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哒哒的流水声不停的滴落在地上,一个幼小的身形撑着疲惫的四肢勉强的站了起来,眉心微蹙,冷冽的看着天窗外面。
那个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可眼神却沉稳的如同成年人。
"老大,这孩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我们是绑匪!他居然主动换了那个女孩跟我们来?"
"能确定他是秦家的孩子不就行了?你管他是不是傻子!"
角落里,男孩扫了眼吃饭喝酒的三个绑匪,倚靠在墙上,静静的等待。
一天之前,他从特训营离开,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就在公园的草丛里休息了一下,途中看见一个小女孩被绑匪绑架,就出面说自己是秦家的孩子,把那个小姑娘换了下来。
"我现在后悔了,那小姑娘可是柳国城的大女儿,也值不少钱,咱们都被这傻小子忽悠了,我看秦家到现在都没有回应,不是被骗了吧!"
"小子!你到底是不是秦家的孩子!"
嘭的一声,那个男人一脚踹在了男孩的肚子上,问他到底是不是秦家人。
男孩也不开口,隐忍的蜷缩在地上,死死的咬住唇角。
"你个混蛋!居然敢耍我们!"
拳打脚踢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室回荡,男孩始终没有出声,但是蜷缩着身体认人打骂。
"你别给打死了,万一回消息了,你就抓虾!"
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终于那块发绑架信息的手机响了。
但只是简短的几个字。"时间,地点,金额。"
"这小子真是秦家人啊?"
"这秦家人都是怪胎..."
那一夜,男孩都是在阴冷潮湿和折磨中度过的,他在等,等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在等自己的父亲,至少让他知道,他的父亲...也是爱他的。
"约定的时间到了,这个秦振业到底来不来?不来我们可撕票了!"绑匪有些等不及了,看了看被挂在树上奄奄一息的男孩烦躁的呸了一声。
"放下来扔回地下室!"
嘭的一声,男孩刚被扔在地上,恍惚中看见了外面走进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对小时候的秦子煜来说是很高大,但却并不温暖的存在。
"嘭!"男人把放钱的箱子扔给了绑匪,蹙眉的看着地上已经满身是血的秦子煜,微微蹙眉。"废物!"
说完,头也没回,冷冷的离开。
绑匪都傻了眼,互相看了好几眼,然后木讷的打开箱子看了看金额,一分不少...
孩子也不要了?
为首的人还在云里雾里,蒙蒙的让人解开男孩手上的绳子,踹了他一脚。"赶紧滚蛋!"
"自首..."绳子刚被松开,男孩就站了起来,目光由之前的期待,渐渐变得冰冷。
他的父亲,果真是厌恶他的。
他感受不到父爱,从那一刻开始,也再不需要父爱了。
"什么?"那几个人张了张嘴,表示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男孩没有在开口,只是快速出手,随即就听见了工厂传出惨叫声。
工厂外面,秦振业走着的身体僵了一下,微微蹙眉隐忍的攥紧了双手。
"老秦,你还真行,真不管了?子煜还是个孩子。"
"身在这个位置,就是不能让他把自己当孩子看,不然永远都长不大!"
"你啊,太残忍..."
"幼鹰学飞,不摔断几次翅膀,永远无法飞上高空。"
那时候,秦子煜才十一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生生将三个成年的绑匪扔进了监狱,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的提着满箱子的钱,走着回家。
从那天开始,秦子煜才真正死心,他没有童年,也没有父爱,没有人可以永远做他的保护伞,只有他自己强大。
"今天去延城文家,注意言语要得体,要懂礼貌,还要看好弟弟!"
那年,秦子煜是第二次去延城,第一次去的时候已经是去年了,那是他第一次见文丝诺,他很厌恶那个娇蛮任性,又跋扈的小女孩,那次的她把秦子筠的小辫子都剪了,让秦子筠留下阴影,再也不让留长头发了。
这次去,秦子煜是很拒绝的,他讨厌应酬,讨厌奉承,讨厌人和人之间的相处。
可爷爷的吩咐,他从来都只有遵从。
"这次你井叔叔会带着铭承一起,你也不至于太无聊。"秦爷爷笑意的说着,说会带着井铭承一起。
秦子煜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那次见文丝诺,那个女孩依旧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也依旧,还是在欺负别人。
"哭什么哭,谁让你欺负小炙的!谁让你抢我弟弟的玩具!"
那个人不大,掐着腰凶别的小朋友的,就是那个让他厌恶的人。
"够了。"秦子煜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让她不要在欺负另外一个小孩。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他欺负我弟弟!还欺负小炙!"
