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然听到林瑶的话,只得无奈地瘪了瘪嘴巴,有些无奈地松了口,他如今不过是一条在天道下讨生活的可怜蛇罢了,还真不敢欺负林瑶,夜子然颇为委屈地回到了林瑶的手腕处,林瑶将伤口送到扶桑的唇边,“我的鲜血能够恢复你的伤口,不要任性了……”
林瑶的话很是轻柔,像是在哄着不听话的小孩子一般,扶桑却觉得很是无奈,但是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很快便松口,林瑶的鲜血实在是太过美好,宛如毒品一般。
饶是自制力强大的扶桑也有些把持不住,忍不住想要更多,扶桑急忙将林瑶的伤口推得更远一些,“不要了,你包扎好……”
林瑶见此,只得点了点头,随意地用衣服碎条包扎了一些,这一路走来,扶桑应该吃了许多苦才是,要不然扶桑的衣服不可能破碎成现在的样子。
林瑶皱了皱眉头,“前面是什么东西?”
林瑶的声音虽然很是冷淡,但是熟悉林瑶的人,都能够听到林瑶这平淡的语调中暗含的杀意,凌厉异常,仿佛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一般,林瑶皱了皱眉头,等着夜子然和扶桑开口,扶桑顿了顿,还是开口,“地缚灵和树藤妖勾结在一起……”
窝在林瑶手腕处的夜子然忽然冲了出去,张嘴一咬,便咬到了一纯白透明的身体,正当夜子然要将这魂魄咬到林瑶面前来的时候,树藤狠狠抽了过来。
这几日,夜子然都被抽出阴影出来了,身上的蛇皮就没有一处没有留下印子的,就在树藤快要落下的时候,林瑶伸手,狠狠地拽住了树藤,树藤上慢慢都是细密的小小的尖刺,要是落下去,肯定又是血淋淋的一大块肉没有了……
林瑶狠狠一拽,竟然将树藤拽了下来,半截树藤被无情地抛弃,大概是见识到林瑶的厉害,树藤也是聪明的,断了树藤保住自己,可惜,树藤没有想到,林瑶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放这些树藤一条生路。
胆敢伤害她的人就该想过会受到什么惩罚,林瑶想着,眼角多了几分冷冽,看着面前的树藤,“你已经修炼除了灵智,我也不想毁了你的根,给你十秒钟,现出人形出来,要不然,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林瑶的声音很是冷淡,宛如催命阎王一般,树藤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心中害怕,像是惹到了什么大人物一般,树藤想了想,还是不敢赌,早知道昏迷的小女孩竟然这般厉害,他应该早点解决这个小女孩的。
正这般想着,天空响起一道闷雷,似乎在警告某个小妖怪,树藤被天雷吓着了,急忙幻化出人形,“小妖参见大仙……”
在他们的世界里,能够将他们打败的人都是大仙,树藤是一个长得很是清秀的小男孩,看着倒是与扶桑有几分相似,林瑶皱了皱眉头,看着面前的小男孩,“你们在这里作恶过吗?”
林瑶之所以会这么问,只不过是看着这小树藤妖周身的气息很是纯净,不像是心思歹毒的小妖,林瑶皱了皱眉头,看着面前的小妖,小妖摇了摇头,“我没有害过人,我原本是天地灵气养育长大的,好不容易才修炼成人,怎么可能害人呢……”
林瑶蹙眉,“那些小孩子为什么到了这儿之后就不见了魂魄?”
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林瑶只能理出一个大概的思路出来,林瑶皱了皱眉头,“还有那个地缚灵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护着他?”
小树藤看了一眼林瑶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地缚灵是我的弟弟……”
小树藤刚刚说完了这句话,便看到夜子然将自己的弟弟狠狠地咬着,不放松,地缚灵原本就很是脆弱,若是被这么折磨,怕是不久之后就会直接消散,林瑶顺着小树藤担忧的脸色,也看到了那个地缚灵,让夜子然将地缚灵放到自己的手中。
地缚灵很弱小,看起来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身体是透明的,多了几分晶莹,林瑶皱了皱眉头,开口道,“他是怎么成为地缚灵的,你不是天生地养的吗?为很么还有一个弟弟?”
