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晏锦城正在开视频会议。
一家海外跨国公司对国内市场兴趣十足,考虑到国内多家公司的综合实力,最终还是敲定与晏氏进行合作。
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惬意地靠在椅子上。
望着笔记本上电脑上对方会议室内的人,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不急也不恼地与海外公司代表谈判,声音低沉。
一个多小时后,刚刚还面带笑容,以为可以从晏锦城这里捞到好处的海外公司代表,眉头紧蹙,面露难色。
嘴里低声骂了一句“Damn”。
他们与晏氏进行的视频会议,以晏氏胜利告终。
晏锦城瞥见海外公司代表骂脏话的口型后,笑了笑,沉声说道:“看来,贵公司代表的修养也不过如此。之后的具体合同签订,请换懂礼貌的人与我的助理谈。”
他话音刚落,便握着鼠标,关掉了视频会议的页面。
另一边。
在自己家里记录视频会议全过程的随圳都快吓死了。
他还以为自家老板看到外国人骂“Damn”后,会直接取消两家公司的合作。
随圳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字之后,长舒了口气,开始逐字检查会议记录。没有问题之后,保存,发送到晏锦城的邮箱。
“晏总,会议记录已经整理完毕,发送到您邮箱了。”随圳发了一句微信语音。
但他并没有收到男人的回复。
奇怪,虽然晏总为人冷漠,但是在工作上的回复都很及时,今天是怎么了?
随圳不知道的是,他的老板在结束完视频会议后,便径直地关掉了电脑,往卧室走去。
卧室正中央的灯,已经被程悠关掉了。
床头柜的灯倒是没有关,亮度有些刺眼。
晏锦城皱了一下眉,走到床边,伸手正准备将床头灯转暗时,听到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
搭在台灯按钮上的手,僵了一秒后,晏锦城的眸光朝床上的女人看去。
程悠拉高被子,蒙住了头,身体蜷缩起来,像一只毛绒团子。
也许是梦话,断断续续。嗓音里包裹着南方女人细软的撒娇,又夹杂着一丝委屈与哭腔。
男人俊容之上,好看的眉,皱得更狠。
手指夹住女人蒙在头上的被子,微微用力,掀开一角之后。
呼吸骤然停止。
刚刚洗过澡,头发甚至没有吹干,胡乱地散在枕头上。
眼角有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鼻头有些红。程悠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哭了,枕头上的布料湿了一大片,氤氲出一块又一块的深色。
睡在湿润的枕头上,自然不舒服。挂着泪珠的睫毛,不安地颤了颤。
随后,她翻过身,背对着男人。
好亮,谁把灯打开了吗?程悠意识不清地重新拉起被子,蒙上了头。
床边的男人怔了很久。
他头一次心烦意燥,是因为自己身边的人存在潜在的危险。
胸口堆积的火气难以瞬间发泄。
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做了这件事……
男人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后果绝对不是简简单单让对方丢掉工作滚出A市这么简单。
搭在台灯上的手指,轻轻一动。
“啪”的一声,屋内的光线暗了下来。
男人冲了一个澡,胸口的烦躁依旧没有得到纾解。他湿着头发,腰间系着白色的浴巾,来到客厅,点燃了一只香烟。
薄唇之间,轻轻吐出几个烟圈。
过了一会儿后,他拿起手机,看到助理刚刚发来的微信。回了一句“知道了”便将手机重新丢在沙发上。
在揪出威胁她安全的人之前,她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
男人的眸底,暗潮涌动。
……
程悠早上醒来时,睁开眼睛的瞬间,有一瞬间的刺痛。
“嘶——”她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扶着额头,缓缓地爬起床。
床头柜上的手机,闪烁了几下。女人拿起,看了一眼时间后,重新放到枕头旁边。
早上六点,床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晏锦城或许是出去晨练了,程悠想着,望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床铺,怔了一会儿后,下床,光着脚,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
外面天还没有亮。
她揉揉眼睛,打着哈欠赤脚往浴室走去。
不知为何,眼皮好重。女人又揉了几下,一直到对上镜子中自己肿了的双眼时,才想起了什么似的。
昨天她……哭了吗?
昨天晚上,她是怎么睡着的,已经忘了。
程悠的双手,撑在洗漱台上,静静地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摔碎的玻璃杯、李姨的关心、湿了的枕头……还有不断回响在她耳边的陶瓷品破碎的声音。
头发没有吹干便直接睡着的缘故,头部像是着凉一样的疼。
手指在眉心处敲了几次后,还是无法缓解头部的疼痛。
程悠疼地倒抽了口气。
到厨房煮了两个鸡蛋,泡在凉水里,几分钟后捞出来,敷在肿了的眼皮上。
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如果没有效果,她今天恐怕就要顶着这样一双金鱼眼去上班了。
事事不如人意。
土办法并没有效。
早上吃饭时,程悠顶着一双肿了的双眼出现在餐桌上。她拉开椅子,垂下眼,脸几乎埋在了饭碗中。
李姨眼尖地看到了女人肿着的双眼。
想到昨天晚上她不小心打破的玻璃杯后,半打趣安慰地说:“太太,您不用太自责,只是打碎一个玻璃杯而已。
晏先生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责备你的。昨天您的状态真是吓死我了……一个人恍惚地在厨房里。”
安静进餐的男人似抓到了什么要紧的内容,嗓音沉着问向李姨:“什么时候的事情?”
话外之音,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桌边,李姨愣住。
她以为程悠不过是因为出神而摔碎了一个杯子……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以晏先生对女人的宠爱,连这还要计较吗?
李姨顿了一下后,回答道:“晏先生,那个杯子不值钱……何况太太肯定也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才……”
晏锦城淡淡地嗯了一声,打断了李姨的解释。
他抬起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