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是。”率先出言否决的是单星移,他笑道,“他怎么会是你的月哥哥。”
“不是,他不是。”随即鬼胎娘便也一口否决道,“若是月哥哥他一定会认出我,可是他.....”鬼胎娘看及程翼的眼神里尽是失望之色。
可是他没有璀若星河般的眼眸,亦没有欣喜之色,更没有愧疚之意。他不是月清风,他不是月哥哥。
“可是你怎么会有半枚玉佩,月哥哥呢?他人在哪里?我要见他。”鬼胎娘一把扯住程翼的手,试图想要抢过眼前的玉佩,可奈何程翼没有收手,他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暗淡,“其实,没有月清风这个人,他是一个不存在的人,若硬要说有,那只能是我挚友摇光星君,他本名叫施冥雪,又叫冥雪上仙。是天界的神君。”
“施冥雪,这好像女人的名字啊。难道他是女神仙?”话说出口,单星移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鬼胎娘,语气尽先试探之意。
闻言鬼胎娘,低喃沉思道,“施冥雪,女神仙.....不是的,他不是女神仙,他是我的月哥哥,他不是神仙,对不对?”那原本就显露讶异且猩红的眼眸此时因她的不信,而微微睁大,她说出的话也愈来愈大声,她看向程翼的目光里尽是质问,她扯着他的衣袖,想要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
自古神魔不两立,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虽然此时的夜繁星还未成魔,但终成了妖。妖与魔都是仙人忌惮的,所以若月清风真是神仙,那她又以何脸去见他。
那以魔为伍,烧杀虐待百姓,以及以鬼胎种子入凡人身躯,这些事都出自夜繁星之手,而她现在有是鬼胎娘,如此斑斑劣迹,她怎么能相信她月哥哥是神仙,若真的是,那他一定会手刃了自己。
鬼胎娘心中急切想知道,她死命的拽拉着程翼的衣角,“他不是神仙对不对,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好不好,我和他解释这一切.....”话未说完,鬼胎娘便停止了动作,也收住了话头,那颗颗热泪袭上心头。
她绝望,无助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该怎么解释。
因爱生执念,化作厉鬼邪魔?
因痛心亲儿之死,所以杀了江一舟?
因爱子之惨死,这才化做鬼胎娘,集天下无辜之怨灵?
可.....入妖魔之门下,兴风作浪怎么说?
可.....助纣为虐,让玄赤国百姓惨死无数怎么说?
那内心的矛盾与痛苦,一袭鬼胎娘的心头,那已非昔日的夜繁星。当年天真烂漫的少女早已坠江死去,现在的她手里沾满的血迹,那劣迹斑斑的罪责,终将成为束缚她的枷锁,永远无法洗清。
待想明白这一切,她附上程翼的衣角动作依旧是不依不饶,她微微闭合着眼眸,绝美的脸庞显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待再次睁眼,她说道,“你让我见他,我要问他他为什么失约,为什么要抛下我,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使...即使最后他不能原谅我,我也甘愿死在他手中。”
她的神情悲然,那眼眉之上是泪水浸湿的痕迹,那滚落的泪珠顷刻划过她精致的脸颊,她看向程翼的目光之中,带有凄凉隐隐之中还有些许的释然。
不管结果如何,不管月清风是仙是魔,亦不管他如何对她,只要能见到他,问出当年的缘由,她便释怀,便能心安。
可程翼的目光尽显无奈与愁苦,他微微叹气道,“冥雪上仙,他....仙逝了。”
仙逝?他死了?
“你说什么?”程翼的声音是温和的好听,可此时击打在鬼胎娘的耳中,犹如一阵雷鸣般的轰隆声,振聋发聩,晴天霹雳。她不可置信的一遍遍问出,“你说什么,他死了?月哥哥死了?不可能.....不可能!”那眼眸霎时睁得很大,她摇晃着脑袋,一遍遍的否决着,“你不是说他是神仙吗!神仙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我没有骗你,是在真的,冥雪上仙死于一场仙族大战。而那场战役叫做‘蟠瑶之战’。话及最后几个字,程翼的目光转向的一旁的单星移。
蟠瑶之战,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单星移闻言脑中极速翻找着与之有关的记忆。
是三百年前的蟠瑶之战!是鄂君连魔气失控导致的第一场战役!也是当年导致青龙真人身死魂灭的那一次!
难道施冥雪也死于这场战役之中!
一个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单星移还未出口询问,只见程翼一把将那手中的玉佩抛与空中,他运转着体内的灵流,那浅蓝银灰的流光灵活流转在他指间。
下一秒灵流袭去半空之中的玉佩,将那玉佩团团围住,与此同时一处天然影幕落于单星移二人眼前。
程翼运转着手中灵流,一面起唇说道,“你看了这个便知道了。我有没有在骗你。”
只见由玉佩幻化而出的银幕之中,赫然上演着一幕幕,而鬼胎娘再看到眼前之人时,那神情显然呆木住了,而后化作寸寸相思泪。
......
