膝,脚下是黑牛皮的半筒靴子。马槊、弓箭、*、短刀、匕首全部配齐,战斗背囊里还增加了急救包,除了没有铁甲,整体装备比南汉国所有的军队都要强。
旗帜也做了几十面,红火焰宝石蓝边,白月光里面是盛唐商行四个大字,按着狗子的意思,还要做一杆丈八的大帅旗,上面再绣一个斗大的张字。张冲气得踹了他一脚,骂道:“咱们去镇海山是当财主的,你他娘扛着大旗,要造反啊。”
让张冲没有想到的是,他抓到的那个小毛贼竟然是邓玉娘的同门师弟,也是青萍仙长的记名弟子。邓玉娘身边正好没有体已的人,便自作主张将他留了下来。如今这个世道,亲兄弟都靠不信,更何况是个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师弟,本来张冲是不同意的,无奈邓玉娘一力坚持,他也没有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易安的生意大有起色,当然邓玉娘折腾的更厉害。有这样的猛人坐阵,张冲的心始终都是悬着的,毛豆现在腿脚不灵便,正好留下来,有他在一边帮衬着,自己也能稍稍的松口气。大河主动要求留在易安,但张冲知道他是怕拖自己的后腿,心里不落忍,便坚持让他跟着自己。
按照邓玉娘的预测,转过年去,天灾**必将接踵而至,但张冲还是一再告诫邓玉娘在粮食的问题上一定要谨慎,不过,他清楚,依着邓玉娘的性了,他这些提示的效果并不比耳旁风强劲多少。当听邓玉娘说她最近一段时间囤了点粮后,张冲忍不住亲自跑去库房查看,一圈下来,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哪里叫囤了点粮,所有的库房里全部堆满了粮食,装满各类粮食的麻袋一直垛到屋梁上,足有十万石之多。好在这些粮食多是以物易物换来的,并没有花多少现银,又加上现在置了农庄,有了囤粮的安全场所,张冲才没有再说些什么。
启程的日子是邓玉娘亲自挑的,黄道吉日,大利出行。张冲不以为然,对邓玉娘道:“管它什么鸟日子,哪天走哪天好,若你选的日子是个大晴天,便算你算得准了。”邓玉娘很是不屑地白了张冲一眼,冷哼道:“没文化,真可怕。”
十万石粮食,再加上满满一车金银细软,这可是自己的全部身价了,要是出点什么闪失,张冲死的心都有。家里有庞伟和毛豆在,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张冲只留了五个护院看家,其他的护院全部都带上了。另外他还找吕成借了点兵。吕成很痛快地答应了,当即拔了三十个杂役兵,另外还加了五十个民壮。张家出手大方是出了名的,为得这个肥差,那帮杂役兵差一点没打出人命来。
为进货出货安全,邓玉娘高价请了义州城里的镖师,这时还有三十多个正好在易安城里,张冲干脆连他们一起带上,一共凑了近二百号人。这么多人押送五十辆大车,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到了日子,果然是个大晴天。刘家寨离易安城不过百余里,好天的情况下,一天多也就到了,张冲高兴地对邓玉娘道:“你还真有两下子。”邓玉娘轻笑道:“你也不要高兴太早,路上还要打紧些,明天下午就变天,接着就是几天的雪,要是明天过午进不了山,有咱们的罪受。”
张冲楞了一下,道:“你还是把话说清楚些,什么叫有咱们的罪受,难不成你也要同去?”
“我当然得去。”邓玉娘义不容辞地答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张家的女主人,这么大的事不露个面,说不过去的。”张冲听了,头就有些疼起来。
吃过早饭,张府的院子里早就摆好了三牲祭礼,张冲亲手烧了三柱高香,金管家带人化了无数的纸钱,众人依次拜了天地山神,仪式完毕,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了易安城。
张冲的队伍声势浩大,寻常的山匪避尤不及,一路上什么麻烦都没遇上,平平安安的到了中途的镇子上。众人歇了一夜,第二天又是一早上路。邓玉娘担心变天,不住的催促,队伍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日上三竿便进了镇海山,等午饭的时候,阎罗殿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邓玉娘松了口气,传令大家停车生火,埋灶做饭,“大家抓紧时间歇一歇,吃了饭,一口气赶到刘家寨,中间就不再休息了。”
张冲听了,就有些恼火,腹诽不已,“究竟你是老大,还是老子是老大,见过抢戏的,没见过这么抢戏的。”
望山跑死马,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午饭吃到一半时,天突然就变了,一阵狂风过后,红亮亮的太阳就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周围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大家的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大雪封山,说起来简单,但真的发生了,就不是玩的了。木轱辘的马车,本来就走不过,跑山路就更慢了,要是下了雪,地滑坡陡,旁边就是十几丈深的悬崖,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不用邓玉娘催促,大家草草地吃了几口饭,便收拾了继续赶路。拼命跑了一个时辰的山路,终于看到了刘家寨高耸的寨门了,这时鹅毛般的大雪也落下来了,“夫人万岁!”众人忍不住七嘴八舌地喊起来。
大家的欢呼声还没有停下,却突然看到一股浓烟从寨子里冒起来。
“敌袭,戒备!”戴敬高声示警,策马冲到张冲身边,道:“老大,情况不对。”
话音未落,张冲便听到一阵马蹄声响,抬眼看去,马上的人正是梅善。梅善拉住缰绳,稳稳地停在张冲面前,抱拳道:“报,前面有土匪进攻刘家寨。”
“一共多少人?”张冲急忙问道。
“三百人大多,到四百人的样子。进攻没有章法,不象是一个绺子的,应该是几家山头联合的。”
镇海山一带的土匪,张冲早就派人打探过,只是时间太短,掌握的情况不是很全面,大致知道这里大的山头一共有五家,小的没搞清楚,只怕有十几家。这些土匪队伍里人马最多的不过百人,少的连三五个人的都有,现在看这架式,可能所有的队伍都来了。
“这是要闹哪样?”张冲有点想不明白,自己与这些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没有道理上来就给老子一个下马威啊。
张冲没有想到,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要怪他。时近年关,镇海山里的土匪谁不想过个肥年?若往年这个时候,山中的各个村寨早就应该把孝敬的银两、酒肉、粮食送来,可今年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动静,土匪们便沉不住气。
年关孝敬,这的确是个潜规则,但今年情况特殊,刘家寨已经易主,以前负责操办此事的山庄管家刘财就不敢作主了。
别看刘财是个管家,但身份却是山庄的庄客,连最起码的人身自由都没有。刘大人将山庄卖了,他也只能跟着山庄一并归属于张冲。虽然张冲说过,仍然让自己在这里主事,但这毕竟只是过度时期的权宜之计罢了,早晚人家得换人,这点刘财认识的很清楚。
刘家寨是镇海山区最大的村寨,所有的村子都盯着它看,他们可不知道刘财的心思,只见他这边不动,所有的人便都跟着不动。
“乌合之众。”看着周围人慌乱了表情,张冲定了定心思,高声喝道:“既然来了,就让他们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