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如果真想汇报,我给老爷子办公室主任打个电话,让约个时间。”方公子有些不耐烦了。
“那太感谢了,非常感谢,不愧是好朋友,好哥们,是咱的好方处。对了,我还得跟你确定一下汇报提纲。老爷子时间非常宝贵,我不能啥都说,得有重点,得汇报老爷子感兴趣的事情。”龙浩依旧不紧不慢。
“哎呀小龙,这个到时候你跟办公室主任去说,我不能给你……哦,来人了,就先说到这…………“
“哎,方处,这才说到提纲,正文还没开始说呢。”
“哎呀,还啥正文,我正忙……”
“那你先忙,我一会再给你打电话。对了,过几天我去镇北,把那个啥底片给你……”
“嘘……我这有个重要电话,一会再过来……麻烦出去把门关上,有找我的让半个小时后再过来。”
“吆,耽误方处公务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行了,人都打发了,你说吧,究竟找我啥事?”
“方处,不是说了吗?想给老爷子汇报……”
“别绕弯子,是不是老爷子得罪你了?”
“哎吆,我一个平头百姓,跟老爷子八竿子都够不着……”
“给你说了,别绕弯子。”
“那行,我就直说了。前段时间给你汇报了,我们村准备实施圈养试点。”
“对啊,正因为你们村要干这个,而且听实地勘测的专家说已经开始准备饲草和圈棚,处里才决定要做这个项目,作为全省的典型。”
“现在,试点被停了。”
“啥?停了?本子都快出来了,即将进入审批环节,你给我说圈养停了?”
“哦,也不是停了,这是暂停,暂停。”
“暂停也不行啊!哦,对了,今天会上还有人提起这事,说省里没有圈养的先例,县上可能会慎重。当时我还没在意,已经开始了,肯定会慎重,但不会停止。现在看来,人家都是有根据的啊?”
“方处,听说这事已经传开了,你一直都很忙,而且碍于情面,可能没人告诉你吧?”
“碍于情面?你说的是?”
“是的,就是老爷子要让稳妥一点,不可随便造次。”
“老爷子这是咋了?这么大的项目,就算有……不行,我得给他打电话,现在就打。”
方公子是真急了。话说项目走到这一步了,已经跟个人恩怨无关。这是能力的体现,也是处里包括上面对自己的认可和肯定。
处里也一样,既然已经决定实施这个明年最大的项目,那就得全力以赴。要尽快审批下去,还要想办法落实资金,并且监督县上实施好项目,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最大的效益。这些都是一环套一环的,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就会出大问题。
现在,报项目的县居然自己给自己挖坑,哪有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自己的老爹,这不是……估计老爹还不知道这个联系起来。
从表面看,这两件事好像并无关联,如果不是同一处地方,也确实没啥关联。可问题是,偏偏就在一个地方,一个村子,都是同一伙老百姓,这就成了相辅相成。一件事情做好了,另一件事情自然也就好做了。一件事情做不好,另一件事情就成了寸步难行。
“哎哎哎……方处,不能这么冲动。老爷子久经官场,吃的盐比咱们吃的饭都多,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即便要说,也不能直接去说,得想周全了。“龙浩假惺惺的劝说着。
“我跟我老爹,想咋说就咋说,哪来那么多讲究?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说这事吧?行了,这事再不说了,谁都不许再说。还有事没?没有就挂了。”方公子放下了电话。
“哎哎……”龙浩还要继续说话,电话里传出了忙音。
他放下电话,在椅子上呆呆的坐了一阵,抽了一根烟,这才慢悠悠的出了办公室,回了租住的窑洞。
窑洞里除了东子母亲,再都走了。连刚回来的高成虎也简单吃了点东西,骑上摩托车下了村子。
各村都在造林,尤其龙家峁,不光造林,还要修建圈棚,忙的不可开交。东子他们自然也不能闲着,得帮助村上造林,跑前跑后。
其实村上的组织能力还是很有力度的。村干部每人包一两个队,每个队都有队长,有的队还有小组,即便没有小组也有家族负责人,只要把这些队长和小组长抓好了,老百姓也就有条不紊了。
东子他们并没有吆喝,说实话也没有资格吆喝。他们只是跟大伙一起干活,按照技术要求干好,给大伙做示范。
当然了,这可不是白干,是要挣钱的。总有那么一些农户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顾不上造林,村上就把造林任务收了回来,拿出一部分交给东子和李文虎他们去干,将来的兑现款自然也属于东子他们的。
顺便说一句,造林时,村上做出了规定,无论谁家都不许有外村人,哪怕岳父女婿都不行。只能让本村人挣钱,外村人再不能越界了。
有造林任务的人家能干过来就干,干不过来交回村上,由村上统一安排。
当然了,将来的管理权还是属于原来人家的,这也给交出来的人家吃颗定心丸。
村上把那些没有造林任务,但又愿意造林的农户组织起来,成立专门的造林队,对收回来的造林地进行统一营造。
东子和郝军、李文虎他们都是外村的,甚至是外乡和外省的,村里人却没人说话,或者说没人敢说话。他们是龙浩的人,这种时候代表的是龙浩,在村里是有话语权的。
这个话语权绝大多数老百姓都服从,也都喜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龙浩能给老百姓带来好处,这是实实在在的,跟大熊和龙世和等人完全不同。
大熊和龙世和这些人以前也有话语权,很多时候比村上还要管用。但这种话语权却是欺负老百姓,是一种淫威,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现在,龙浩把大熊和龙世和这帮人压了下去,老百姓再也不受这伙人气了,打心眼里高兴。
当然了,大熊和龙世和的人都还在,也都不服气。可是不服气又能咋的?人家手底下有十几条如狼似虎的汉子,惹得起吗?何况人家有钱,还有村上和乡上的支持,连县上都支持,这种时候谁敢出头,那才叫自不量力。
龙浩跟东子母亲打个招呼,骑上摩托车去了苦水镇。他打了些肉,又买了些蜡烛等生活用品。他知道学生一旦住宿,徐怡可能也得住校,要照顾好学生,不能有任何意外。加上天气越来越冷,要是家里没啥事,就让住在学校,免得来回跑受冻。
要住校就得准备住校的东西,得多买点蜡烛,还有洗漱用品、棉拖鞋等等。被子和棉毡家里有,拿上就是了。褥子家里也有,但是不多,而且也薄,得重新买两条。
在前世上初中时,父亲把家里一条老狗勒死,剥了狗皮,给自己做了条狗皮褥子。这条狗皮褥子陪伴了自己的整个中学时代,后来又陪伴了弟弟的中学生涯。自己人到中年时,居然在老家的柜子里翻出了这条狗皮褥子,可惜毛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光溜溜的皮子。
狗皮褥子有火,再冷的天,只要躺在褥子上,身下都不会感觉冷。中学几年,尤其高中时有段时间大冬天还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却始终没有落下病根,这跟狗皮褥子有相当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