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里的日用品并不贵,加上几套衣服和零食等在内也才花费了十积分, 莫书晚走到岸边, 坐在小河里,将上次兑换的那袋子日用品拿了出来, 里面本来还有个盆儿的, 不过上次温左拿去接血现在还在他那。
把里面开过封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拿出来后,有些猴急地挤了不少洗发水在手上, 也没给头发沾水,就迫不及待的将满手的洗发水抹在头发上搓了搓,这才舀了些水上去把头发打湿, 狠狠抓了抓头皮。
她忙活着洗头时,没注意到身边本来还在使劲搓着脸的两个女生眼巴巴的目光, 直到把头发搓了一遍又一遍,头皮抓了又抓感觉不痒了,把头上的泡沫冲洗掉后,莫书晚转身准备去拿沐浴露时,正好看到她们两个匆匆收回的目光。
见他们身上头发上并没有泡沫, 莫书晚无奈的说:“洗发水沐浴露你们都可以用。”
两个女生立刻转头看着她, 眼中被惊喜填满, 齐声喊道:“谢谢队长!”
估计是太激动, 两人一下没能控制住分贝,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是被蔡中启他们听到了。
“啧啧啧,不知道队长又给了她们什么好东西, 竟然就这么激动。”
“这么想知道你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滚。”
到现在还没下水的只剩下温左和刘东成,虽然守了一|夜都没有任何危险出现,可心里还是担心,当然,温左现在更担心的还是跟他们离了好些距离的莫书晚,就怕她洗澡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变故,而自己却赶不上去救援。
离温左两三米站着的刘东成见他担心的要死,却连视线都不往那边瞟一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当年也是这么个愣头青啊……
刘东成将脚下得石子踢飞,石子在低空飞过,精准地砸到温左的脚面,他扬了扬下巴,“枪给我,你先去洗。”
温左摇了摇头,指了下刘东成。
“我年纪比你大,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头一次见到刘东成这种语气说话,温左多看了他两眼,他没看莫书晚他们在的上游方向,倒是直接用手指了指那边。
“你以为我是莫书晚呢,我可看不懂你指指点点的在说什么。”刘东成声音冷淡,虽然话语中没有丝毫嘲讽之意,可如果是计较这些的,这会儿肯定已经被伤到了。
但温左坦坦荡荡并不在意,知道刘东成不明白,他就拿出纸笔写字。
或许当年刚发现自己无法再发出声音,也无法再在部队待下去时有所自卑和绝望,但这几年过去,他早已经不把说不出话当成缺点。
——我怕她们出事,你先去洗吧,我等她们回来再去。
刘东成这次没再多说,脱了衣服也下河了。
温左一个人在岸上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洗完澡并且还把衣服洗过烤干穿上的三个女生才姗姗来迟。
早半个多小时前就洗完的杨洲等人看着回来的三个女生,眼睛都快瞪直了,“跟队长她们一比,我感觉自己跟没洗的一样。”
“我也……”
“糟糕,我身上又开始痒了,还想再去洗一次。”
看到莫书晚过来,温左就已经下意识的迎了上去,见她没事,顿时感觉自己的举动有些突兀,脸上因不好意思有些红,然而他作为唯一一个还没洗过澡的,脸上实在太脏了,就是脸红成猴屁|股,估计都没人能看出来。
“你怎么还没去洗?”
——我现在就去。
“嗯,快去吧。”莫书晚把沐浴露和洗发水拿出来给他。
温左赶紧接了抱在怀里,他把烈星交给了刘东成,就准备去河里洗澡,结果还没走几步,已经洗过一回的乘客们就围了上去。
蔡中启侧着头满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莫书晚,“队长,我们能用吗?”
“用吧。”顿了顿,又补充道:“省着点啊。”
“好嘞,谢谢队长!”直到杨洲等人齐声喊出这句话,才明白刚才两个女生怎么那么激动,别说她们女生了,就连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激动啊!
不用沐浴露,身上那些血块什么的,根本搓不干净啊!
