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九斤与张居在看清两人时,不由同时叫出声:
“谢天谢地!”
两个老叟也向郭九斤与张居点头示礼,只是不言语,转又向和倩道:
“小姐,我们可以等彭城主,不用去五方郡。”
和倩却是摇头不止,弯身就向两位一拜:
“两们伯伯请回去,我就孤身与彭孟成一行。”
这里说我热闹,却是全不在意彭孟成愿不愿意,只是说得激烈。彭孟成一听郭九斤与张居都知这两位,而自己却是一时想不起这两位。只是在心里想着,脚步却是动了起来,转身向着五方郡就迈开了脚步。这时里和倩只是扬声对着一众才重高处落下的部众说道:
“你们回去告诉家兄,就说我随彭城主赴五方郡去了。”
也不去管他们在地上是死是活,反正活的总比死的多,抬步就跟上彭孟成。彭孟成脚步不停,只是朝前走:
“姑娘与我无亲无故,彭某可不想路上多一人相随。”
“城主可能还有所不知,我们在和顺城里也准备开号立铺,下一步就是将可能与彭家在和顺有冲突了,有我在彭家主身边,也可为彭家主减少很多的麻烦。”
“姑娘还是不要跟随的好,我前途可是凶险万分,死生未可知,家中的一切事务,我早三月前就未曾过问,以后也可能再难过问了,我给各地大掌柜下的训令是,能经营,就以经营,若是都不能经营了,就撤回隆阳城。天下都不安宁,还做什么生意!凡姑娘家中愿往的地方,我彭氏若不能维持,必会早早让开,绝不会与你们死缠不休。”
“彭家主可能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现在是叫你彭家主,可是没有叫你彭城主。你前往五方郡应是为大祭师将隆阳城一行而前往,我做为一个同行中人,一个江湖后辈,不一定能助彭家主一臂之力,可在一旁摇旗呐喊总还是可以的吧!
此只是一理。
二是,大祭师一出红山,不问缘由,几回合间就把忠义侯打入地中,死活不知,如今天统王朝已经退位,天下无主,虽是无主之天下,可总也还得有一情理吧!大祭师一出和顺古城,城中富户,举家移往隆阳城,听说如今隆阳城中米贵人贱,我们这些后才入行业的人,经不起这样的乱事,若天下早得安定,我们也可放心经营,有个指望。
再有就是大祭师出红山,也是天下人的事,不可能只是你彭城主一人之事,天下人就算管不了天下事,可是看一下天下的事总归是可以的吧!有人的地方才有生意,人都没有了,人心都乱了,我们又去哪里做生意!
这些话从我一个小女子口中说出,总归是牵强了一此地,可是我和氏一族,如今能撑起门眉的,也只有我一人了,说一些简单质朴的话,总归是不足以正大光明,此时我这样说,应也是好的。
再有一层,你彭城主,明知前途凶险,依旧是不畏刀剑,此义之勇,为天下人,或说小一些,是为隆阳城的人民,那也是一份仁爱。我以一女子身份与你一同前往,又有何不可,纵是我横死当场,那也是给天下人提了一个醒,红山不义,女子也下手,这不让天下人多一份小心,让天下人也看清他们的真面目,这不也让我有了一份德行,还你彭家主一份欠债。”
彭孟成一脸平静,而当场的四个老叟,沉思中,脸上已经是给了答案,肯定的表情尽在沉默中。谢天谢地兄弟两见和倩这些话语里,有着无穷的机锋在里面,转念一想,马上就做出了决定,双手一抱拳:
“家小姐,去意已决,我们只好回城中回命去,望四位保重。”
郭九斤一见这谢天谢在兄弟俩人要走,伸手就是拦住:
“当年你两兄弟还欠我两把刀钱,几十年一直赖着,不见你两,我自也是认了,如今,你又在我眼前,我的钱总不能还赖着吧!”
谢天用手拍着脑门,一下,二下的拍击着,回忆着,偏着头,望着郭九斤:
“我欠你两把刀钱,几十年前!?几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土匪,还在是一个强盗,我会欠人钱?”
谢地一听到这样一个问题,也是觉得有些好奇,用力的抓着头皮,拽着头发,歪着头,看着郭九斤。郭九斤这一次怒了,真的怒了:
“两个无耻之徒,这样的事也不认帐,当年我为了追回这两把刀钱,整整追了他们三年,这个你们两个也不认帐,这是规矩,我一生从不赊欠,我的规矩你俩又不是不知,你们两个坏了我的规矩。
我从和顺追到武安,从武安又追到天雄关,一追你俩就是三年,这三年里,难道你俩也不知?
