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o已经满脸泪水，不停地抽泣。

何煦不打算放过她，一改往日的温婉形象，恶毒地说："你父母根本就没有死！他们一直都在你身边，可就是不愿意认你！"

"你胡说！"韩飘雪激动起来，她怎么能够想象，一直以"舅舅"身份和自己老师身份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居然是她的父母！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就是事实。"何煦语气倒是平静，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凌伯伯跟苏伯母结婚后还一直念念不忘他的初恋情人韩露，三番五次地偷偷和她见面，直到后来有了你，韩露居然生下你之后就把你扔到凌家，自己一走了之。"

凌肃鸿始终低头不语，平日的锋芒也早就不见，任由何煦将自己多年隐藏的秘密就这样挖出来晾晒在阳光之下。

苏雁早已听得僵住，韩露也是一脸歉疚，僵在那里。

只有韩飘雪还在喘息着，妄图改变她所听到的。

"舅舅..."韩飘雪轻声叫着，想要凌肃鸿告诉她，何煦说的都是骗她的。

然而，凌肃鸿没有给她一丝回应，让她的心渐渐坠落谷底。

韩飘雪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除了她和苏雁，其他人都低着头。

"你们都知道？"

寂静无声。

韩飘雪走到凌筠逸面前，颤抖着问："你也知道？"

凌筠逸的沉默让韩飘雪彻底崩溃，"你们都是骗子..."

韩飘雪冷冷地目光落在凌肃鸿身上。这个养她，却不肯认她的人。眼前的人事物突然都变得陌生，韩飘雪扭头跑出去。

"飘雪！"凌筠逸连忙追出去，一把拉住她。

韩飘雪转身，泪如雨下。

"为什么连你也骗我？"

你可是我最信任和依赖的人。

韩飘雪苦笑，"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韩飘雪转身慢慢走向走廊另一边的楼梯。

身后的房间内传出巨大的声响，凌筠逸一皱眉，觉得太阳穴都胀。

果然，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局面已经不可控制了。

苏雁正疯狂地打向韩露，而凌肃鸿一直挡在韩露的身前。

何煦抱着肩欣赏着这出闹剧。

凌筠逸上前一把拉下苏雁。

苏雁回头看见凌筠逸，失声痛喊："快帮我教训那个贱人！！"

"妈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冷静？！是他们对不起我你叫我冷静？！"

"妈你现在太激动了..."

"凌筠逸！你也帮着他们是不是？！好，算我白养你这二十五年！"

苏雁说完就甩手而去。

何煦不顾一切地大笑起来："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凌筠逸毫不客气地拎起何煦的衣领，"这回你闹够了吧！"

"哈哈，怎么会够？我会一直闹下去，你们凌家的好戏会一出接一出地上演，我会闹得你们家鸡犬不宁！明天这些消息就会见报，我要亲眼见证凌家的衰败！"

"你还想怎样？这几年你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都不知道？"

何煦轻蔑地将凌筠逸的手拿开，笑着问："什么事？"

"前阵子是你找人开车把我和晓晗追到桥下，五年前你三番五次威胁穆辰雨，还有我在美国时接收到的邮件，不用我一件一件说了吧？"

何煦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都知道？"

早在五年前凌筠逸就对她有所怀疑，后来那次意外让他短暂性的失忆，这些事也就被尘封了。前几天他根据穆辰雨提供的线索，又派人去调查，还有晓晗口中的分手信，他大概猜到了这些，可是他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

何煦眼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滑落，她倚着墙缓缓蹲下，她知道，她算计的再周全，也还是没有逃过她的宿命。她爱上他了。自从订婚宴上他甩手走人，留下她一个人独撑场面，她就已经决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摇摆不定了。于是复仇计划相继展开，从此踏上万劫不复。

"是你们害死了我爸！你们害我家破人亡，还吞了我爸的基业，今天的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小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直沉默的凌肃鸿突然开口。

"当年你父亲确实犯了罪，我想帮他却也无能为力，谁知他居然...做出服毒自杀的事。我当时也很痛心，对于你母亲的病故，我更是无回天之力。不能说他的死跟我一点关系没有，但我不会主动去害他。"

何煦的脸上还挂着泪水，此刻却说不出来话。

她缓缓起身，嘴角扬起，干笑了几声之后，晕了过去。

等了很久，一位年老的医生才走出来站在凌肃鸿和凌筠逸面前，"何小姐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晕倒的，她在很久以前就...患上了抑郁症。"

抑郁症？！

凌肃鸿吃了一惊。

跟随医生进屋，凌肃鸿看见何煦正坐在床前，向窗外望去。他慢慢走近，到她身边时，她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小煦。"凌肃鸿低声叫她。

她缓缓转过头，看着凌肃鸿。目光里似乎没有焦距，凌肃鸿不知道她究竟看的是不是自己。

他迟迟没有说话，何煦又将头转回去，接着盯着原来的地方。

"凌伯伯。"何煦突然的开口吓了凌肃鸿一跳。

然后便再也不说话。一室沉默。

半晌，凌肃鸿终于抬头看向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的医生，说："把她治好。"

然后走到病房门口对着凌筠逸说了句"跟我过来"。留下面色凝重的医生和几个吓得怯怯的护士。

走到医院疗养区的花园里，凌肃鸿停下脚步。

凌筠逸跟在他身后不说话，只听凌肃鸿叹了口气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

凌筠逸双手插兜，身上还穿着上午约见客户时的黑色西装，此时垂下头，不见了一身气场。

"小雪走之后，我看到了你藏在书房抽屉里的照片，还有后面的字。"

凌肃鸿一惊，原来凌筠逸早就知道了。

凌肃鸿哀叹，缓缓开口："筠逸，你恨我也好，我确实是个自私的人。当年何家风光无限，我和你何伯伯更是生死之交。那次他又要做些非法的事，我不是没做过，但我察觉出那次的事有危险，就没答应，后来他一意孤行，事情败露之后我为避免殃及到凌氏也没有帮他，才致使他服毒自杀。小煦的妈妈临死前拜托我一定照顾好小煦，我也没将她照顾好。所以我就想让她嫁给你，来弥补我对何家的亏欠。至于小雪的事...是我对不起她。"

凌筠逸想想都觉得可笑，你对不起的，何止韩飘雪一个人？

"你不同意飘雪去俄罗斯，是因为怕她遇到韩阿姨？"

凌肃鸿摇头："不止。我更是怕她重蹈她妈妈的覆辙。"

"你自己的感情都没处理好，又有什么资格来限制我？你不怕我和你一样？"凌筠逸的话瞬间让凌肃鸿的挫败感涌了上来。

"就是因为我怕你和我一样，才会这样逼你。我在多方压力下被迫娶你母亲，韩露听说了就要出国，我不想让她走，经常出去和她约会。这样躲躲闪闪的日子过了一年多，后来被苏雁的爸爸发现了，他逼走了韩露，韩露生下飘雪就扔在凌家门口，自己出国了。我是担心你也会因为感情而坏事，我怕舒晓晗日后会成为你的阻碍，"

凌筠逸皱起眉，看来凌肃鸿还是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错误。

"可是爸，你这样做对小煦和我都不公平。你明知道我不爱她，娶了她我们都不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