于是本来是温左一个人洗,变成了除了刘东成和三个女生外,其他人一起洗,因为有洗发水和沐浴露,大家伙终于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包括刘东成最后都又去洗了一次。
洗完澡感觉浑身充满干劲的乘客们这才开始收拾战场。
牙齿莫书晚已经处理了,但恐龙体型太大,她也没办法弄走,只能等大家一起来,结果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没能挪动最小的恐龙。
最后只能选择往上游再走走,反正这么多天血里来血里去,自己身上还时不时会被溅到血,大家早都已经习惯了,至于放久了恐龙会腐烂散发臭气的问题,众人也没放在心上。
臭就臭吧,能忍。
于是在能忍则忍的原则下,从躲避方民他们追杀到现在奔波了五天的众人终于在小河旁安定了下来。
但毕竟还有未出现的变异恐龙的隐患,即使安定下来,也过的有些提心吊胆。
从下午洗完澡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任何植物或者恐龙出现,而莫书晚和温左也想休息休息,没有出去主动找恐龙的麻烦,除了和方民他们合作时那几天,这个下午算是这段时间过的最平静的一个下午。
虽然温左没触发支线任务:带回恐龙蛋,但孵化变异恐龙蛋的任务他还是有的,莫书晚给了他一个无法放进收纳空间的蛋。
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将蛋研究了一番,莫书晚满脸无奈,“没经验啊,谁知道怎么孵蛋?”
蔡中启迟疑的开口,“学老母鸡?把蛋放在屁|股下?”
“别……你这重量别把蛋给压碎了。”
“这你就想太多了,我们拿着的可是恐龙蛋,你看着。”蔡中启说完,二话不说直接站起身,把蛋猛地往地上一砸,蛋在地上滚了几圈,屁事没有,“看到了吧,恐龙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固,根本不用担心。”
其中一个乘客看到蔡中启这番举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直接站起身小跑到火堆边,在众人来不及阻止时猛地把蛋丢进了火堆里,还振振有词的说:“既然摔都摔不碎,那火烤肯定也没问题,而且我估计就人体那点温度,根本就孵不出来小恐龙。”
众人都站起身跑到火堆前,看着被火焰包裹的恐龙蛋,眼神复杂,“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吃蛋?”
“……不是,我是真觉得火烤没有问题。”
半个小时后,这名胆大的乘客用树枝把恐龙蛋从火堆中扒拉出来,因为太烫,他用脚一路踹着蛋,最后直接把蛋踹进了小河里,等了大概十五分钟,才伸手抱起来。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乘客抱着还残有余温的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着蛋走到莫书晚和温左面前,“队长,我向你们证明,我的推理是对的。”
他把蛋放在地上,拿起旁边的石头敲了敲,蛋壳丝毫没受损害,原本多坚|硬现在还是多坚|硬。
“卧槽,这样都没事,这些恐龙蛋可牛逼坏了。”
乘客于是更加高兴,“我说的没错吧!我的推理是正确的。”
莫书晚见他一副兴奋的模样,笑了笑,无情的打击道:“蛋虽然没坏,可你的小恐龙也没孵出来,只能证明恐龙蛋足够坚|硬,能经得起你们瞎折腾。”
“噗……就是啊,你也没孵出小恐龙啊 。”
乘客只好郁闷的抱着恐龙蛋走了,但他还是没死心,竟然又跑到火堆边,毫不犹豫把刚刚才遭受蹂|躏的蛋丢了进去。
其他人就没他那么大胆了,抱着蛋都小心翼翼的爱护着,有的人捂在肚子前,有的人放在屁|股下,有的人则是把蛋重新放回了水中。
莫书晚和温左就是把蛋放进水里的那一拨,当时看到这些蛋的时候它们就在水里,放在水里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夜色渐浓。
莫书晚到河边把自己放进去的蛋捞了出来,她用烧完柴火剩下的灰把蛋埋进去,温度较高估计能让蛋感到舒服?大概……吧?
