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将张延龄投入锦衣卫大狱后,未审未判,碍于张太后的面子,嘉靖皇帝对张延龄不得不宽宥处理,留张延龄一命,终生囚禁。
汝王朱右椁来到北京城后,由于他是外藩,在京城并无府第,嘉靖皇帝安排他住进了紫禁城一处宫室。
汝王朱右椁住地戒备森严,汝王朱右椁形同软禁,一举一动都不得自由。
汝王朱右椁不禁暗暗吃惊,“难道东窗事发?朱厚熜这小子划地为牢,要终生囚禁本王?”
后来一想,汝王朱右椁又觉得不可能,皇族犯罪,一律圈禁祖籍凤阳,岂会让自己圈禁于此吗?
“王爷,宫中黄总管来了。”一位奉命服侍他的小太监进来,向汝王朱右椁跪叩道。
“有请!”
不一会儿,太监总管黄锦来到了汝王朱右椁面前,“奴才见过王爷。”黄锦向汝王朱右椁跪叩道。
“哎哟,客气了,黄公公汝为皇上总管,天子内宫近臣,贵重无比,何用向小王跪叩啊?折煞小王了。”汝王朱右椁急忙搀扶起黄锦。
“朝廷礼仪俱在,奴才何敢藐视朝廷礼仪,否则,奴才免不了皇上责罚。”黄锦起来后,笑吟吟解释道。
“黄公公此来,有何贵干?”
“恭喜王爷,皇上召见。”
“有何喜事?”汝王朱右椁按捺不住欣喜之情,急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
“好!”
汝王朱右椁来到了乾清宫,见到了嘉靖皇帝还未下跪,嘉靖皇帝就一把拉住了汝王朱右椁的手道,“皇叔,这几天住得习惯否?饮食合口味否?”
“甚好,谢皇上关心。”
“朕这几来,忙无虚日,没顾得上去看皇叔,抱歉。”嘉靖皇帝一脸歉疚之情。
“皇上为天下万民之君,操劳国事,日理万机,宵食旰衣,吾不能为皇上分忧,已是惭愧,那还敢劳驾皇上看望呢?”
“皇叔体谅朕就好。”
“皇上找臣来,有什么事吗?”汝王朱右椁试探着问了一句。
“皇叔记得此前朕与汝的谈话吗?”
“臣何敢忘记?”
“朕想过几天就对奸臣动手,消除心腹大患。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还得缓一缓。”
“皇上为何缓期呢?”
“朕怕啊,朕怕一旦动手,奸党顽抗,甚至举兵构乱。所以朕手中得先掌握一支召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军队,一旦御林军不能用,这支军队就是朕最后的王牌,就是朕手中的‘杀手锏’,平乱定邦朕就依靠它。”
说到这里嘉靖皇帝盯着汝王朱右椁问道,“皇叔明白朕之意了吗?”
“明白。皇上叫臣练一支精兵随时备用。”汝王朱右椁心中狂喜。
“是的。朕马上就派遣锦衣卫护送皇叔星夜出京。”
“谢皇上信赖,臣必不负皇上。”汝王朱右椁喜出望外道。
“好!朕相信皇叔。来,请饮一杯饯行酒。”嘉靖皇帝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递给汝王朱右椁。
“谢皇上赐酒。”汝王朱右椁接过,不当有他,一饮而尽。
“臣告辞!”汝王朱右椁向嘉靖皇帝双手一拱道。
“去吧。”
“是!”
望着汝王朱右椁远去的背影,嘉靖皇帝眼神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在锦衣卫的护送下,汝王朱右椁星夜出京,马不停蹄,昼夜兼程赶往卫辉王府。
汝王朱右椁征调兵马,淘弱留强,在卫辉汝王府开始了选将练兵。
这天,他接到朝廷《邸报》,展开一看,汝王朱右椁不啻晴天霹雳,全身抽搐,冷汗直流。
吏部侍郎孙继忠、兵部侍郎蒋尽、宣化镇副将汤弪、御林军神机营参将赵襄田褫夺一切官职和封赠,继而处死,这此致人全是自己极力推荐,上了《忠臣录》上的物。
处决的理由破绽百出,五花八门,如“贪赃枉法”、“渎职失职”,却没有一人嫌涉谋逆或列为逆藩奸细。
“朱厚熜这是何意?他是否觉察到行宫谋弑一桉,是吾所为?不是话,为什么将吾向他推荐的‘忠臣’悉数收捕,一网打尽?是的话,为什么不明正典刑?用一些无中生有,捕风捉影的罪名,予以处决?”