秦子煜愣了一下,看了看被她护在一旁哭鼻子的小男孩,混血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非常漂亮,那也是他第一次见銘久炙。
"疼..."文丝诺倔强的扯回自己的胳膊,还咬着牙把秦子煜推了出去,捡起石头打了他的脑袋,快速跑开。
"子煜啊,你别怪丝诺,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那年她受了点刺激,可能是太缺乏安全感,所以才总是浑身带刺..."感觉脑袋留下温热的液体,秦子煜才木讷的伸手摸了一下,是血。
文丝诺那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把他的脑袋砸破了...
文阿姨看见以后都吓坏了,赶紧带着秦子煜去处理了下伤口,哽咽的说丝诺只是因为受了刺激。
"她在保护别人...?"秦子煜抬头看了文阿姨一眼,小声问着。
"受了刺激以后就开始抵触别人,也就只对小炙百依百顺。"
秦子煜愣了一下,其实这样也挺好,可以不用受别人欺负,和自己的冷漠属于同一种伪装方式吧,在受到伤害以后,用来保护自己的一种利刺。
等他处理好伤口出去,却正好看见自己的父亲拉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进了花园。
他懒得去管,冷漠的转身,想去找子筠,却看见子筠把站在湖边的小身板推了下去。
秦子煜犹豫了一下,本想去救人,但还是牵着子筠离开了,他还是讨厌她的。
再次相见,秦子煜已经不愿意再出现在她面前了,所以他总是和司铭走的进了些,却也会远远的被和銘久炙嬉戏打闹的身影吸引,不自觉的去看那个让他讨厌的女孩。
他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却没怎么有耐心,所以对文丝诺的讨厌都是写在纸上,然后渐渐变化的。
那年,文丝诺上高中,秦子煜上军校,放假期间来延城祭奠文爷爷,顺便去高中找文司铭,却再次看见那个已经长大的姑娘为了自己的好朋友,和别人打架。
他第一次看着她无奈的笑了,他居然担心她,但却没有上前帮忙,直到文司铭拍着他的肩膀,说他姐姐就那个熊样,习惯就好。
他也好像真的习惯了,比起身边的乖巧懂事的小樱,一直讨好他的柳家大小姐,他倒是更愿意看见一个有血有肉的文丝诺。
当时他只是觉得文丝诺有意思,但毕竟身在两个城市,就算在意也只能偷偷的关注,偷偷的拍下照片,写在日记里。
秦子筠高三那年被小樱推下教学楼,挂在树上还算是命大没死,于是去延城的任务就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了,那天陪他一起去的,是井铭承。
井铭承一路都在说小时候的文丝诺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了,他说他还是挺喜欢她的。
秦子煜没有吱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直到看见文司铭在车站等他们,然后有人慌张的跑来给文司铭报信,说文丝诺和銘久炙被一个叫赵毅阳的人带走了。
"姐!"
"小炙!"
慌乱的把人救走的时候,文丝诺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一身的酒味,浑身发烫。
"我先送小炙去医院,你们照顾下我姐,别带她回家,我怕我妈知道..."文司铭是担心自己的妈妈责备小炙,或者发现小炙吸毒的是事情,所以他着急的带走了銘久炙,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姐姐被人灌了药...
"好热..."文丝诺在床上滚来滚去,抱着井铭承就不松手。
秦子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总之看着文丝诺的样子,就会觉得心疼。
"这**太热情了..."井铭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看着秦子煜,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能是喝多了,你去买酸奶,再去医院买醒酒药。"
井铭承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医院还卖药吗?"
"没有你就围着延城逛一圈,什么时候逛累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井铭承有些不理解秦子煜的话,想了想然后点头。"好吧,我还是再去看好文司铭吧,我看他有点疯狂...别再出人命了。"
嘭的一声,井铭承刚走,秦子煜就把门摔了过去,直接把黏在他身上的某人扔进了浴缸里。
"难受..."可貌似没怎么有效果,于是某只热情到断片的小猫黏人的爬起来,上下其手的去脱秦子煜的衣服。
瞬间秦子煜的脸颊一下子红到耳朵根,他长这么大,喜欢他的女孩子无数,可他太高冷,能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没有几个...
"这是你自找的..."他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撩拨。
"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就帮帮我吧..."某醉猫胆子大到直接把人家的衣服扯开了,边扯还边哭求,说她会对他负责。
她会娶他?
反正一副老手的样子。
秦子煜一开始是一肚子怒火的,觉得文丝诺是那种不洁身自好的女人,直接拖出来摁在床上,事后才发现某猫还是挺洁身自好的...
于是他在床头抽了一晚上的烟,第二天天不亮就出门把井铭承砸了起来,告诉文司铭他要回Z市,告诉爷爷,等这个女人成年,他要娶这个女人。
但回去以后,却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无法短时间内完成这个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