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方如海，却已是满头大汗了，他根本没有想到李牧居然如此决绝，仿佛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吓得他连连躲闪，进攻越来越少，完全被压着打，要知道他可是来分一杯羹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那可是就得不偿失了，但在状若疯癫的李牧面前，没有拿出拼死的决心，就必须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啊！”

正在方如海思索着如何从这个难缠的家伙手中逃脱的时候，突然一走神，就被李牧当头一剑，吓得魂飞魄散，方如海大叫一声，赶紧后退，可李牧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反应，丝毫不理会挡在眼前的利剑，似乎就是直直的向着剑锋之上撞去一般，而手中直挥而下的长剑，却是寒芒大盛，顿时暴起，只见空中一条血线，方如海狼狈倒退，再看胸前，已经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血线，再慢一分，就是开膛破肚的下场！

“呼！呼！”

方如海喘着粗气，胡乱的在胸前摸了一把，满手嫣红，顿时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用剑尖点指着李牧，凶神恶煞的吼道：

“你！”

却见李牧满不在乎的看了他一眼，一伸手，却是在脸颊上抹去，顿时，一条伤疤出现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立刻渗出血来，从额角，直直延伸到嘴角，这就是刚才一击的代价。

可是，李牧却丝毫不在乎这样的伤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边的血迹，顿时，森白的牙齿被染得通红一片，然后，他就一咧嘴，居然！

笑了！

阴森的笑容，仿佛地狱爬起来的魔鬼，贪婪的品尝着自己的鲜血，但还觉得不过瘾，这才看到，剑尖之上，还残留着一丝方如海的血迹，李牧的笑容更加猖狂了，抬起剑尖，轻轻一舔，顿时，剑尖上的血迹消失了，被他全部舔进了嘴里，转而，化作了眼中无尽的疯狂。

生食其肉，生饮其血！

要怎样的仇恨，才能让人如此疯狂！

方家的子弟头皮都炸了，仿佛看到了索命的恶鬼，一个个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方如海的脸色更是难看，手中的长剑都在微微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全部的力气，当啷落地了。

就连观战的其他家族成员，也都不由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自认的耸了耸肩，这样的报复，才是最最可怕的，不由心生寒意，那些本来就是来打酱油的散修们，更是生出了退意，看着李家兄弟身后的苗寨，眼神中，也充满了惊恐。

倘若今天灭了苗家，那苗家的报复会是怎么样的？

且不说那些还未成气候的少壮一派，就算是已经表明了立场的赵庆祥一人，那滔天的怒火，就不是他们这些势单力薄的散修可以承担的。

宝贝虽好，奈何，有命拿，没命使啊！

散修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似乎已经开始起了退意，方如海一看就要遭，单是靠着各大家族的实力，想要将整个苗家连根拔起，是不可能的，还要靠这些散修当炮灰呢。

“不行！这两个障碍必须立刻铲除，无论用什么手段！”

打定主意，方如海似乎又恢复了自信，猛然抬起剑尖，冲着身后的方家子弟一声令下：

“都给我上！”

方家子弟一愣，看了看同伴，都觉得只是两个人，就让所有人群起而攻之，实在有些不堪，但看看李牧眼中的疯狂，方家子弟也只能听令了，站在他们面前的，还是一个人吗，他们不敢确定，也不敢冒险。

一刻的犹豫，却给了李牧无数机会，然而，他却仿佛没有发现一般，任由那些方家子弟围拢上来，甚至，连身形都没有动一动，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尊没有情感的石雕。

李德一看李牧被围，顿时踏前一步，而那些蓄势待发的方家长老们，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对于方如海的手段有些看不下去，但这也是没办法，纷纷飞身而起，落在了李德面前，将李德和李牧分割开来。

眼看着两兄弟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方如海的眼中，闪过了嗜血的狂性，便再也不多说了，率先提剑，向着李牧冲去。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都是，李牧脸上的笑容，居然又一次酝酿开来，仿佛终于看到猎物的饿狼一般，紧紧的盯着冲上来的方如海。

方如海心中顿时大惊，却不敢怠慢，速度更快，围拢着李牧的方家子弟，也都挥舞着兵刃，向着李牧招呼而来，似乎要把他砸成齑粉才甘心。

可方如海刚跨出了几步，突然，脚下一软，顿时摔了个狗吃屎，震惊的方如海猛地抬起头，可刚抬到一半，却是猛然喷出一口血，再看喷涌的血水，却已经是黑色的了，而胸前的伤口，非但没有止血，反倒发出了钻心的疼痛。

