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乘风率领漠氏家族军队,一路不言,如鲠在喉,可是找不到地方不吐不快。
他知道,漠氏出事了,出了大事。
整个漠氏家族的人,似乎在听到漠天死讯的那一刻起,自己的信仰崩塌,这些漠氏家族的人为何而战,为什么而战。
一个赤神,面临万众大军,一人独自在前。
一剑示威,那叫漠氏家族的大军,悉数而撤。
不是号称北巅最强战力的军队,不是号称要试图染指浩瀚天下,曾经这些兵将士卒,心中的希冀,在赤神一剑斩落漠胜之后,随后道出了漠天已死的消息。
这算不算杀人诛心?
答案各自领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大军雄赳赳气昂昂,走出冰霜城,如今,士气全无,皆是一片败军之样。
曾经一统北巅的志气,似乎在此刻,在这个北巅的土地之上,他们觉得自己是耻辱。
投身漠氏家族军队,跟随漠氏家族征战杀伐,一统北巅,这是大多数漠氏家族之人的愿望,如今,是一个老翁在他们的面前,杀了人,亲手将他们唯一作为战斗的信仰,亲自捏碎。
可想而知,漠乘风一蹶不振,他觉得这是他作为漠氏家族侍奉官的耻辱,那么返回之后,他将会被漠氏家族,千古骂名,说不定,臭名昭著。
攻破城池,未进城门,无功而返。
这就是漠乘风此次的领军。
天苍苍,雪茫茫,北巅漠氏军队暗神伤。
晏氏家族境地,赤神随着南沙双剑带领受伤的晏城,返回剑雪城,如今,漠氏家族撤军,自是留下晏冲,晏栗两人,加固防御,未免漠氏的家族之人反悔,折返而来。
剑雪城外,武烽带领着晏灵蕊,缓缓返回,很明显,少女的闭眼。
这个少年,没有经验,不解风情,被晏灵蕊活活的骂了一通,老娘主动送上门来的,你都不忍下嘴?!
不过,这位性格开朗外向的御姐,没有生气,自是不气馁,这种事情慢慢来就好,反正“来日方长!”
细水长流,终有一天会是水到渠成的时候,反正,被她盯上了,迟早都是她的人。
雪灵族女人,就是这般不讲道理,敢爱敢表达,在自己心爱的男子面前,若是男子不主动,这些雪灵族女子不屑于,自己上演传说中的“霸王硬上弓!”
武烽一路致歉,对于自己的一些心思,实在微妙不解,晏灵蕊笑着说没有关系。
她笑颜如花,月眉笼起,像是呆在武烽身边的小姑娘一般,天真活泼,武烽很是舒心。
对于这份爱意,武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接受?还是拒绝?
他的心飘忽不定,谁还没有一个少年,对于初入剑道江湖的爱恨情仇,难道遇到的第一个女子,自己就要爱得死去活来,不过是初次见面,有这样的道理吗?
相比晏姑娘,武烽显得有些拘谨,毕竟,少年的懵懂,除了“烦恼”,恐怕,再多对于这样的事,自是丝毫不知。
曾经九华山山上,翻看楚夜藏着的那些艳俗小说趣事,真是那样的吗?
晏灵蕊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小嘴撅起,信心满满道:“我总有一天会让你接受我的!”
武烽早已习以为常,晏姑娘要喜欢我,那便是喜欢好了,至于我喜不喜欢你,我就是不告诉你。
“晏姑娘,北巅的局势恐怕已经大定,看来也是我将要离开北巅的时候了!”
武烽黯然道。
“你要走了吗?”晏灵蕊轻声问。
“可能吧!只不过不是现在,但是我觉得是很快要走了!”
武烽继续道。
晏灵蕊眼眶泪水,由浅变深,武烽不忍继续说下去,生怕这个姑娘为他伤心,伸手触碰到了她的眼角。
两人再次停步。
“晏姑娘,你很好,只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
少年扭扭捏捏道。
晏灵蕊一把捂住他的手,仰着鼻息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放心吧,你要离开,我也会等你回来,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去浩瀚天下!”
“不!不可!浩瀚天下,可不比北巅,北巅的雪灵族人,都很好,待人和善温馨,他们只想过着安稳的生活,北巅常年的皑皑白雪,也是很美!”
武烽解释道。
晏灵蕊此刻挽着少年的臂膀,轻声道:“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北巅漠氏的人攻打着北侧防线,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武烽嗯了一句,随着二人,快速进入剑雪城。
进入了剑雪城,晏灵蕊动作亲昵。
剑雪城四楼围栏处的两个晏氏家族的长老,幡然一笑。
“看来呀,我们这位北巅女武神的心啊,被那个小子偷走咯!”