“再者,如果认定吾是罪魁祸首的话,为什么纵虎归山?须知,吾已虎出牢笼,他已不可制。”
“吾奉旨练兵,现在吾已经手握重兵,铁甲骑兵,刀失铦利,善战步卒,弓弩强劲。进,足以争战天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引兵入京,废黜朱厚熜,作第二个太宗皇帝;事不济,退,亦可以可以割地称雄,独霸一方。”
“谁人能奈何于吾?哈哈!朱厚熜小子,汝一步错,就是步步错。虎兕出柙,谁能制之?”汝王朱右椁仰天狂笑。
汝王朱右椁磨刀霍霍,日夜加紧练兵,府县官员、巡检使以及按察使等一干朝廷官员均惶恐不安,唯恐大祸临头。
他们遣人快马加鞭疾驰京城,向嘉靖皇帝禀报,“汝王包藏祸心,磨刀霍霍,厉兵秣马,造反之心昭然若揭,请皇上速派大军进剿,击灭之。”
只是派出的第一批信使有去无回,第二批亦是如此,第三批亦是石沉大海。
卫辉诸朝廷官员一下子惊谎失措,个个面色如土。“难道这些人都被汝王朱右椁伏兵截杀于道?消息无法上达天听?”
有的人收拾细软,连夜逃之夭夭。
卫辉城已是一夕数惊,风声鹤唳,草目皆兵,举城陷入惊恐中。
汝王朱右椁操练兵马回来,侍女奉上热气腾腾的香茶,刚刚喝了一口,一个府内的小太监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王爷,王爷,不好了。”
汝王朱右椁心里一沉,“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寿王爷,寿王爷,他,他?”
“寿王怎么了?”汝王朱右椁心惊胆战。
“寿王爷他薨了!”
汝王朱右椁惊骇失色,“寿王薨了?寿王一向身体健康,生龙活虎一般,怎么就突然驾薨?”
“回王爷,是真的。寿王府报丧的人就在门房。”
“马上带他来见本王。”
“是。”
不一会儿,寿王朱右榰府上的下人带到了汝王朱右椁面前,他一下子跪拜叩首道,“参见汝王爷。”
“寿王一向身体好,何故薨?!”汝王朱右椁面沉似水。
“寿王上午还好好的。中午吃饭时,还未动奢,突然惨叫一声,嘴角流血,一头栽倒,不省人事,邃尔逝世。”来人结结巴巴地说。
“好端端的人为何会突然暴病身亡?这分明是鸩毒致死的。不,不是鸩毒,鸩毒饮之会当场身亡。这是慢性毒药玫死的,谁害死了他呢?”汝王朱右椁暗暗思忖道。
“汝家主子这一段时间见过谁人?”汝王朱右椁发问道。
“寿王爷,寿王爷,他见过,见过?”来人吞吞吐吐。
“不要怕,直说无妨。”
“寿王爷,寿王爷,他见过皇,见过皇上。”
“啊?”汝王朱右椁暗暗吃了一惊,“是朱厚熜这小子下的毒?朱厚熜为什么要毒死他?”
他定了定神,强作镇定地对寿王府来人说道,“汝且到门房去领一两银子的赏钱,然后回府。本王明天就去府上吊丧、祭祀寿王。”
“诺。”来人站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向汝王朱右椁鞠躬而退。
“看来本王小看了朱厚熜这小子,这小子手段毒辣,心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啊。”
“寿王不过是一个‘骑墙’派,首鼠两端而已,朱厚熜也对他大开杀戒,他一旦知悉本王之所为,本王被他碎尸万段,恐怕他犹未解恨,还会要挫骨扬灰。”
又惊又怕的汝王朱右椁想到这里,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明天大集兵马,扯旗造反,挥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叩京师,杀入紫禁城,喋血宫廷,或擒或斩嘉靖皇帝,然后与太宗皇帝朱棣一样,入继大统,建极绥猷。
“理由吗?现成的,朱厚熜这个无道昏君,暴戾不仁,倒行逆施,鸩杀叔父,人神共愤,天怒人怨。”
“太祖曾有遗诏,朝政腐败,奸佞当权,天下诸王,可清君侧。”
“本王可以先派遣大量间谍、细作混入北京城,然后以‘清君侧’之名,率领大军衔枚疾走,朝发夕至,兵临城下,打朱厚熜一个猝不及防。”
“守军开门当然好,兵不血刃就可控制京师,朱厚熜虽然活着,也不过就是另一个汉献帝,只能让吾摆布;守军负隅顽抗,那么先期入城的间谍、细作就可举火为号,里应外合,一举攻陷京师。”
“那时朱厚熜就是想作汉献帝,亦不可能。”想到这里,汝王朱右椁心里十分得意,不禁暗中狞笑。
“来人!”汝王朱右椁向门外叫着。
“来了!”一位伫立在门外的太监小跑来到汝王朱右椁面前,“王爷有何吩咐?”
“传,传......”汝王朱右椁话未说完,突然七窍流血,栽倒在地,全身抽搐,痉挛。
汝王朱右椁薨,嘉靖皇帝闻讯,十分“悲痛”,依例治丧,下旨辍朝三日,御祭十三坛,谥“汝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