不得不说,林瑶很是懵逼,完全没有想通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说呢,林瑶从来没有接触过底层的小妖怪,林瑶一出生便是天地的唯一一个神,或者是一个人一个妖,天赋异禀,成为了这个世界的造物主,虽然这个世界是林瑶创造出来的,可是林瑶却完全没有理会过这个世界。
因此,后来这个世界才会自己孕育一个天道出来,就是为了能够帮着林瑶管理这个世界,只是后来,林瑶自作自受,将自己的前路斩断了,对待一个生母,天道多了一份宽容,才会想着将林啊哟变成自己的继承人,让林瑶担负起照顾这个世界的重任……
只是,林瑶终究还是太稚嫩了,心智不过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只顾着自己玩乐,从来没有想过要照顾这个世界。
好吧,扯远了。
总的来说,就是林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的秩序是怎么维持的,生来便高居上位的人,不知道底层人民的艰辛。
“这小孩子死在这儿,没有鬼差来收取他的魂魄,我怜惜他无依无靠,便将他养在身边,”小树藤开口,声音多了几分怀念,“初来,这孩子也甚是欣喜,只是千百年之后,他一个人总是感到很是孤寂,恰逢那几个小孩子走进来,我弟弟便留下了他们的魂魄……”
那小树藤看到林瑶的脸色变了变,急忙开口,“……可是,我弟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别人的性命,还请大仙高抬贵手……”
林瑶心中无波无澜,若是之前的林瑶,说不定真的会怜惜一二,只是现在的林瑶,被收走了七情六欲,对扶桑尚且冷冷淡淡,对旁人更是冷淡,“既然如此,把那几个孩子的魂魄交出来吧……”
林瑶伸手,小树藤想了想,将那几个魂魄放了出来,那几个小孩子在这儿生活得倒是很不错,脸上全是笑容,丝毫都没有担忧,树藤妖这几日都用自己的灵气养着这几个小孩子的灵魂,倒是没有什么损伤。
林瑶将那几个小孩子收到自己的手中,忽然,竟然看到了扶桑的生魂,林瑶急忙回头,扶桑正躺在地上,林瑶原本以为扶桑是太累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竟然会这般平静地离开自己。
林瑶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地走近,伸手在扶桑的鼻尖探了探,全无气息,林瑶收回了手,脸上的表情很是淡漠,窝在林瑶的手腕处的夜子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瑶,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身体,眼下的林瑶好可怕啊……
“阿瑶……”夜子然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林瑶顿了顿,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看着面前的夜子然,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扶桑,“他是不是睡着了……”
太过悲伤,心中的那一点点喜欢都不复存在,夜子然皱了皱眉头,“阿瑶……”声音带着几分规劝,林瑶却是不愿意听,竟然一伸手,直接将夜子然的声音封住了,任由夜子然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规劝,林瑶也听不到,也不愿意听到了。
林瑶的手微微颤抖,带着几分不愿意相信,林瑶伸手,小心翼翼地探上扶桑的脸庞,扶桑的脸色已经很是冰凉了,带着几分死者特有的感觉,林瑶站起身,看了远方的扶桑的魂魄,挥手将扶桑的魂魄招了过来,林瑶试着将扶桑的魂魄送到扶桑的身体中,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任由着扶桑的魂魄一点一点离开扶桑的身体,终究是回天乏力。
小树藤在这儿看到了扶桑的魂魄,小心翼翼地靠近,“仙人,我有一个办法能够救回这个人……”
林瑶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小树藤,“……真的有办法吗?”林瑶的声音中会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频临灭绝的人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一般。
“嗯,”那个小树藤走到扶桑的面前,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在这儿等上这么多年,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大概就是眼前的小男孩吧?小树藤想着,神色多了几分静谧,像是安宁,平和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
小树藤看了一眼林瑶手中的地缚灵,“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好好对待我弟弟,我日后应该没有办法照顾他了……”
像是交代遗言一般,小树藤说完之后便静默,走到扶桑身边,将扶桑的身体容纳到自己的身体里面,没有人知道他并不是普通的树藤,而是上古遗留的一道古藤,能够生死人,肉白骨,其实也没有那么玄乎,只是能够将身体和魂魄融合在一起,给予第二次生命罢了。
小树藤也知道自己的特殊之处,寻了个僻静位置便躲了起来,一直在等着自己的有缘人,只是没有想到,有缘人竟然来得这般晚。
小树藤小心翼翼地将扶桑的身体送到自己的树洞里面,用自己绿色的汁液将扶桑的身体包裹起来,林瑶只能够嗅到一股绿色的味道,那是生命的气息,林瑶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很是浓郁,小树藤倒是不敢耽搁,急忙将扶桑的魂魄容纳进来,扶桑的魂魄和身体倒是融合在一起,只是很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相通,也就是说,现在的扶桑只是以植物人的形态存在着。
林瑶皱了皱眉头,小树藤倒是一点都不慌张,面对林瑶,竟然跪了下来,“恳请仙人献出一滴鲜血……”
虽然不知道林瑶是什么来头,但是小树藤还是能够感受到林瑶身体中浓郁的气息,那个这个世界的初始生命,小树藤看着林瑶,林瑶伸出手,手指被树藤刺破,鲜血流了出来,树藤倒是不敢吸收,这能力虽然很是强大,但是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若是普通人吸收了,必定要爆体而亡。
林瑶皱了皱眉头,只沉默地看着,小树藤将鲜血引到扶桑的身上,扶桑的魂魄在鲜血的牵引之下,终于一点一滴地融合到了一起,林瑶看着,紧紧蹙着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来,“这般,便可以了?”
小树藤看着,却是摇了摇头,像是最后一眼一般,很是留恋地看了一眼地缚灵,小树藤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像是烟雾一般,消散在空气中,树藤环绕着扶桑的身体和灵魂,缓缓收缩成为了一个大大的茧子。
像是蝉蛹一般,林瑶伸手探了探,竟然十分坚固,林瑶竟然没有办法将这东西弄开,窝在林瑶手腕处的扶桑看到这东西,倒是感慨了一声,“我倒是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够看到这东西……”
林瑶低头,眼中带着几分疑惑,抬手将夜子然的封印给接触了,林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像是不敢相信一般,“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如你所见,”夜子然开口,“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从这里面出来的便不再是原来的扶桑了,他将是树藤和扶桑的结合体,不过,你也可以当做是扶桑,因为所有的记忆和感情都是扶桑的……”
这便是那树藤的神奇之处,能够让人变成妖,让人拥有无尽的生命,这也是人世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找寻着东西的缘由。
只不过这东西实在是太稀少了,很少有人能够找到这东西,能够让着东西心甘情愿用自己的妖力救活一个人的也在少出,真是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这般做。
夜子然想着,看了一眼天空,大概这一切都是天道安排的吧,天道无法分开林瑶和扶桑,所以还是让他们有情人在一起了?
想想还真是恶俗,居然是大团圆结局?夜子然缩了缩身子,窝在林瑶的手腕处,身为林瑶的宠物,却想看悲剧的什么真是够了……
好在林瑶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要不然非得扒了他这一身蛇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