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机警的拔出手枪来,他高声喊着仆人,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姜南眉头一皱,就朝床边摸了过来。
梅亦皊在灯熄了的一刹那,先是一呆,随后第一个想到了能不能是什么人来救她了?梅亦皊又想到了还在床上睡着的梅远,她回身就朝床边而来。
黑暗里,有人抓住了梅亦皊的手,姜南的声音近在咫尺,“别动,别出声,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梅亦皊咬着牙,挣着姜南,要去抱床上的梅远。
姜南急了,声音低在梅亦皊的耳畔,梅亦皊只觉得有个冰凉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头上。“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你个贱人!”
忽然,传来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女仆在门口向里面问道,“司令,不知道为什么停电了。”
姜南依然没有放松下来,枪口顶在梅亦皊的头上,他怒斥着女仆,“那就快叫人去修!”
“可是……”女仆的声音有些发抖,“门外的士兵不见了!”
这事越来越透着蹊跷,姜南推着梅亦皊慢慢的朝门口而来。姜南喝斥着女仆,“你给我出去!”
女仆哦了一声,脚步向门外退出去。
在黑暗里,姜南拽着梅亦皊的手臂,脚下一点点的试探着朝门口移来。
快走到门口时,梅亦皊脚下一拌,她似乎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身子向前倾了过去。姜南见此情形,就去扯梅亦皊,而梅亦皊已经跪在了地毯上。
姜南已经预感到此事非同寻常,他喝了一声,“怎么回事?!”
梅亦皊只觉得头顶有一阵疾风而过,姜南闷哼一声,接着,梅亦皊的身边有什么东西倒地了。
“啊……”梅亦皊的尖叫声只出口一半,身后有人捂住了她的嘴。一个阴冷的女人声音从梅亦皊身后传了来,“臭biao子,你要是想活命,就给我闭上嘴,不然我就弄死你的孩子!”
梅亦皊吓出了一身冷汗。
梅亦皊的手触在地毯上,她摸到了粘粘的东西,她的手一缩。难道是……姜南死了?
梅亦皊双手不住的颤抖起来。
女人见梅亦皊没了动静,她松开了手,在黑暗里麻利的把梅亦皊的双手反剪绑了起来。
梅亦皊低声的问道,“你,你是谁?”
女人冷笑一声,“我男人是王虎,你该知道我是谁了罢。”
梅亦皊打了一个激灵。
当年在谢水河畔偷了她的大洋,又把他们抓到牛头山上的女土匪!此人心狠手毒,做事毫不留情,梅亦皊的心狂跳不已。
可是,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你……你把女仆杀了?”
女土匪哼了一声,站起身拉起梅亦皊来,“那个女人早让我打晕塞在衣柜里了,我倒不是谁都杀,要杀就杀你和姜南这些害死我男人的人!”女土匪说得咬牙切齿。
女土匪说完一席话,转身摸索着去了床边,梅亦皊疾声道,“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女土匪并未理会她,没一会儿,她又走回到梅亦皊身边,推了梅亦皊一把,“走罢!”
梅亦皊哪里肯动一步,“我的孩子呢?”
女土匪冷笑起来,“我定然是把你们母子都带着才能离开,你且放心,你这孩子在我背后背着呢。”
梅亦皊这才松了一口气。
女土匪推着梅亦皊,背着梅远从司令府的后门出了去。
后门不知道何时停着一辆马驾的板车,女土匪把梅亦皊推上了车板,扬鞭趁着夜色向城郊跑去。
梅亦皊坐在车板上不住的想着对策,可是思来想去,她都惦记着背在女土匪身上的梅远。
许是因为马车的颠簸,没一会儿,梅远醒了来,大声的哭了起来。
女土匪怕引来别人的注意,停下马车,骂道,“小兔崽子,嚎你娘的丧,再嚎我就劈了你!”
