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追歼逃敌的明骑兵凯旋返回,押回了二十多个被俘虏的蒙古士兵,这些被俘获的蒙古兵五花大绑,狼狈不堪,颓废,一脸沮丧。他们被迫弃马步行,一步一挪,被明骑兵呵斥、鞭挞,责骂着,驱赶而来。
“启禀将军,吾侪凯旋!”一名骑兵下马跪叩。
这位将军一脸傲色,“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除了顽抗被射杀、砍死的外,其余的北虏全部成为俘虏。”
“俘虏的有多少?”
“二十五人。”
“大部分北虏战死了?”这位将军略显惊讶。
“是,这些家伙顽固不化,剽悍凶勐,不畏死,困兽犹斗,吾辈为了歼灭他们,与其激烈对阵厮杀,也是死伤惨重。”
“东西呢?”
“什么东西?”这位骑兵云里雾里。
“缴获呢?”
“启禀将军,在马上。”这位骑兵手一指旁边的马上箱子。
“卸下来!”
“是!”这位骑兵站了起来,手一挥,几个骑兵将马上的几个沉甸甸的箱子卸了下来。
当箱子一一打开时,顿时毫光四射,闪闪发亮,黄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象牙、砗磲、水晶,珊瑚树,玉盘,水晶云母,玛瑙珠翠,各种奇珍异宝,璀烂夺目,让人目不暇接。在场所有的人皆是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这位将军兴奋得脸都变色了,贪婪的目光久久地盯着满箱的金银珠宝,垂涎欲滴,“很好!”
一位被俘的蒙古兵头目谄媚道,“这正是天赐将军之物,希望将军笑纳!”
这位将军斜视了他一眼,“汝是谁?这些金银珠宝是汝的?”
“回大将军话,吾是蒙古军的千夫长孛术鲁,这些宝贝是吾的,不,不,是吾部的。”
“是汝的,汝是想与吾做交易吧?”
“正是。”
“想换一命?”
“大将军料事如神。吾想换一命,早回蒙古故乡。”
这位将军脸色骤变,突然声色俱厉,噼头盖脑呵斥道,“大胆的蒙古鞑子,这些金银珠宝是汝从蒙古草原带来的?还是劫掠吾大明百姓的?”
“这?这!”蒙古军千夫长孛术鲁汗流浃背,口不能言。
“汝会千里迢迢从草原来吾大明边关给吾送金银珠宝、玛瑙珠翠?怕是汝的大汗自己还嫌珍珠宝贝少了吧?否则就不会年年发兵侵扰边关,弄得边关烽火不息,争战不断,哀鸿遍野,死亡枕籍。”
孛术鲁哑口无言。
“既然不是汝从蒙古草原带来的,是劫掠吾大明百姓的,吾应当领汝的情吗?汝这败军之将,吾不羞辱、折磨汝就是天大的恩了,还有脸与吾谈判乞求一生吗?”
“不杀俘囚,是各国交战成例。”孛术鲁仍然嘴硬道。
这位明朝将军仰天大笑,嘲讽道,“呵呵!成吉思汗可是汝蒙古之太祖?”
“是的。汝不得对吾蒙古太祖不敬!他是吾蒙古的神。”蒙古军千夫长孛术鲁脖子一横,高声答道。
“他杀俘囚吗?”
“吾蒙古太祖成吉思汗深沉有大略,用兵如神,受命于天,讨伐无道,天威赫赫,兵刃之所斩刈馘如山,马足之所蹂躏地无算,所向披靡,故能灭国四十,遂平西夏。他从不无故杀人,更何况对放下武器的俘虏呢?”
“吾没有对成吉思汗不敬,吾只是说事实,他是如何对战败投降的西夏皇族的?临终前颁下遗诏,最终西夏都城被洗劫一空不算,投降的西夏皇族屠戮殆尽,无一人幸免。这不是成例吗?”
“这?”孛术鲁又一次瞠目结舌。
“当然了,汝等固然不免一死,但是吾没有那么残忍,兵刃不沾血,赐汝一个全尸倒是做得到。”
“缢死吾?”孛术鲁明知死不可免,遂打消了求生的念头,反而平静了下来。
“按世代相传的习俗,缢死的投不了胎!”
“那如何死?”
“请君入瓮!”明朝将军一字一顿道。
“瓮呢?”
“没有瓮,只能因陋就简,请君入坑!”
“活埋吾人?”
“是的,活埋汝及所有的部属。”明将冷冷一笑道。
“为什么要累及吾的部属,他们干什么都是奉吾命而行的,何罪之有?罪吾一人不就行了?汝大明国不是有首恶必办,胁从不问之说吗?”
