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这一路走去,果然发现了不少躺在地上昏睡着的巡逻门卫。
只是不知道这些门外是孟婉铃放倒的,还是她来之前已经躺在这儿了。
“你注意到了吗,那些墙角的监控似乎都被关闭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往前走的林鹤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大堂两边的监控说道。
我这才抬头看去,发现还真和他说的一样。
周边所有的安全警报系统都全部瘫痪了,如此一来,几乎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的进入这里。
“看样子我们不是跟着她来的,而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来的。”
林鹤若有所思的分析道,右手已然摸到腰间,掏出了手枪,随后十分警惕的看向周围。
由于所有的光源都被关闭,整个博物馆就像坟场一般阴沉死寂。
除了我们自己的心跳外,压根就听不到半点杂音。
进来的孟婉铃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会儿居然也没再听到脚步声,我们似乎把她跟丢了。
“该死,这里怎么会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林鹤掏出手机,本来应该是想叫增援的。
但没想到这整个博物馆的信号像是都被人屏蔽掉了,如此一来,我们三个人的处境也就变得更加危险。
“你们闻到没有,似乎有血腥味?”
我朝着黑暗中四处环顾了一圈,鼻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味道。
于是就顺着气味往里走。
林鹤和白薇薇两个人则拿着枪,一脸警惕的跟着我。
有血腥味传来,就说明有人正在遇害。
所以我的脚步不禁加快。
要想嗅到更多的气味,我就必须要站在高处。
于是我就按照记忆爬上了主馆的高台,由于博物馆就建在江洲的半山腰上,所以从这个位置就能把整个江洲都尽收眼底。
我们能看见远处的灯火有如星海,一盏又一盏。
也能俯视整个主馆。
气味就在这里汇集,变得越来越浓郁。
突然!
“轰”的一声,又是一个惊雷响起。
雷光骤然亮起时,我就探头往下看去。
但奇怪的是,地面空空如也,受害者根本不在这里。
可这刺鼻甜腻的血腥味分明越来越浓郁了!
我这样想着,站在天台的边缘处远眺,想要再看看副馆的方向有没有什么异常。
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惊雷骤然劈了下来。
江洲市内有火光闪过。
随后,所有的灯都开始依次熄灭。
整个江洲似乎都停电了!
远处的城市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
这时候,林鹤也注意到了市区内的异常。
他还想拿出手机打电话,一想到信号已经被人屏蔽了,又不禁有些懊恼。
怪只能怪我自己轻敌了,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你们看,那是什么?”
白薇薇眼尖,我们说话的功夫她已经看到远处的副馆天台上忽然亮出了一道微弱的光。
随即光芒骤然放大。
在这漆黑的夜色里闪现出了独一无二的赤红色光芒。
当看到那道光的时候,我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来不及了,花开了。”
我有些沮丧道。
又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戛然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
无边的黑暗中,远处天台上的光芒渐渐放大。
随后赤光敛去,一朵妖冶盛开的花朵,仿佛成了这座城市里的最后一道光。
那花通体赤红,和手掌差不多大,外形看上去十分像莲花。它就这样沐浴在大雨之下,饱吸鲜血,不断生长的藤蔓穿过黑暗中的那具尸体,朝着四周蔓延。
地面、栏杆、墙壁......
所有它能攀爬的地方,都留下了痕迹。
它们生长的太快了,在大雨的滋润下,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就把整个副馆都包围了起来。
而在一分钟之后,就连主馆的上空都布满了青翠的藤蔓。
枝蔓和叶片细密的交织在一起,俨然把博物馆包围成了一座绿色的坟茔。
与此同时....
又有一朵接一朵的赤色光芒从这些藤蔓中缓缓升起。
它们在坟茔上开花,那层层舒展的花瓣柔软晶莹,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看起来每一朵花都好似一盏灯。
“这个规模,恐怕远不止一个受害者这么简单了。”
这花需要吸取人类的鲜血才能生长。
如果没有足够的养分,怎么可能迁出这么多的枝叶,开出这么多的花。
我有些楞然的看着那一条条仍旧继续往外迁就的枝蔓。
在那无数花朵构成的光团之下,能清晰的看见副馆的地面上并排躺着数道人影,他们或男或女,但无一例外,都是年轻的身体。
无数粗壮的枝蔓就这样穿过他们的眼耳口鼻。
肆意生长。
就好像他们是一块肥沃的土壤,鲜血就是那土壤里所富含的养分。
青翠的枝蔓就这样铺天盖地般的笼罩而来。
顶端微微卷起的嫩芽在雨水中逐渐舒展,叶片泛起光泽。
随后枝蔓开始变粗,长出更为尖锐的刺。
那些刺互相扯动着穿过他们的身体,蓬勃生长的力量,几乎已经将尸体高高挂起。
直到他们的皮肤开始干瘪,里面的血液被吸收干净。
漆黑的头发化成枯草,饱满的皮肤裂出沟壑。
直到他们原本青春的面貌不复存在,直到他们变得面目全非。
那无力垂下的手臂上,还盛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就好像提着一盏盏明灯。
给这漆黑的夜色,带来一丝丝微弱的光明。
风吹过的时候,躯壳晃动着,就好像橱窗里悬挂着的那些毫无生命的展示品,看得我们三个都不禁头皮发麻。
“他们...还都是孩子?”
当看清那些悬挂在头顶的尸体以后,白薇薇终于忍不住的捂嘴尖叫了起来。
是的!
那一个个被枝蔓所贯穿的生命,都还只是十七八岁的孩子。
“**,简直太不是人了。”
林鹤看了一眼,就不忍心的别过头去,然后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那把枪。
而我则是握紧拳头。
骨节由于气愤,发出了有力的声响。
窗外的大雨还在下着,而且变得越来越大,如同瓢泼而至。
我看着副馆天台,脑子里回忆起之前来参观时的线路,紧接着后退了几步,冲进了雨幕之中。
直接从主馆的天台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