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

在演员甩出人们爱看的“包袱”时，舞台下的观众，近乎无一例外的对此还以了热烈的欢笑。

“……”

萨尔玛用手臂半撑着身子，她斜靠在索索身边。不言不语。

……

对这些看厌了笑料，她并不感冒。

男人们想的总是相同的事情。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去看喜剧吧。

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们去看喜剧吧。

找不到两人间的共通点——我们去看喜剧吧。

……

喜剧。

喜剧。

萨尔玛并不讨厌喜剧。

只是，同样的东西翻来覆去看个没完，她实在是有些倦了。

“……”

西玛从半小时前离开后，就再没有回来。

她说的，似乎是觉得这个剧无聊？

……

那么，她现在去哪儿了？

回家？

购物？

抑或寻求适合她年龄段的爱情？

想着想着，萨尔玛突然笑了。

（……）

（该不会，她是故意给我创造机会吧？）

“……”

很有可能。

毕竟，像索索这种读不懂空气的傻子，是真的极少。

萨尔玛敢断言，自己今天在他俩面前的表现一定很尴尬——那种动作、那种神情、那种痴迷……

即便遇到的不是这种心细的小丫头，也一定会早早暴露吧？

……真麻烦。

她并不想被当成会喜欢上这种男人的女人。

可是，现在在西玛的心目中——她，萨尔玛·薇娅，一定已经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了吧？

然后呢？

既然连她都知道了。那么，姐姐呢？

接下来还有几天，即便索索现在仍未察觉——可是，之后呢？

……

再说，

黄金城的人们会怎么想？

玛莎会怎么想？

自己从前的那些男友们又会怎么想？

（……）

不知道啊。

头痛啊……

真的，很痛啊……

……

萨尔玛疲怠地眯缝起了眼睛。

笑声依稀入耳。

剧场中人们的欢声笑语、打情骂俏、小声嘟囔、抑或略带醉意的大吵大嚷——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共同钩织出了她所能预见的最可笑的一幕大戏…故事的主角是，索索；故事的女主角是……

女主角是…………

……

谁？

一个纤弱的、傲慢的、脾气特烂的老处女。

好好！

饰演反派的是女主角的妹妹……

一个热衷名利的、虚荣的、自以为是、自欺欺人的婊子！

很好！

很好！！

这才是最正常的剧情。

这才是……

突兀的，

萨尔玛感到呼吸局促。

她抚着胸口，又在将身体愈加靠向索索的同时，深深地呼吸了两次。

“哈…呼——哈……”

一口浊气，

沉郁在胸口。

她是丑角。

她是反派。

是为了大团圆结局而生的没灵魂的女人。

是为了阻挠真爱而生的没灵魂的角色。

可是…

可是！

即便如此……

……

“姐夫。”

她倚在索索身侧。

轻轻地倚着。

因为用武技刻意压着，所以，此刻的她脸色铁青、貌似性命堪忧。

“我不舒服，我、我难受……”

说话间，

她已经轻拽住了索索的袖子。

***

试想想看，当你与你的小姨子一起看戏，她却突然生了重病——在这种时候，身为姐夫，你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

……

这个难题正困扰着索索。

毕竟，身为姐夫，他就不该与小姨子单独外出。

“……”

而现在小鬼也跑了。

这是最麻烦的。

虽说索索对自己的品德很有自信；但作为一个男人，冷不丁叫他照顾一个犯了病的虚弱的大美女，他却还是有些犯嘀咕……

……

萨尔玛非常美丽。

曾经，他曾以为萨尔玛虽然美，但也只是与学院的那个学生会长不相上下的程度；可相处的时间久了，看她的次数也多了之后……他却逐渐发现，萨尔玛不仅貌美，而且还很耐看——她属于那种越看越漂亮的类型。尽管这样说对欧丹很失礼，但和妹妹一比，欧丹除了可爱可爱外加非常非常可爱外，便在容貌上再不具备一丁点儿优势…………

（嗯……）

怎么说。

简而言之，就是倘若这对姐妹一同出门；街上的人一定都在看萨尔玛，而不太可能去看欧丹。

“……”

而且，这样说尽管不太合适；但索索却还是觉得，萨尔玛似乎天生拥有一种忧郁却惹人亲近的气质…至于欧丹……

（欧丹……）

他又想起了欧丹。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与欧丹的相恋，着实是一个奇迹。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在被玛莎勾引过去的那天，究竟是怎么鼓起了与凶巴巴的欧丹“调情”的勇气——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与她再遇，最先想到的不是害怕、也不是推脱，而是突然给了她一记拥抱……

啊……

现在想来，这一切只能以奇迹为论。

因为，仅从气质上讲，总是在外人面前紧皱眉头、上挑眼尾、撇开嘴角的欧丹，实在是一个难以应付的角色。

索索曾问过假如向她“告白”的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的话她会怎么做……虽说当时的回复不太靠谱，但欧丹给出的“先给他几拳，没死再说之后的事”的话，却还是会令已经成为了她的伴侣的他感到惊惧不已。

……

……至于萨尔玛。

（啊……）

和萨尔玛的初次相遇则更糟。

索索依然记得，萨尔玛当时那用如垃圾一般看他时的眼神。

不过，好在一切已经过去了。

虽说最初改善两人关系的是萨尔玛自己。但故事进展到这一步，索索却有点觉得，自己已变成了萨尔玛心目中除欧丹外“最值得依赖”的存在。

尽管在她面前，他仍像在被当小孩对待……可索索认为，自己已知道了萨尔玛的很多事、很多很多事。现在的他，对萨尔玛而言已不再是抢走姐姐的可恨男人——索索希望，或者说奢望能够被萨尔玛信任。他不清楚这种感觉来源于何，他只是……不对。其实，他很清楚这种感情的由来。

（……）

一个与姐姐相依为命的女人。

一个貌似坚强，实则脆弱的女人。

一个踏上了人生错路的女人。

一个……女人？不。是女孩。

……

诚然，萨尔玛很高。她比一般女孩高，甚至可能比索索高——可是，那又如何？

她不是救赎者。

她是被拯救者。

而索索，则希望成为她的拯救者。

唔……

又或许，他并不奢求能拯救她。

他不会尝试做无用功；但是，既然已与欧丹相爱，他便希望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令萨尔玛过上快乐的生活。

……没错。

是，快乐。

“……”

如此想着的同时，他已经将站不稳的萨尔玛扶上了马车。

而后，他自己也钻了进去。

“去金边大街。”

如此吩咐后，他便将身子往里挪了挪，又轻轻用手扶住了萨尔玛的脊背。

“别担心。”

他伏向她耳边，轻声细语：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