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姚文静没想到的是，谢元九的要求如此简单。

他就只是想在爷爷住院的这几天，让姚文静能给爷爷做两顿好吃的。

姚文静满口答应了下来，这比掏光自己所有积蓄已经友好多了。

“那说好了，以后罗鑫再来找我麻烦的时候，你必须得为我出头。”

谢元九的眼神一凌，嘴角翘了翘。

“当然，我谢元九说话算话。”

其实，即使没有姚文静这档子事，谢元九也不可能放了罗金山父子，当年要不是罗金山利用冯春燕陷害自己锒铛入狱，自己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个仇，必须得报。

谢元九言出必行，真的把姚文静护送到路口，确认安全了才放心让她离开。

回卫生所路上，要经过公社中心小学，谢元九离得老远就听到了学校门口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走了五年，乡上确实比以前热闹得多了。

他被一个声音吸引了过去。

正好是中午放学时间，操场外边，有好几个摆摊的小摊贩，卖零食的，卖小玩具的，还有租书的。

尤其那租书摊前的人最多，也吼得最大声。

“大家都看过来咧，连环画一分钱一本，小说五分了，要什么有什么。”

谢元九走过去站在摊位前，那书摊老板手忙脚乱，头都没抬就在那招呼。

“看看啊，是要租连环画还是小说，新到了一套金庸全集，那可是稀缺货，要租赶快啊。”

这人猴精猴精的，个头不高，语速很快，穿了件蓝色海魂衫，配条深蓝卡其布裤子，三七分的头发上还假惺惺的用水抹了下，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精明和帅气。

在啊喇乡这样的小乡镇里，这算得上是很新潮的打扮了。

谢元九从摊位上抓起一本小人书轻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孙猴子，还是像以前一样，是个金庸迷。”

对方抬头，先是一愣，紧跟着非常夸张就跳了起来，他的声音把周围租书的学生都吓了一大跳。

“九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写封信回来提前说一声，我好歹去县城接你啊。”

说着，他生意也不做了，开始轰那些孩子走。

“收摊了收摊了啊，大家要租书的明天再来。”

在孙周面前，谢元九也不和他客气，见他旁边的箱子里有一个青苹果，拿起来就啃。

“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己回来就得了，你小子还不错啊，上学那会就大言不惭要藏书百万，没想到现在还真让你实现了。”

孙周有些讪然，抱着一摞小说往旁边的纸箱子里装，动作非常麻溜。

他自我嘲解般笑笑。

“没错，我那时候的目标算实现了一半，文学家是不可能当了，不过好歹有了看不完的书。”

谢元九拍了拍孙周的肩膀，读书那会，谁不是雄心壮志的呢，自己还计划着去入伍当兵呢，结果兵没当成，却被一群当兵的管了整整五年。

两人一下都有些沉默，孙周掏出一包烟熟练地点上，然后还递给谢元九一根。

他摆了摆手拒绝了，抬头看天。

“戒了。”

孙周吐了个烟圈，心虚得都不敢看谢元九的眼睛。

“九哥，你这次出来后，有什么打算？真是委屈你了，我他妈就是个懦夫，是我对不起你。”

谢元九让他立马打住，把手搭在孙周的肩上拍了拍，像是安慰又像是释然。

“我们以前是好兄弟，现在也是，你不用愧疚，这事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

这时，谢元九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开口，他盯着孙周，问得非常谨慎。

“不过我让你保管的东西，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