为这两把刀钱,你们俩个难道不知我付出了多少,特别是我的信誉,就为这两把刀,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治愈了我的心伤,就为你俩,我的一生几乎都要让你俩毁了。“
”不说就两把刀的事!“
”有几年,我是听说用人在找我们要两把刀钱,只是一直想不起来,何是会欠人刀钱,我们是土匪,我们会欠人钱,这也是奇事!“
谢天看一下他兄弟:
”有这样一件事吗?!让人家追了我们几年,应该还钱。“
彭孟成与和倩让这三人弄得一塌糊涂,只有张居知道这一段由来。
郭九斤新接过父辈手中的大锤,执掌铺号,他父亲知他敦厚诚实,要他立誓,不赊不欠,钱物两清,这是他这新掌柜的规矩。
可是开张几日,谢天谢地就来了,当时的两人还才出道,能力不济,可是思维却是灵活,坑蒙拐骗偷,无所不用。当时二人还叫谢天诚和谢天实。可是随着两人在江湖行走日深,有了一些能力,便想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样,就找上了天下第一匠的郭铁匠,可是老郭铁匠已经退隐,小郭铁匠却是涉世不深,被谢天诚与谢天实一个红布包,质压在铺号里,就换走了他两把刀。
当时谢天诚与谢天实来取刀,抱着一红布包裹,小心翼翼,哥哥取刀先走,说是去取钱,兄弟谢天实在铺号里,等哥哥送钱来,久等不来,谢天实急急之下,谎称包裹里有家传金块,他去寻一个哥哥,把包裹压在这里,就出门去寻他哥哥了,结果,不想也知。敦厚的郭九斤打开十几层我红布,结果里面是一块砖头。
一怒之下的郭九斤,从此走上了追债的这一条不归之路。
那是一条多么奇闻的江湖路,追债的敦厚的郭九斤一追三年,吃尽千辛万苦,受尽无穷磨难,终让敦厚的人不再敦厚!而谢天诚与谢天实,听闻天下第一匠人的郭九斤来追债,那里敢见面,也是亡死天涯,四处奔逃,只为了躲避天下第一匠人的追拿,两人的逃命的路上,自也是修成正果,便把诚实二字去掉,哥哥成了天,弟弟就成了地,也就是后来的谢天谢地,只是郭九斤却是一直不知,而天下人也当这是一个笑话,从不对郭九斤说这谢天谢地的由来,只是说另有其人。
这个可能是天下第一的谎言,谁又敢对这已经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的匠人,郭九斤去说呢!
三个人,这对立的冤家,在成为圣境后,就更没有几个人敢讲明,而知道这一段事情的人,也是越来越少了。这一段奇遇里,三个人都因为追与逃,各自得到各自缺失的东西,谁又不说这是一件好事。
郭九斤因为执着敦厚,一意追回刀钱,在这一路上,执着被磨平,敦厚里也有了圆滑,这难道又不是一番修悟。而谢天谢地,因为被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悔不当初,立誓不再骗人,悔悟里有了参功,怎不说也是好事。
此时郭九斤的眼睛,早就没有当初追债时的血红。而谢天谢地,眼睛也多了一分欠债的坦诚。郭九手终还是暴怒了,大喝一声:
”还我两把刀的钱来!“
一声暴喝后,一把就向谢天谢地抓去,不管抓着谁。而谢天谢地终也是想起这一段过往,心中可能是终有鬼,转身就逃。郭九斤双脚一跺地,飞身就去了。
彭孟成看着三个飞速消失的身影,只是一摇头,一扭身,向着五方郡。和倩追上彭孟成,又开始说,她为什么要跟着彭孟成的道理。
张居看着前方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也是一摇头,一扭身,也跟了上去。
三人的脚步时里,春天过去了,夏天到来了,此间天下可能是最太平的时间,回红山的回红山去了,该回隆阳峰的回隆阳峰去,只有彭孟成与张居,和倩三人心中还在急切,急切着他们的使命,看春风归去,看夏日将临,而他们的心中,是以火的热情,向着五方郡,三人都知道,要见大祭师,哪是何一等的死亡之行!
当然,天下最宁静的地方,应还是武安城。江守钱望着已经出走了三次又回来的侯爷,脸上依旧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