温左领着五个乘客守夜,其他人先休息,等下半夜再换班。这天晚上也难得的很平静,偶尔倒是有些恐龙叫声响起,但都离得很远,就是有往这边来的,也被早就发现的温左直接解决。
直到第二天早上,外出去找支线任务做的众人,在距离小河千米左右位置发现了一头身躯庞大的恐龙尸体,它的尸体上有许多伤痕,死之前应该剧烈反抗过,只不过没成功,而且看尸体腐烂的程度,死去的时间并不长。
莫书晚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在那条长长的尾巴顶端看到了两片漆黑鳞片,她蹲下身仔细打量了片刻,用剑柄碰了碰,没想到手机立刻传来叮的一声响。
有支线任务触发了。
支线任务:变异赤炎兽的鳞片
莫书晚愣了下,拿出匕首把两片鳞片割下来,日光的照耀下,鳞片仿佛在发光。
“它应该就是那些蛋的爸爸或妈妈了。”
毕竟是已经死了的恐龙,莫书晚他们没有怎么停留,离开后继续往更远些的地方走去,顺便告诉了乘客们那头变异恐龙的名字,一半的人觉得它既然叫赤炎兽,那它的蛋肯定是要用高温才能孵化。
“如果要用高温才能孵化,那当时我们找到这些蛋的时候,它们怎么都在水里。”
“也许那些蛋是被我们后来看到的那些恐龙弄进水里的。”
“你怎么不说是那头变异赤炎兽把蛋放进水里的,我觉得我们也应该继续把蛋放进水里,说不定过几天就能孵化了。”
“它的名字中的两个字都跟火有些关系,应该用高温孵化。”
“用水……”
“用高温……”
“……”
双方各持己见,都认为自己有道理,吵得莫书晚脑袋疼,“那些蛋已经是你们的了,你们想用什么方法就用什么方法,孵化不了就把蛋带回去,不要再吵了,明白吗?”
见莫书晚皱着眉头心情不大愉快的样子,为了争论到底是用水还是用高温孵化而激动的乘客们慢慢冷静下来,乖乖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吵了。
那之后又走了千米距离,遇到了两株食人花,好在这些天下来也跟食人花打过不少交道,乘客们虽然有人受伤,但都是轻伤,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在外奔波了了一整天,到天色渐渐暗沉,众人才满载而归的返回。
吃完东西感到腰酸背痛的莫书晚看了看埋在灰里的蛋,就懒懒地躺在了树叶堆上,全身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坦。
——一会儿你让他们在周围挖些陷阱出来,他们现在手里基本都没有武器,如果有恐龙来,还能用这些陷阱挡一挡。
莫书晚眯着眼看完,点了点头,“我休息一下就跟他们说。”顿了顿,又拉了拉温左的胳膊,“你也快躺一会儿吧,今天没少出力。”
温左没拒绝,顺着她的力道躺了下去,两人离得很近,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从上个世界上上个世界,到这个世界都是这么过来的,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觉得安心。
有你在我才能安心睡觉。
莫书晚侧头看向还在研究蛋的乘客们,轻声说:“希望以后还能多些能交付性命的伙伴,只有我们两个的话,太累了。”
温左点了下头。
是啊,两个人的确是太累了,倒不是说蔡中启他们现在还不能信任,只是他们暂时能力还不够,还不太敢信任,而刘东成能力的确够了,却不够了解,也不敢信任。
莫书晚收回视线,翻了个身面对着温左侧躺着,笑着说:“其实刚开始我们遇到的时候,你那么照顾我,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拥有非常高的职业操守才会这样,可后来接触,发现你对其他人不这样,而且我总觉得你对我还蛮熟悉的,你到底是不是认识我啊?”
温左怔了怔,对答案犹豫起来,在脑海里天人交战了半分钟,他才点了下头。
莫书晚顿时感到震惊了,“你真的认识我?我怎么不认识你?那天在汽车站你对我笑,我回来后你还给我水喝,是因为你认识我?”
最大……不,第二大的秘密已经说了出来,温左没有了心理压力,这次头点的可快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以为什么莫书晚没说,顿了顿,才笑着接着道:“还以为你这么有爱心呢,随便遇到个陌生人都这么好。”
温左不知道怎么有点急了,连忙拿出纸笔。
——我还是很有爱心的。
莫书晚笑的更开心了,“我知道,我知道。”
温左见她笑的开心,才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又开始反省,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太过急切,再这么下去,最大的秘密恐怕也要暴露了。
莫书晚笑完还没忘记正紧事,一脸好奇的望着温左,“你怎么认识我的?当时怎么不告诉我啊。”
——我跟你,其实住在同一个小区,经常会看到你,所以就单方面认识了。
“一个小区?”莫书晚惊讶的将温左来回打量,犹豫的说:“我怎么感觉以前没见过你啊?”
——嗯,是xx小区。
莫书晚:“……这么说……当时我离开巴士后,你也跟着下车在我后面进了小区?”