这就是李牧想要的结果，他再出来之前，便厚着老脸，像苗疆讨要了最可怕的毒药，苗疆之人已经知道了他的死志，咬了咬牙，这才把毒药交给了他，他现在手中的剑，已经是毒剑了，而更加恐怖的是，他根本没有留给自己余地，握剑的手，早已一片漆黑了！

身中剧毒，方如海却是凭借着深厚的功底硬是扛到了现在，不得不说苗疆的毒药实在太可怕了，居然瞒过了方如海的神识，就在他体内肆意蔓延，直到发作才让他发现，实在也只能怪方如海太大意了。

可后悔无法解决问题，方如海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立刻从刀俎沦为了鱼肉，只能抬起头，绝望的看着李牧，可惜，他却不知道，真正的绝望是怎样的！

方家的子侄一看方如海陷入了危局，顿时好像疯了一样，都大叫一声，冲向了依旧静立不动的李牧，可李牧的眼睛，却深深的看着方如海，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眼中，居然已经没有了杀机和仇恨，反倒是多了许多快慰，复仇的快慰！

方如海一看到李牧的眼神，顿时全身冰冷，简直比刚才的狞笑还要恐怖，他顿时大惊失色，竭力挣扎起来，想要拦住冲动的子侄们，可是，李牧的声音，已经在耳边缓缓响起，没有愤怒，也没有生气！

“哈哈，你方家屠灭了的李家多少后辈子孙，今天，我要让你尝一尝同样的痛苦！”

方如海瞪大了眼睛，仿佛要锁定李牧的身形，可惜，李牧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逼出了所有的潜能，就连方如海也跟不上他的动作，就更别说那些后辈子侄了。

一转眼，最先冲到李牧身前的十数人就倒在了地上，可李牧却没有一剑毙命，而是任由剑锋上的毒素渗入到了他们的体内，顿时，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那方家子弟们，就都痛苦的挣扎了起来，脸上，已经被浓浓的黑气所笼罩！

“好狠！”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却都保持了沉默，当初方家杀害李家后辈的时候，只能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的遭遇并不值得同情，而李牧明显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谁能和一个将死的疯子说清仁心道德呢！

顿时，场中变成了的屠宰场，所不同的是，挥动屠刀的，却不是人多势众的方家，而是满眼血腥的李牧，手中的剑，就是死神的镰刀，只需要在人身上轻轻一划，就能让人在无限的痛苦当中挣扎着死去。

而李牧一看更多的方家子弟涌来，却是不慢反快，身形化作了一道流光，却是有意无意的围着瘫倒在地上的方如海旋转，似乎想要让他看清每一个子侄死亡的画面一般。

方如海已经是满脸死灰，现在他也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想要尽快将癫狂的李牧拖入地狱的深渊，奈何，苗疆的毒药实在太恐怖了，非但摧毁了他的身体机能，还仿佛浪涛一般，拼命的进攻着方如海的意识海，让他苦不堪言，摇摇欲坠。

方如海真的是绝望了，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无助的看着一个个子弟倒在面前，痛苦的挣扎，痛苦的死去。

这边的动静和惨叫，早就惊动了围拢着李德的众长老，众长老一看这样修罗场一般的画面，气得当场没有背过气去，狠狠瞪着肆意杀戮的李牧，就要冲过去结果了他的性命。

可他们还没有动作，却感到一种大山一样的压力，便已经压在了他们背上，让他们连呼吸都困难起来，赶紧转身，宁神戒备，这才发现，真正被牵制的，从来不是李德，而是他们自己！

李德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一杯香茗，不带有一丝浮华和烟尘，只有淡淡的清香，纯粹的好似赤子，和这充满了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

可这样的平静，就仿佛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瞬间，就能化作可怕的灾难，现在的李德，要比癫狂的李牧还要危险，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众长老顿时心头一颤，全身都被汗湿透了，却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触发了引线，引爆了这颗要命的炸弹。

李德的脸上，却是带有着些微释然，抬起头，看向了身后的苗疆，那里，有一个让他眷恋了一生的女人，长眠于此，他的嘴角微微颤动着，仿佛在呢喃，在呓语：

“快了，我很快就过去陪你，过去陪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