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周琨见到她，就像是找到了可以互诉衷肠的对象一般，激动急切地也喊了她一声，连连说道，“秦姐！事情太不对了！事情太不对了！诡异！简直是见鬼了！”

秦雨没有抬头，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也就不知道坐在她前面的那个警察做了些什么只是依稀间听见他说——“这个和刚才的说法不太一致，注意标注下来。”

秦雨不敢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身形顿了顿，瞳孔一缩，在心中自言自语道，“说法不一致是什么意思……？”

“你还能回忆起那个画面来吗？”

“当然！”秦雨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警官的这个问题，她下意识地认为没有一个人会把人生中告白的这种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但她这两个字刚说完，脑袋中却是空空如也，竟然没有一点一滴有关于詹泰和她告白了的画面秦雨埋着脑袋，警官自然也就没有从她的微表情中看出她的异样，他继续问着，“那你能重复一下当时的画面吗？”警官嘱咐着同坐在身边的记录员好好纪录着，一边抬起头看向了并没有丝毫变化的秦雨“我……”秦雨这下子的动作终于有了一点的变化，她打了一个激灵，声音听起来有点儿颤抖。

“我不记得了呜——”警官以为秦雨的情绪会向先前一般稳定克制，并没有料到这个问题一出现，她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秦雨似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抽泣地越加的严重了，警官见场面一度到了无法控制的情形了，看了眼记录册上的笔记，便摆了摆手，让人带着秦雨离开了。

“秦姐……”门外有一个长廊，周琨整个人呆滞地坐在长廊上的座椅上，低垂着眼眸，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秦雨出现了的。

秦雨还在啜泣当中，难得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声音，吸了吸鼻子，抬起了早已在不声不响当中变得绯红的双眼，看向了他，“周琨……”

审讯室不止一个，他们俩才刚打了声招呼，旁边的另一扇门也打了开来，“秦姐……琨哥呜呜呜，我好害怕啊！”

听到这个声音，秦雨怔了一怔，她缓缓地扭转过了脑袋，侧头一看，见是吴慈恩。

“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呜呜呜，审讯我的警官好凶好凶！我说不出来他就说我是骗子呜呜呜。”

走廊里安静极了，静的让人心中止不住地发慌。

秦雨扶住了自己的脑袋，目光沉沉地开口问道，“昨晚……他和我表白了对不对？”

“没……没有啊……”平日里的吴慈恩脑袋里也缺了根筋，他并没有察觉到秦雨口吻当中的试探的意味。

“果然吗……”秦雨听到吴慈恩的回答，别过了脸勾了勾唇，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失落。

周琨抬了抬眼，朝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的吴慈恩看了一眼，但只是一瞬间又变回了自己之前的那个姿势。

此时秦雨的心绪已经飞到了不知何处，脑袋里其他东西似乎都成了浮云，只有那段自己和詹泰走入他的公寓和他同床共枕的片段来回地播放着。

“难不成詹泰和我的记忆是一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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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物证科正在清点用具。

“今天交还回来的物证袋根本就是申请的时候怎么交给他们的，现在就是原封不动地还给我们的。”

坐在一旁清点一卷物证袋的女警官侧头看向了那个说话的人，晃了晃自己手中重新扎好的物证袋，问道，“你确定吗？”

“你那一卷的是谁申请的？”一开始说话的警官不禁将头探向了她的方向，问道。

“陈科。他用了一个物证袋。”

“但是没有人送任何东西过来检验分析啊！”

“？！”女警官从座位上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有点不安地帮陈科辩解道，“可能……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吧……”

那问话的警官压根儿就没有在乎女警官的话，自顾自说地拨通了李队的电话，“还是先找李队问问吧，以免最后的责任摊到我们物证科的头上来，说什么没有拿那玩意儿去检验分析，结果变成了我们拖延案情……”

“我可不想背这个罪名，你说是吧！”那警官在女警官错愕的目光下，还朝她颇有说服力地点了点下巴，女警官顿时哑然，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继续为陈科说好话，打给李队的电话已然通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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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氏分院，大厅。

李队接过电话，听到他一个劲地想要一开始就推脱开自己物证科的责任，以及关于陈科用掉一个物证袋却没有东西上交的事情，语气十分的疏远不悦，冷冷地回了他六个字，“好了，我知道了。”没有一句客套辛苦的话，就随手关掉了。

李队朝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找到陈科的踪影，他一把抓住了路过自己面前的一个小警官，紧蹙着的眉头将那小警官吓得不轻，“李队！”

李队见他如此，看了看自己抓的并不重的手掌，最终还是颇为无奈地松开了他的手臂，问道，“有没有看到陈副队？”

“没有……说来一天都没有看到他了……”小警官似乎根本就不敢直视李队的视线，每每多说一个字，脑袋就要往下面沉去一毫。

“陈副队吗？”一旁有人听到了他们俩之间的对话，便插了一句话，说道，“我看他一直在四号楼下面徘徊诶……”

“谢了。”李队朝那提供陈科线索的人微微颔了颔首，却是有些不自然地道了一声谢，他多看了他一眼，才回想起来这个人正是今年局里新招来的新人。

六个警官齐齐坐在他的面前盯着他的方向看着，其中一个是纪录员，还有一个李队是特地过来旁听的。

如此这架势，就像是一人面对着一群面试官一般。

李队朝坐在中间的那个警官看了一眼，暗示他可以开始了，那中间的警官微愣，合不上自己的嘴巴，低低地“啊？”了一声。坐在他身边的那个警官用手肘推了一下他，他才回过神来，做了一个豁出去前的准备工作——吞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