梅亦皊急忙说道,“他许是饿了,你让我抱着他罢。”
女土匪放下梅远,并没把梅远交给梅亦皊。她低头从外衣衣襟上咬开一块布下来,团成个团,就塞在梅远的嘴里。
黑暗中,梅亦皊虽没看清女土匪的动作,可是她到底是母亲,本能的要护着梅远。“你要干什么?!”黑夜里,梅亦皊的声音显得有些尖厉。
女土匪一把把梅亦皊推倒在马车上,一面把梅远背在身上,一面骂着,“贱人,我没杀了这个小崽子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你不要逼我!”
梅亦皊眼睁睁的看着梅远又被背在女土匪的身上,马车才又开始跑起来。
跑了有大半夜,当黎明的第一缕光透过云层照在大地上时,梅亦皊看到背在女土匪身后的梅远,他的小嘴里塞着块布条,一双眼睛正不住的滚着眼泪。
梅亦皊心如刀绞,她跌跌撞撞的向梅远凑了凑,低声安慰着孩子,“宝宝,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梅远听到了梅亦皊的声音,转过来小脑袋看到了梅亦皊,眼里全是委屈,眼泪落得更多起来。
梅亦皊鼻子一酸,忍不住跟着儿子一起落下泪来。
马车一直走着,走到了楚山最东面,木河河口处,才停了下来。到了木河河口处时,天已经大亮起来。
木河是条小河,通往临近的小县城。木河河畔从前有一个小码头,岸上有几个码头仓库。后来,楚山城开辟了去县城的大路,再没人用木河河道来运东西了。渐渐的,木河码头荒废下来。
女土匪把梅亦皊拉下了马车,推进了一个码头仓库里。
进了码头仓库,女土匪关上了仓库的大门,从里面将门锁上了大门。梅亦皊的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忽然,梅亦皊眼前一亮,女土匪举着洋火,点燃了一盏小油灯,她这才似松了一口气,把梅远从身上解了下来,放在草垛上。
梅亦皊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看清了仓库。那是一个很空旷的废弃仓库。左边有张木床,木床一旁有个简单的灶和一个大水缸。右边是堆着的干柴和杂草。
梅亦皊一路上不敢大声说话,唯恐女土匪对梅远不利。现在见女土匪解下来梅远,梅亦皊急急的求道,“我不跑,你让我看看他罢,孩子的嘴让你封了上,孩子也不舒服啊。求求你了!”
女土匪哼了一声,“你想得美,我放开你,你趁我不备跑了怎么办?我只能把你孩子的布取出,你自己想办法哄孩子罢。”
女土匪说着,把梅远嘴里的布给拿了出来,梅远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梅亦皊来到梅远身边,轻声哄道,“远儿不哭,妈妈在这里,远儿不哭。”
梅远听到梅亦皊的召唤,从草垛上就向梅亦皊爬了来。梅亦皊心惊不已,生怕梅远从草垛上掉下来,她努力的站起身,来了梅远的身边。
此时,梅远已经爬到了梅亦皊的面前,他张着小手抱住了梅亦皊的身子,嘴里“妈,妈”的叫着。经过一夜的痛哭,又是塞在嘴巴里的布条,梅远的声音有些沙哑起来。
梅亦皊抬起头来,看到女土匪斜靠在油灯旁的木床上,低声说,“你行行好,能不能叫孩子喝口水?”
“真是麻烦!”女土匪骂了声,从一旁的水缸里,舀出一瓢水来,推开梅亦皊,按着梅远的脖子,如同给牲口喂水一般喂起了梅远。
梅亦皊担心女土匪粗手大脚的喂呛了孩子,却又不敢多说让女土匪心烦,她只能蹙着眉跟在旁边哄逗着梅远,“远儿快喝水。”
梅远喝了几口水,果然被呛了着,他呜呜的哭起来。
女土匪恼了,把剩下的水全泼在地上,指着梅远骂,“小杂种,真是给脸不要脸!”女土匪说着,上前一巴掌拍在梅远的脸上,打得梅远更加大声的哭起来。
女土匪咬着牙,似乎要生吞了梅远一般。
梅亦皊一见挡在梅远面前,她豁出命来一样,第一次和女土匪大吼起来,“你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对一个孩子家下什么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