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战,大祭师也是等了不知多少年,出红山,也就是要一试这些年王氏如何?若是自己依旧不是王氏的对手,那这红山又将被困多少年?那些黑铁船转眼就消失在逆流里,是时候了。
大祭师目光里几点寒星一闪:
“王叔有请了,仙姑有意一战,也可!请随意。”
这一个也可加了几分语气,让左敬左罗四人都明显的感到,大祭师是怒了:
“王叔我两边这边,你们几人就那一边吧!”
在这江边,一边是上游,一边是下游,七个人就分成两队,各朝一方走去。李十一娘一边走,一边看着王化戢,而她身后,四个相随她顺着江流而走的人,全不在她的眼中。
这些年,能入她李十一娘眼的人?楚近南坦直而刚勇,少了人类进化出的能力,不会说话也不会思考!花语知油嘴滑舌,人又年轻了一些。沈君逸是自己的养子,一出清溪就定了这个名份。唯一有这王化戢,自己愿为他做一餐饭,洗一生的衣,说什么?这一次都要看好他了!无论以前他有几个妻,还是几个子,都随他去,自己反正是愿为他耗尽这一生!
天地壶在王化戢走动的时候,升到了他的头顶上。从怀里取出小松鼠,轻轻的把它放在地上,用指尖一点它的小尾巴,小松鼠朝着树林,一阵轻烟一样,就消失在林中。
王化戢与钟尘子平行而走,谁也不去看谁,可是所经一路,地上的那些石块在碎在飞在动,一路上,足踏下时,已无一块一粒石子在足下,他们的脚步,象也是没有踏在地上,一路向着下流走去。
李十一娘站在四人中间,左敬左罗是知道她的利害,可是绵地罗与陆商羊却只是听说,更何况,那四个老家伙,什么归山,有信,有熊,在他俩人的心中,全已经是过去,是历史了!若他们真有本事,有大能,就不会让他们的大祭师去小雪山,并且是每隔两三年就有一次,只要雪族一有部落首领,率从前来小雪山,一个红山仿佛只有大祭师亲自前往,才能抵御,红山真无人了吗?
大祭师应只是神坛上的坐尊,而不是四处奔走的黑马,红山里的黑马,除了夜里,它们要回马厩里寻找一个平安处,其余的时间,可以说,全是自由,那怕是它们背上驼有人,在无尽的路上奔驰,它们也有自由,可是这大祭师之尊,尊在哪里?每一天的晨祭晚拜,事事住持,春秋两祭,四季大典,象是永无止境,不说什么身份贵重,最起码的自由也没!
若不是这些年左敬做了祭礼司,更是象在服着永无这的劳役,一个服刑官,就是大祭师的职责,终生的役徒,就是大祭师的命运!每每想到这些,绵地罗与陆商羊会恨,会恨到决绝,要师父放弃这大祭师的身份,他们师兄弟四人,会奉养师父终生,可是大祭师到了这时,总是以大祭师的微笑在望着他们,而不是以一个师父一样的笑容望着他们!
此时的李十一娘,在绵地罗与陆商羊的心中,就是那个阻挡他师父辞去大祭师之职之人。
绵地罗动了,飘身就向着李十一娘冲了过去,双足一离地,一个身体,在空中就旋转起不,双掌在头前交替,一个个的波旋,形如一个个雾圈,向着李十一娘就急射而去。
李十一娘静静的站在四人中央,动也不动,论起辈份,李十一娘的师尊与红山的交情,她与绵地罗四人,象是同辈,可又象是只高不低,然这种辈份之交情只是一论,到了此时,李十一娘象是与王化戢是友,那辈份就自然高于四人,因为这红山与王氏,无论从哪里说起,都有着理不清关联与交情和仇恨。
李十一娘双目一闭,静静的等待着绵地罗的攻击到来,拈花一指,向着绵地罗劲气的中心所在,一指就拂了过去。
左敬终是掌礼之人,先出手时,一声段喝,‘看招’一声警醒后,中规中矩,平平一掌就击出。左罗接着左敬也出手了,两人一左一右,向着李十一娘就是大力一击。左罗身为掌刑司司正,自是光明正大,向不会以阴谋对人,法典哪条,法理如何,一切照旧,这就是规矩,没有其他,更用不了其他,那怕是自己的意志也不行,那就是乱了规矩!