刚刚因为暴露了第二大秘密而冷静下来的温左顿时因为整个问题,而身体僵硬了一瞬,他简直不敢去看书晚无语的眼神,无奈地点了下头。
莫书晚的确是很无语,既然住在一个小区,那一起进去不就好了,还跟特务一样一前一后的进去,偏偏自己还没发现。
不过看着温左垂着头的模样,莫书晚忍不住凑过去了点,指着自己问:“跟我一起进小区很吓人吗?”
温左往后退了退,不好意思离莫书晚太近。
——没有,怕你觉得我跟踪你。
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莫书晚瞪着那行字好一会儿,才重新躺回去,摇头感叹着:“之前没觉得你脑洞这么大呢。”
这个敏|感的话题终于告一段落,温左松了口气,怕再待下去莫书晚又会发现什么,他找了个理由走了,去灰里挖出自己的蛋,抱着和乘客们一起’研究‘去了。
对温左的到来,蔡中启和杨洲等上个世界就认识了他的人感到很是诧异,“温左你不跟队长在一块了吗?队长还没睡着吧?不对,队长睡着了你更不可能过来了。”
温左:“……???”我究竟暴露了什么?
杨洲比蔡中启有眼色多了,发现温左明显不太愿意讲起这个话题,在其他乘客加入讨论前立刻出声,“我们刚才认为可以把恐龙蛋一天放在水里一天放在火里试试。”
果然,乘客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又激烈的讨论了起来,已经有人幻想着自己孵出小恐龙,带着小恐龙大战八方的场面。
温左抱着蛋压根没听他们的讨论,他现在考虑的,是最大的秘密如果暴露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书晚那么聪明,肯定迟早会发现……
温左就是对莫书晚这么自信,觉得她肯定会发现自己最大的秘密,他想了想,到时候恐怕除了坦白从宽也没有其他选项了。
莫书晚躺了一个多小时,看着乘客们把自己手上的蛋都安顿好了,才挣扎着站起身走过去,“趁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把住的这片地方挖些陷阱出来。”
“挖什么陷阱?”
莫书晚也不大清楚,在温左身边坐下,“温左想的办法,我也不大明白,你们有问题就问温左。”
温左只好将陷阱的情况一点点写出来,其实也不是多复杂的陷阱,就是挖些大坑,在里面插些削尖了头的树枝,很传统的陷阱,对付恐龙作用的确不大,但只要有点牵制作用,在遇到特殊情况下,就能让大家多点反应或者逃命的时间。
挖陷阱对莫书晚、温左还有刘东成、蔡中启这几个有本事和武器的人帮助不大,需要的主要还是手无寸铁的乘客们,为自己服务的陷阱,乘客们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在温左解释了一遍后,立刻就都去找了那种粗一些的树枝,把头削尖,从近的地方开始挖。
莫书晚他们也没闲着,凑过去帮着一起挖,众人干劲十足,很快就用简陋的工具挖出了一个直径能有一米,深有成年人一臂的坑。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众人总算合力挖出了第一个坑,不是特别大,但能够保证无论什么体型的恐龙都能被短暂困一时。
莫书晚满意的扫视着这个陷进,见时间差不多了,就丢掉了工具,扬声道:“先去洗洗手,手里起泡了的,把水泡撕破了来我这里领药。”
本来还打算强撑的乘客们闻言,立刻惊喜地跑到小河边仔细洗手,夜晚的河里水还挺凉,火|辣辣的手掌乍一接触到凉水,那种酸爽的感觉真的不好用文字形容。
乘客们洗完手很自觉排队着去莫书晚那领药。
将药粉仔仔细细洒在那些或破了皮,或起了水泡刚被撕破的地方,药效很快发挥了作用,不被疼痛折磨的乘客们分成两波,一波守夜一波先去休息。
把乘客们安抚好,沉默守在旁边的温左立刻拉着莫书晚的手腕去了河边,看到她掌心破皮的地方,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没什么大事,等会儿撒点药就好了。”
她准备弯腰去洗手,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温左制止,并在温左小心翼翼的伺候中‘被洗手’了,凉水接触到伤口,她没忍住,直接倒吸了口凉气,也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温左牢牢抓着,直到把手彻底洗干净了,温左才放开她。
“你手里都没有?”
温左仔细的给莫书晚伤处撒上药,才抬头看着莫书晚,张开嘴无声的说:我皮糙肉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