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左右了,市场上的人渐渐稀少了起来,杜坤德又坐在他的小马扎上看医术,听到儿子的话,气得把书都扔在了地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儿子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非得要和龚代财做对呢。
杜海洋显得有些兴奋,蹲下来小声和父亲说话。
“爸,我刚刚看了那两个人背的虫草了,一口袋都是,起码有二十多斤,他们卖得也不贵,50多块钱一斤,我们买过来,转手一斤可以赚十块钱,成色比对面的好,价格还能便宜点,肯定要不了几天就卖了,你说这不比卖这些草药利润高得多吗?”
杜坤德看着不懂事的儿子,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给拍醒了。
“海洋,你想过没有,今天那两个年轻人在市场转悠了这么久,为什么没一家收他们的东西,不就是害怕龚代财打击报复吗,你以为这龚代财就只做药材生意?只做这生意能在短短时间内就买上小轿车耀武扬威么,我告诉你,他,他还在。”
说着,杜坤德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人偷听似的,直到确认没人,这才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
“我听人说了,他还在做走私电器的生意,做得大着呐,赚了不少钱,这种人招惹上了,一辈子都惹祸上身,我们好好做自己的小生意,过小日子不好吗,非得去和他掺和上。”
说起这个,杜海洋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他这个老好人一生迂腐的父亲,一辈子都与人为善,结果到头来呢,还不是越善良越被人欺负。
三年前,龚代财看中了他们家的老宅子,非得要买,他们不卖就强买强卖,最后父亲和他们发生冲突打了一架,双方都受伤了,到头来呢,原本在学校教书的父亲,却因为打架斗殴受到了处罚被停了课。
没多久,原本只是停课的父亲,突然接到通知,说他被学校开除了,打架斗殴影响太过恶劣,实在不配为人师表,他们都知道,背后肯定是龚代财捣的鬼,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把这口气咽了下来。
这还没完,最终,他们的房子还是被龚代财强买强卖了去,对外还美其名曰他给了钱的,可是谁愿意要他的臭钱了,而且他给的那个价格,还低得要死。
那时候还不到20岁的杜海洋就忍不下去了,要找龚代财拼命,可是被父亲拦了下来,叫他忍了这口气,前不久听说这边修了个药材批发市场,一向喜欢中医的杜坤德租了个门面,又花钱在附近租了个小房子,他们父子把家搬到了这里来,那房子又生活又做库房,做起了药材生意。
没想到会和龚代财冤家路窄。
可父亲还是叫他忍,杜海洋不想再忍了。
“爸,你如果继续这样忍下去,我们这药材摊摊也迟早开不下去了,你以为这样无休止的退让,就真的能保平安了吗,那只是证明你太过懦弱,我不是你,我不做这样的人。”
杜坤德扬起来的手,终究还是没有落下,他叹了一口气,只能断了儿子的后路,也就断了他的念想。
“这件事,你就别想了,反正我没钱,你要有钱你自己去做。”
杜海洋被父亲气得够呛,也懒得在摊位上守着了,把工具一丢,直接回了家。
一下午他都蒙在被子里睡大觉,睡得迷迷糊糊的,做梦都在想能有什么办法找到钱,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呢,就听到有人敲门,一看,这天都快黑了,父亲还没回来。
打开门一看,也是市场上做药材生意的人,看起来有些着急。
“哎哟,你这娃子,怎么还在睡觉哦,你爸在市场上被人打了,你还不赶快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