陆商羊没有动手,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李十一娘。四师兄同时与一人对战,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红山时没有比技,更没有雷台,有的只是与雪族一战,可那是生死的对决,他们师兄四人,更没有同时一起出战过,同是有两人留在红顶殿,无论是去守护小雪山,还是留在红顶殿,哪里会有这样的一次机会?
陆商羊自知,勇不及绵地罗,猛不如左罗,恃诚守重,那自己也不如自己的师弟左敬,可自己在这四人里,眼光却是要高于他们,看清形势,审度强弱,此时,此事就应是自己的了,哪怕四人里,有一两人败于李十一娘之手,那也不能就说明自己这四人战不赢李十一娘。
李十一娘足尖一点地,身起丈余,化去左敬左罗的攻势,在空中一转身,还是面对着绵地罗。谁是在真动手,谁是在动真气,风去对她说,声音会提醒她。李十一娘身形还在下降,绵地罗的第二式又出手了,声波的巨大,盖过了左敬与左罗同时弹起的劲风声,衣服因为猛然间移动所产生的声音,只象是蛇从一草划过,倏而就逝。
绵地罗形如一支大旗,一手高举,一手伸直,挺于后身,形如是保持身体的平衡,左腿前弯,右腿绷直,飞在半空,对着身形在降落的李十一娘,两人虽有三丈余的距离,可是这一点距离,对于一个圣境来说,那就是最好的助攻距离,起身,加速,到达预期的打击点,一切正好。
左敬与左罗哪里还不清楚绵地罗的意图,同时出声‘嗨’两道劲气,直扑李十一娘就去,去势力之急,全不在绵地罗之下,声势之威,更不让绵地罗那黑漆漆的移动的身形。
李十一娘在足欲沾地时,双手一个大环抱月,再开,有如是一双翅翼,奋力扇动一次,再挥开双手,一手正对一个,轻轻的晕光一现,又消失无踪,四道气浪正要交聚之时,绵地罗的那高举的一个大拳头张开了,一掌立起,向着李十一娘就劈了过去。
三声轰鸣,同是炸响,李十一娘不退反进,向着刚挥掌劈下的绵地罗就直扑过去,一掌就向着绵地罗的胸膛击去。地上是绵地罗一掌劈开,尺余丈长的深沟。李十一娘飞身直近的一掌才发动,绵地罗那伸直在身后的左掌,收护在胸前,掌心朝外,平对着李十一娘。
又是一声巨响爆开。
绵地罗前飞的身形一滞,李十一娘下落的身体还未沾地,足尖一伸,点在地上,向着绵地罗近身而去,左敬左罗随即就追,左右向相,斜对着李十一娘刚开始变化的身位,就追扑而去。
李十一娘肩膀上的那一条绿色飘带动,就是她挥掌击向绵地罗的胸膛时,象水中的两条水草,一左一右,同时向着绵地罗就飘扬着,慢拂着,轻轻的荡漾着
绵地罗护在正胸的左掌急急一推,身体就往右边移动起来,并同是弯腰降身,躲过一条飘带,又让避过李十一娘对他正面的攻击。李十一娘也不敢再奋力一击,转身,飞起,身体绕过绵地罗,再回头时,李十一娘身后已经是奔流着哗哗的江水。
绵地罗在李十一娘越过他的身位时,也转过身体,面对着李十一娘。左敬左罗也时间也止住追进,在绵地罗的身后,再远一些,就是陆商羊一个人站在那里。
五个人,一条直线的排开。也就这间,陆商羊动了,发足的狂奔起来,向着李十一娘,双足在动,口中大喝‘一柱敬天’,到左敬与左罗身边时,双手一按在二人的肩膀上,形如一只起飞的苍鹰。双手按在两人的肩膀上时,一声大喝也正好喊完。
绵地罗那里象也是收到了信号,右肩一抬。
李十一娘的虎目睁开了,一个身上的衣裙在向外飘动起来,身体象在释放着气流,引动得衣裙直直抚摇而起。她也动了,长发一甩,那些束发的束带,再也经受不住她头的这一甩,四下裂断,飞扬于空中,一头乌亮的青丝,一下就平散拂开,翻腕,抬掌,对着绵地罗,弹射箭驰般的就去。
李十一娘也出声了‘万流归宗’,水利无万物而不争,只是未到万流汇聚时!万流归宗终入海,一泻千里正此时,几十个李十一娘同时在向着绵地罗扑去,一身的绿色的飘带,此时有如是森林的绿波,再也见不到那一条是那不一条,而一头的黑发,那些乌黑以化做青芒,在绿与黑间交替,黑下青,青与绿不间的变化着,向着绵地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