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凌以萱半天不回话，再看看那抽得中了风一样的脸，凌以慕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二妹妹不信姐姐，此事便也罢了。
冯姨娘，恕我爱莫能助了，咱们还是去找父亲吧。
就说柳姨娘房中的人甚是强硬，连我这大小姐都不放在眼里。
还是请他亲自来要钥匙和账册吧。”
“是，全听大小姐吩咐。”冯姨娘十分配合。
凌以慕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一边走还一边念叨：“世人对我误解颇深啊！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站住！”凌以萱愤怒地吼道。
本以为拿中馈便能要挟凌以慕，谁知凌以慕态度竟如此强硬。
若是真让他去请了父亲来，再加上那样一番话。
最终中馈被父亲强行收走不说，再也没有能让凌以慕为母亲解毒的理由了。
凌以慕带头站下，回头似笑非笑地看这凌以萱。
”春桃，去取库房钥匙和账册来。
大姐姐，我可以先将东西给冯姨娘，还请大姐姐莫要反悔！“
凌以萱没了办法，只能赌一把。
”放心，姐姐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说的便是姐姐我。“
凌以萱只觉得再多听凌以慕说上几句话，能活活把自己气死。
干脆只当没听到，连着灌了六七杯冷水，才觉得慢慢冷静了下来。
柳氏将府里中馈看得很重，钥匙和账册总是在房里收着，春桃很快便取了过来。
眼睁睁看着唯有主母才能打理的中馈交到自己手上，冯氏仍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看看得意得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女儿，再看看一旁随意而站的大小姐，冯氏一直徘徊不定的心突然坚定起来。
凌府后院人口简单，阵营对立也十分明显。
中立是万万不可能的。
有时候两头都不得罪，其实是两头都得罪。
一边是一直打压自己的柳氏，另一边是对自己并无威胁，反而有所助益的大小姐。
怎么选择，显而易见。
恭恭敬敬地向凌以慕福了身，冯氏开口道：”既然大小姐还有事要忙，我便与薇儿在院子里等上一会。“
这是要投诚的意思了，看来这冯氏也是个聪明的。
“无妨，姨娘还要整理账册，便先去忙吧，不必等我。”
冯姨娘说等她，自然是担心她人单力薄，会有什么危险。
心意她领了，不过危险嘛，就不必她担忧了。
“是，那我便先退下了。待账册整理好了，我便送来给大小姐过目。”
“也好。”虽然对账册没什么兴趣，不过此时接受冯姨娘的投诚，也算是给冯姨娘吃颗定心丸。
冯姨娘点点头，随即向凌以萱微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与之前的规矩守礼相比，便敷衍了许多。
凌以萱心中恼恨，此时却也顾不上计较这些小事。
“大姐姐，你说的事我已经做了，是不是可以给母亲解药了？”
“啧啧啧，二妹妹真是不懂事。
姨娘就是姨娘，母亲这称呼可不是随意便叫的，二妹妹可莫要坏了规矩。”
“大姐姐教训的是，萱儿只是叫顺嘴了，一时难以改口，以后会改的。”
凌以萱攥紧了拳头，眼睛几乎要喷火。
“罢了罢了，这等小事我也不愿与你计较，我这便去与姨娘谈谈诊金的事。”
凌以慕不紧不慢地向内室走去，走地那叫一个摇曳生姿，只是那速度就不敢恭维了。
凌以萱跟在后面，急的恨不得将人一脚踹进去。
奈何有求于人，只得生生忍了。
好容易走进内室，便看到柳氏在床上极力挣扎，两个丫鬟几乎按不住她。
打眼一瞧，凌以慕便知这是怎么回事。
想必方才她们几人在外面的对话，尽数落进了柳氏的耳朵。
本就中了毒，如今又急火攻心，想必柳氏是挺不好受的。
行至床边，凌以慕不知从哪摸出根银针，抬手便扎了下去。
凌以慕动作太快，春桃和秋棠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银针扎到柳氏的身上，紧接着柳氏挣扎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感觉到身体不听自己使唤，柳氏惊恐地瞪大了眼。
“小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凌以慕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姨娘这可不是个配合看诊的态度啊。
不过医者仁心，我也不与姨娘计较。
姨娘这么暴躁，可是不利于看诊的。
我这不过是帮姨娘安静下来，免得加重病情罢了。“
凌以慕说完，又看了看房中其余几人，淡淡开口。
”你们都出去吧，关于诊金的事，我想单独与姨娘谈。“
”你想耍什么花样？“凌以萱怎么能放心把两人单独留在房里。
”放心吧，我没那么傻，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对她下手。
不过我这人虽然守承诺，可你们要是不配合，我也没办法给姨娘医治呢！“
凌以萱面上阴晴不定地变换许久，末了撂下一句狠话：”希望大姐姐好自为之。“
说完便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外间。
房中只剩下凌以慕和柳氏两人，凌以慕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她身上的胎毒未解，白氏的死因未明，虽有所怀疑，但毕竟没有证据。
此时顺水推舟提出这个诊金的要求，正是想要个答案。
凌以慕目光冰冷地看向柳氏。
”柳姨娘，中毒的滋味不好受吧？“
柳氏愤怒地瞪着她，凌以慕只当没看到。
”我只想问姨娘一个问题，若是姨娘好好回答了，我便给你解药。“
”你想问什么？“
”我母亲当初并非难产伤了身子，而是中毒而死，对吧？“
柳氏瞳孔一缩，随即便迅速恢复了平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氏确实是难产后身体虚弱，没过多久便死了。“
”姨娘不乖哦，我母亲怎么死的，我很清楚，并非是向你求证。
我只想问姨娘一句，毒，可是姨娘下的？“
柳氏心神巨震，索性闭上了眼，故作平静。
”子虚乌有的事情，也不知你从哪听来的。
我没做过的事情，你便是再问，我也不知道。“
凌以慕也不恼，鼻子微微翕动。
”姨娘这里似乎有不少好东西啊，就在你的枕头下面吧？
没关系，我不急。姨娘要是有兴趣，不如我将那些好东西一样一样地在姨娘身上试试？“
柳氏惊恐地睁开眼睛，看着浅笑嫣然的凌以慕，只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仿佛是个索命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