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凌以薇走了，凌以慕笑眯眯地问青叶：“青叶，你怎么了？”
青叶在旁坐立不安了许久，只是方才两位小姐说话，她一个做丫鬟的，自是不好插嘴。
如今小姐问了，青叶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小姐，你还说！
青叶今天都要吓死了，小姐怎么还这么镇定。
柳姨娘和二小姐本就与我们有怨，你今日又是将人彻底得罪透了。
她们定是还要来找麻烦的！届时可该如何是好啊？
青叶只怕，只怕护不住小姐！”
凌以慕笑了，倒是个忠心的小丫头。
“放心好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她们放马过来，看谁玩得过谁！”
青叶仍是忧心忡忡的，凌以慕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也别叹气了。
你看现在没人守着我们了，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可好？”
“真的吗？”青叶狐疑地看了看凌以慕。
小姐小时候也是上过街的，可是街上的人看了小姐都喊丑八怪。
从那以后，小姐便再也不愿出去了，终日守着这小院子的四方天地过日子。
“这还有假！说起来，我也很多年不曾上过街了。”
“可是，小姐你的脸……”
“这有什么，你要实在不放心，我蒙个面纱便是。”
“那行吧。”青叶心中依然有些忐忑。
可说到底，青叶也不过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
因着小姐的原因，她也足有十年不曾上过街了，心中自然是憧憬的。
寻了块面纱遮了凌以慕的脸，再将刘海放下来，只露出灵动的双眼，倒是完全看不出来面上的红斑了。
凌以慕满意地点点头，领着青叶出门去了。
却说那柳氏和凌以萱回了满福院，柳氏提起茶壶，也不管里面的茶已经凉透，倒了出来就喝。
狂笑了大半个晚上，柳氏的嗓子几乎都要冒火了，几杯茶下去方觉好了些。
春桃又急忙令人取了饭食过来，柳氏狼吞虎咽地用了，只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吃饱喝足，有了力气，柳氏也有空开始算后账了。
“这小贱人，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定是她耍的手段！
如此玩弄我，还让我在下人面前丢那么大的脸，我定要她好看！”
“姨娘消消气，你现下感觉如何了？”凌以萱倒是先关心了柳氏的状况。
“母亲好多了。”见女儿如此关心自己，柳氏也觉得心里有了些安慰。
可想到今天送到幽苑的那些东西，不禁又气上心头。
“萱儿你也是的，怎的就送了那么些好东西过去？
那小贱人何德何能，竟敢享用那么好的东西！
还有，还有白氏的嫁妆，你怎么能答应她要还给她呢，那可是娘准备给你留做嫁妆的啊！
你又不是不晓得，那白氏的嫁妆有多贵重。
将来你不管是嫁给寒王殿下，还是嫁给大皇子。
有了这些嫁妆，他们都得高看你一眼呐！”
“母亲莫急。”凌以慕冲一旁伺候的春桃使了个眼色。
春桃会意，出去关上了门，站在门外替母女俩把风。
屋里没了外人，凌以萱也不用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了。
喝了口茶，凌以萱口气阴狠道：“虽然那些东西是搬过去了，可也要她有命享受才行！”
柳氏一惊。
“你想……”说着，柳氏抬起手，在脖子上虚划一下。
“不错，这个贱人，占着我左相府嫡长女的名分十几年。
当初她就不该生下来！
如今让她多活了十多年，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不可不可。”柳氏摇了摇头。
“母亲又何尝不想，可你不知道，她那母亲就是个狐狸精！
你父亲一见了她，就被迷的神魂颠倒。
明明知道她早就不是……
可你父亲仍是将她放在心尖尖上，护得不得了。
当初为了除掉她，母亲也是百般计划周全才敢下手。
本想一尸两命，谁知道那凌以慕命大，竟然活着生下来了。
你父亲虽没有证据，但他也一直怀疑此事与我有关。
只是需要我柳家的财势相助，才没有对我下手。”
说起往事，柳氏也是有些恍惚。
自己心心念念要嫁的人，最后竟爱上了别人。
多年的付出竟比不上那一面之缘，真是可悲。
收敛了下情绪，柳氏继续道：“虽说如今老爷看起来并不在意那小贱人。
平日里我纵容凌以菲欺负那小贱人，他也没说过什么。
可若是真要取她性命，恐怕你父亲那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毕竟，她还是白氏的女儿。”
“父亲当真对那白氏如此深情？”这些陈年往事，凌树堂自是不愿提起。
柳氏又刻意压制了流言，因此凌以萱倒是所知甚少。
“是啊。那白氏自从入了府，老爷甚至连她的房都没进去过。
但即便是只能睡在耳房，老爷亦是甘之如饴。
那白氏喜欢鲜花，老爷便日日寻了开的最美的花放在她的房里，冬日里都不例外。
即使再忙，只要能回府，老爷必定要去陪她用膳。
那段时间，我却几乎连老爷的面都见不上。”柳氏语气萧瑟。
“可是……”凌以萱敏锐地捕捉到了柳氏话里不同寻常的地方。
“既然说是父亲从未进过她的房，那凌以萱那贱人？”
“呵，不怕告诉你，老爷中了状元，我便喜不自禁，以为老爷必定会娶我为妻。
便在庆功酒里下了药，便有了你。
随后老爷才与那白氏成婚。
可即便如此，凌以慕还是比你大上两个月，你说呢？”
“这……父亲怎会愿意？”凌以萱觉得难以置信。
寻常男子都是怕自己戴绿帽，怎的这凌树堂还上赶着给别人养孩子？这白氏就当真有如此大的魅力？
“呵呵，你倒是说对了。万事架不住愿意二字。
当初你父亲被那侯府榜下捉婿，原是不愿意的。
可只因见了那白氏一面，便千肯万肯了。
那侯府怕女儿嫁过去之后，非处子之身败露，因而没好日子过。
也是不怕他出去乱说，大不了便是暗中杀了便是。
便将白氏已有身孕的事告诉了他，可他，却仍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