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解……”
凌以萱喃喃念叨，仍是不敢相信。
柳氏亦是不愿相信：“怎么会呢？太医都看过了吗？萧院正呢？萧院正不是医术很高吗？怎么会解不了呢？”
“不相信也没有办法，谁能相信呢？可是连萧院正都不行，恐怕确实是无人能解了。虽然皇上已下令张贴皇榜寻能人异士，但希望太渺茫了。”
“皇榜？对，贴皇榜好。天下不世出的奇才也有不少，谁说就一定没人能解的了呢。一定行的。”凌以萱听到皇榜，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柳氏看到女儿这样，也是不禁心疼。
是呢，原本女儿有可能做皇后的，可万一这毒真的解不了，天子之位何其重要，怎么可能会让一容颜有损的皇子继位。
东昭国即使皇家子嗣不丰，也总不是只有景千寒一位皇子。
过了最初听到消息的震惊，凌以萱也慢慢回过了神，突然跪地祈求凌树堂。
“父亲，女儿求您，派人多方打探。既然宫里的御医不行，那我们就从民间找。
女儿听说，甘南那边临近南疆，大夫多擅解毒，求父亲派人去找，一定要治好寒王殿下！”
“是啊老爷！咱们的女儿如此优秀，便是皇后那也是做得的。老爷可万万要帮着寒王殿下啊！”
“你这是什么话，我做父亲的哪有不向着自己女儿的，只是……
唉，不说也罢，总之我会尽力去找。至于结果，那也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凌树堂摇了摇头，虽是答应下来了，心中却并不抱什么希望。
民间确实不乏能人异士，可既然医术高明，却不进宫做御医，想必也是不想沾惹宫廷的是非，又怎会轻易因为些赏赐就来给寒王看诊呢。
至于那甘南的大夫，也只能试试看了。
凌树堂愁眉苦脸地安排人手去了。
柳氏和凌以萱两人在房中心神不宁了许久，末了，凌以萱仿佛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喝了口早已冷掉的茶水，开了口。
“母亲。”
“怎么了萱儿，可是你想起哪位名医了？母亲这就通知老爷去寻人。”
“不，母亲。你可曾想过，若是寒王殿下的毒真的解不了了呢？”
“这……不会的。皇上不是发了皇榜吗？你父亲也差人去各地寻访名医了，定能解了的。”
“那也未必，母亲没看到，方才父亲的神色，可是活马当死马医了。”
“这……”柳氏默然无语。
方才凌树堂的神色她不是没看到，只是下意识的回避了那个想法。
“父亲方才虽说，殿下的毒尚不足以致命。可天下事有谁说的准。
若是真的无解，现下只是容颜有损。
女儿嫁过去，必定做不成皇后是一。
二是将来新皇若是容不下他，那女儿恐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但若是其间出个什么差错，殿下怕是命也难保，届时女儿又当如何呢？”
柳氏蹙起了眉。
是啊，身中剧毒，恐怕现下只是因着内力深厚才能压制住。
如果哪天压制不住了呢？
“那萱儿是想？”
“母亲，恐怕女儿不能只吊在寒王殿下这一颗树上了。”
“你的意思是……”
“不错。女儿想着，目前定是要想办法医治殿下的。
医得了最好，可如若真的没法子，恐怕女儿得想办法退了这婚约！”
“这可是圣上赐婚！圣旨已下，你要退婚，那岂不是违抗圣旨？”柳氏大惊失色。
“母亲莫急，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母亲怕是不知，大皇子曾多次向女儿示好，女儿当时已和寒王殿下有了婚约，只好回避。
现下，怕是不得不借助大皇子了。”
凌以萱暗暗握了握拳头。
要说退了与寒王殿下的婚约，那自是不好受的。
虽说寒王不常在京，可偶尔宫宴上，凌以萱也曾见过几次。
那寒王确如传言一般，俊美无双。
其肆意狂傲的做派，更增几分潇洒。
凌以萱亦是为其深深倾倒过，也常以被赐婚给寒王而骄傲无比。
可这些，通通比不上那尊贵的皇后之位。
“可大皇子早已成婚，你怎能与他有瓜葛，那岂不是要去做小？”
“母亲多虑了。大皇子妃向来身体不好，大皇子对她早已厌烦。
届时寻个机会，令其病逝便是。”
凌以萱的眸中再无平日的温柔，只剩狠戾之色。
“况且大皇子行事果断，母族又有兵权，再加上父亲率文官拥护，将太子取而代之，并非难事。”
柳氏仍是犹豫：“可太子乃皇后所出，地位稳固，否则皇上早就改立寒王为太子了。
萱儿既有解除婚约的打算，为何不选太子？
将来有你父亲辅佐，登基也是顺理成章，如此岂不更加稳妥？”
凌以萱无奈抚额：“若是可以，女儿何尝不想？
可惜女儿与太子也曾有过接触，太子钟情于右相府的嫡次女纪若若。
那纪家与皇后母族乃是世交，恐怕这桩婚事是板上钉钉了，并无回旋余地。”
“那，既是如此，萱儿要早做打算才好。幸好你明年才及笄可以出嫁，还有时间周旋。”
“女儿晓得的。”
一件大事商量妥当，一时间两人默然无语，各自坐在桌边思索后续的一步步计划。
此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收敛了下情绪，两人都恢复了平日里的姿态，柳氏方才开口：“进来吧。”
春桃进来回禀：“夫人，芳菲苑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三小姐发起了高烧，求夫人过去看看呢。”
“我又不是大夫，去看有什么用。”柳氏没好气道。
以往的宠溺，也不过是做给凌以菲看的，现下人都烧糊涂了，做了也看不到。
“罢了，让秋棠请府医去看看吧。
真是的，连个凌以慕都对付不了，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白养了这么多年。”
“是！”春桃一点不奇怪，作为柳氏的心腹，她自是知晓柳氏的打算。
“还有，厨房那边差人来问，大小姐那边的午膳，不知该按什么规格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