晏魁哑然一笑,身旁的晏北笑意满满。
“傻小子,自家的大姐就要被人给偷走了,还在这里傻笑,真是个瓜娃子哟!”
晏魁斥责晏北,晏北笑着说:“那个小哥当我的姐夫,我觉得可以,要是换了北巅的其他人,我还不放心,至于长老说的什么偷不偷的事,晏北愚见,那叫两厢情愿!”
晏魁没好气道:“瞧瞧!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我们北巅骄子,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晏裴始终一言不发,对于自己先前骨简,那个小子姻缘线在北巅,均是看破不说破。
上了四楼,三人目光,皆是凝视的这个小子和晏灵蕊。
显然先前的动作亲昵,在自家长辈面前,那是收敛收敛的,毕竟,自己是北巅的女武神。
这两个长老何曾知道,自己一生都在练剑,只有晏灵蕊对于剑术不太感兴趣,选择练拳,一练便是练了一个女武神的称号。
北巅冰霜城。
漠血、漠忘两人抬着漠天的遗体,已经到了重新整顿作为暂时搁置漠氏家族议事的地方。
漠乘一阑珊而来,看到了双眼紧闭,已经殡天的漠天。
没有眼泪,始终硬撑,问及缘由,漠血悉数告知。
那么这一刻,这位漠氏家族的智谋子心如天地崩塌,一口热血,喷口而出,被漠血安排人员的照顾,卧床不起。
漠乘一心中抱负在见到漠天死的那一刻,这个智谋子,尽是失落。
很明显,漠天已死,自己的这盘棋,已经彻底输了。
心里的落差,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位智谋子,已经倒下了。
苦心孤诣这么多年,惨淡经营,最后功亏一篑。
可想而知,这是多年的伤心和痛苦,此间言语,堵在了这位智谋子的心头。
他缓慢起床,用着自己心爱的小锥,书写着。
跃然于纸上的一句话:“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轻微放笔,再次而倒。
这位北巅的智谋子,在这一刻,整个精神崩塌无佚。
漠氏家族的人,漠血一手操办,这位先前疯癫的长老,藏在内心的伎俩,还没有开始施展,北巅漠氏就是这副惨状。
漠乘风带领大军,同样先前是如何而出的冰霜城,随后就是如何进入冰霜城。
赤神消息不假,如今,冰霜城已经布满了白绫。
显然,漠天的白事,冰霜城中消息不胫而走,一些对于冰霜城的局势保持乐观,不屑于争夺的人,自是拍手称道,这老不死的,还是死了!
一些意图对晏氏有想法的人,自是无比的痛惜。
漠乘风悄然拜访卧病的漠乘一,开门之后,脚步轻盈。
见到了躺在了床上的漠乘一,难不成北巅还要再添一桩白事,漠乘风失落开口:“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重托,我撤军回来了!”
漠乘一此刻缓缓而起,背靠枕头而起,手中拿起自己的羽扇。
“损失大不大?”
漠乘一虚弱问道。
“损失还能接受,不过漠胜被赤神一剑剑斩而死!”
漠乘一扇着自己的羽扇,一副憔悴之样。
昔日那个抱负满怀的北巅智谋子,如今,自己布局的这盘棋,输的一塌糊涂。
“乘风,你怪我吗?”
漠乘一唏嘘而问。
漠乘风此刻抱拳恭敬对着漠乘一,怅然若失道:“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曾经胸怀整个北巅,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对于今天这样的局面,我其实并不怪你!”
“可是!可是我怪我自己!我恨我自己!”
漠乘一此刻激动起来,躺着的床板,似乎都在晃动。
“咳咳!”
口中渗出瘀血,整个屋中只有这位智谋子的咳嗽之声。
漠乘风惊慌,问及漠乘一究竟是怎么回事?漠乘一只能以自己的壮志包袱半途夭折为由,气血攻心,如今自己已经是风中残灯!
症结所在,就是这位满心抱负的智谋子,殚精竭力的谋划,最后落得一个这样的局面。
他即使能够接受这样的局面,也不能接受这样失败的自己。
那个浩瀚天下来的小子,雪阁楼问剑,冰窟之地发生的一切,再到漠天苏醒。
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棋盘之上,大局已定。
如今,自己满盘皆输。
他漠乘一,难以接受,可又无能为力。
北巅漠氏冰霜城,漠氏家族之人,皆是一片死寂。
曾经欺压晏氏族人的漠氏家族,如今这样的局面,可能,真的是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冰霜城内,漠氏家族满城白绫而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