飒峰河畔,月色撩人,那立与岸边的人,伴与微风阵阵,衣袖翻飞。“月哥哥,我喜欢你,我说过我长大要嫁给你,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稚嫩的女音在说着,她眨巴着双眼,期待着眼前男子的回应。
“我...我喜欢你啊。可是...”男子的声音爽朗好听,可话至尾稍,还是听得出那隐隐的迟疑与不忍。
未及男子说完,女孩清脆的嗓音随即说道,“你喜欢我就好,没什么好可是的。那就这样说定了,两年之后,我在这里等你,你要记得我哦,我叫夜繁星。”
而这画面之中的两人,正是月清风与夜繁星。
看及那熟悉又陌生的脸,鬼胎娘隐忍着内心的苦楚,出口质问着,她的音色已没有昔日少女间那般的清脆动听,而是嘶哑悲苦的,“月哥哥,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说过要娶我的,月哥哥你为什么失约....”
银幕之上还在上演着,皆是鬼胎娘熟悉的画面,月清风将手中玉佩轻而易举的掰开两瓣,届时她便也瞧见了流转与月清风手中的点点流光,那灵动的指间就这样掰开了坚如磐石的玉佩,若不是仙人,又怎么能做到?
当初的她肉眼凡胎尚且不知,只见他掰开玉佩的两瓣,赞服之声悄然与心,可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现在那灵流清晰展现在她眼中,她便也断定月清风非寻常人家。
“这个给你,届时我们以玉佩作为信物,来此赴约。”月清风说出的话犹如刀戟,狠狠的刺中鬼胎娘的心脏,她哭喊着,“你骗我!月清风你骗我,我等了你三年!你还是没有来!不,自我化作厉鬼,我还在等你....”
画中的两人分别与飒峰河畔。待夜繁星与月清风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月清风望着那云空之中一闪而过的异光飞逝,以及那数道似如流星般的灵流,他沉思道,“天族要开战了。”
只见那数道流星闪过夜空,隐隐夹杂着红流与黑气。那直冲而起的架势,着实不一般。
月清风思量片刻,运转着手中的灵流,那层层波动的灵力霎时将他包围其中,而待雾气散去,显现而出的是身着一袭金衣银绸,飘然若仙的女子。
说是若仙,实则是真仙。
那美如星月般的眼眸,那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而舞,细长的凤眉,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配以她那雪玉般的肌肤,在灵流金光的映衬下,一道人身隐隐而出,身材是纤细曼妙,姿态是清丽绝俗。
“这.....”看到那道清晰的人身,以及那女子的容颜,鬼胎娘一时语塞,她竟找不到一个绝美的词去形容眼前的女子。
而更让她呆滞的是,眼前的人就是她的月哥哥。
“她就是月清风。”单星移看着影画之中展现的女子,一语道出了真相。
“没错,她就是月清风,也就是摇光星君,看见那夜空一闪而过的妖气了吗,那便是鄂君上仙魔气失控所致。”
只见,那幻化而出的摇光星君,一袭金银玲珑绸缎瞬间化作星星点点的灵流,而她自己也随着那银光流逝其中,一飞而起,直冲于九霄之外。
.....
画面瞬转于天宫之上,只见此时的天界早已进入一片厮杀掠夺之战当中,那流逝飞转与其中的黑气与众仙攻击而出的灵流,两两相交辉映,那数以万计的灵流击出,那汇聚成团的魔气灵力,以及众仙的嘶吼惊恐之声。
一时间天宫之内,杀意四起,攻击四起,嘶喊四起。
一片混乱。
飞身而来的摇光星君,见此情景,她眉头微皱,是说不出的无奈,“怎么回事?”她对上了那黑气的源头,一招击出一股灵流,随即问道身旁的仙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仙友看及身旁突兀而出的一股强劲灵流,登时转头看去,略带着惊喜说道,“摇光星君,你总算来了,这...这鄂君上仙突然灵力暴涨,像是中邪了一般,见人就杀,我等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闻言,摇光星君却是一脸的淡定,她起唇道,“莫怕,我来会会他。”她的声音似水如歌般的好听,却也极其的平静,那平静之中透露着冰冷,很是冰冷。
与月清风那爽朗且略带调戏的男音,完全不同。
只见摇光星君一跃而起,飞身落于鄂君连身前,此时的鄂君连周身布满了戾气与邪流,若此时没有强劲的灵流与其对击,那站在他身前,必死无疑。
摇光星君念起法诀,手中淡蓝银流光芒越聚越多,那光芒柔和,清澈,又像雾一般朦胧。她灵流运转,手腕一翻,那一股灵流瞬时化作一股剑芒直朝着鄂君连的黑气攻击而去。
嘭!
两股力量的撞击之声,顷刻响起。摇光星君还未撤出手,那灵流波转间又加重了一重。化指为兰,双手缓缓推开,那淡蓝色的光芒便笼罩在鄂君连身上,一点一点地渗进去,?不难看出,她是用了全力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一排贝齿紧紧咬住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