“不行,不分首从,一律严惩。”
“吾明白吾辈非死不可的原因了。”孛术鲁看着眼前散开在一个个箱子里的价值连城的珠宝财富,突然明白了一切,这位明将说了这么多理由,其实都不是理由,都不是自己及部属致死的原因。
“孛术鲁,汝明白了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是的,没有这些财宝,汝等就不会死,有了这些,汝等必死无疑。”这位明将的心思被对方猜透后,索性就不再隐瞒自己的意图了。
“杀人灭口,毁灭人证而已。何必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汝为刀俎,吾辈为鱼肉,夫复何言?吾引颈就戮!”
“吾说过,赐汝等全尸,何必用刀。汝辈不是想回家吗?吾马上就让汝等灵魂回家!”说完,这位明将对周围荷枪执戟的士兵命令道,“送这些蒙古人回家。”
“诺!”
周围的士兵一涌而上,驱赶着俘虏往坑里去,蒙古军千夫长孛术鲁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绷开紧绑着自己的绳索,大吼一声,赤手空拳向这位明将勐扑过来,欲与之同归于尽。
这位明将早有准备,飞起一脚,朝扑来的孛术鲁前胸重重一踹,猝不及防的孛术鲁一个趔趄倒退几步,这位明将并不罢休,又是连续飞起几脚将孛术鲁踹入坑里。
明军将这些绑着的蒙古俘虏驱赶到坑里后,挥铲填土,......
伏在距坑埋俘虏现场不足三十米远处的矮树草丛中,目睹这一切的廖道南暗暗心惊,这位飞扬跋扈的将军指挥一群骄兵悍将,这样肆无忌惮地坑埋蒙古俘虏,杀人灭口,是想独吞这一批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啊,原来是为了掩盖这一惊人的秘密。
廖道南起始一动也不敢动,这位跋扈的将军与蒙古被俘的千夫长孛术鲁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位贪婪的将军简直是目空一切,胆大妄为,为了钱,可谓是不顾一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人不眨眼。
别说区区几个蒙古俘虏,就是无辜的百姓窥探到了他的秘密,也是有死无生。自己倘若一旦被其发现,肯定死于非命。想到这里,廖道南决定先脱离危机四伏的险境,趁着他们没有注意,悄无声息地爬到山岩处与廖容汇合,再作其他计较。
这位明朝将军指挥亲随坑埋俘虏后,然后又移载上几棵大一点儿的树木,又让人踩平地面,这样一来,再过几天就痕迹皆无。
“汝等辛苦了,吾也不会亏待汝辈。”这位明将指着一箱箱的珠宝金银说,“有难同当,有福共享,这些东西吾辈全部分了,见者有份,韩汗,具体由汝来分。”
随后这位名叫韩汗的裨将,开始了分金银珠宝犒赏在场人员,当然所的明将亲随全部拿了小头,剩下的十之八九全归了明将。
这位明将表面不露声色,心中暗暗颔首,“韩汗这小子还算会办事,用钱封了所有人的口,吾也得了大头。有了这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吾今后何事不成?钱能通神,有钱可使鬼推磨,钱可让人升官发财,享受荣华富贵。呵呵!”
接着他转向在场的所有人,出言威胁利诱道,“蒙古俘虏是汝等活埋的,金银珠宝汝等也没有少拿。此事一旦泄露出去,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杀俘掠财此是重罪,吾虽不免,但是汝等亦是其罪非轻,难逃一死,吾辈都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跑不了汝,也蹦不了吾。”
“守住秘密,不但得保头颅,亦得长保富贵。汝等可能做到守住秘密否?”
“能。”在场所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廖道南听到这些话后,他知道巨大的危险随时随地会向自己袭来,自己不能再停留,再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他匍匐于地,手脚并用,在矮树丛草中灵巧穿梭,快速地爬上山岩处,与廖容汇合。
“上马回营!”明军将领下命令,所有的人全部上了马,他们除了携带自己分得的赃物外并将明军将领分得的几个沉重的箱子驮上了马,“等一等,将军吾有话说。”裨将韩汗忽然想起了什么,出言制止道。
明军将领有点惊愕,继而不悦道,“汝有什么事?”
“将军!”韩汗手指四周的低矮植被道,“这里面很容易藏匿人,如果有人蛰伏于此的话,一旦偷听了吾辈的谈话,偷看了坑埋俘虏的行动,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马上沿周边六丈开远进行威力搜索,凡六丈以内搜索到的人,士农工商兵,贩夫走卒,甚至于包括官,不管任何人,一律格杀勿论!勿得网开一面!”这位明军将领马上反应过来,一下子杀机毕露,恶狠狠道。六丈远这是一个听力灵敏的人能偷听到别人谈话的极限距离。
“诺!”听到明军将领这道冷酷无情的命令后,这些骑兵马上如旋风般四散开,他们抽出了腰上无比锋利、寒光闪闪的剑,双腿一夹,训练有素的战马撒腿就跑,这些明军对四周可能藏匿人的低矮植被处展开了地毯式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