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处城门的雷鼓震天,从子夜就一直没有停过,城中的将领不敢领人出迎,这是在夜里,他们的在密林里的前哨,应是早就被屠灭干净,不然怎么会没有一丝半点的消息传回。
对于一个近行年的城防来说,它的眼睛与耳朵全被挖走了,竟然还不知,这本身就是一种无上的恐惧。一千年以来,每一个诸侯,他们的进攻和防御,全在他们斥候,可是今夜象是斥候们全死了,没有一个奔回城中,就在眼下。城外战鼓喧天,而城中之人竟是不知何人来袭,只从旗帜上的青牛城和武安城,想向他们是来自武安城与青牛城。
那一面无字无纹的黑旗又是谁的呢?
东城门上,舞动被风的吴世济,他督右侯的威势,全隐藏在红色的战袍后面,‘轰’一声,一面红色的战袍形如一个巨盾,向着衣罩黑衣的彭大世就推移过去。彭大世身形一起,足尖点在袍布上,身体就跃起丈余。彭大世不用看,也知道转身起步的督右侯吴世济意往何处。
城楼上五人的战团,此时已至险极,吴侯的两个护卫,此时以被围定,三个黑衣剌客在外围,两名红衣护卫在中间,五人的战团,只是对峙,谁也没有动手。五个人的战团,一切都已经分出了胜负,只是还没有进行最后的生死一击,外围的三个人,各人手中持着两把短刃,黑夜里,近身的搏杀,这是最快利的武器,可是六把短刀,只是对着中间两人。
城楼上一切静寂,只有督右侯吴世济飘动身形时破击空气的声音,而尾随其后的彭大世,形如鬼魅,无声无息,一把短刀,始终紧随着吴世济的脖子。这一把刀,是彭大世与沈行天有约,杀人只能用他们共创的三式刀法,这是相互的约定。而城楼上,三人已围定二人,却不动手,也是约定,他们不能轻易杀人,凡动手皆有痕迹,这个世界,还没有不露痕迹的杀人招式,特别是到了圣境,他们的一手一腿都是痕迹。
商人的大胆,就是从他们的心细里来,从不轻怕出手,这就是商人的一种知难,知难不是在口中说,那是要付诸行动,行动一展开,就是成本,成本的回报,决定了以后还能不能继续。这些都不重要,更有一个重点,就是商人的生命太脆弱,他不象是一个工匠,只要有一惊世之作,他便可以不用再去费力制作,可以换一种方式生活,比如授徒。或如是丰九修九禅一般,走上神坛,从星自会捧月。
商人却是不同,一生都是行走在冰上,没有尽头,有朝一日,行至薄冰处,就是人入冰窖,永无远的冷了!除非他能再次爬起,重新振做,再上高峰,那也只是另一次的征程,以此为起点,再一次开始,因为在金钱的前方,永远也是前方,这也只是另一面。
而另一面则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还要修德济贫。周济天下,是一个商人的成功标志之一,一个大商人,自己有钱了,不去接济一下贫人,象是自己也对不住自己,更不用说,杀富济贫,天下同心。这事不管如何去想,都得去做,这才是商人的本分,不用说自己想与不想,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旁人如何看待。因为在商人每一次的开始里,都要有信誉,这个信誉里,信是商人的本分,誉则是商人的德操,这就是商人的知难。
一个商人行事,不能象王侯们一样,我是君侯我怕谁!一个商人的一次恶行,一次欺诈,就注定了他们的一生。所以彭大世不能出现失误,一点的失误,都会要了他一族人的性命。
彭大世这一次行事,是以他个人的思考,做出的行为,他不能有一丁点的闪失,那是会给家族带来来顶之灾,隐秘安全是第一。在彭大世看来,八诸侯就笼罩在彭氏上空的阴影,是利剑,只有拔了他们,自己一族还有天下的民众,才会得以平静,经商的安心,种田的有心。不然,每一个人时时在但心他们的劳做,全是徒劳,诸侯们随时会来收走。
而商人们更有多一层的憔虑,若是诸侯们时时征战,自己手中的钱会一天比一天的少,到了某一天,自己的钱一但与他们想要的钱,不能搭成共识,就可能是小命不保,因为需要一种恫吓,恫吓虽然也是一种成本,可比较起收税收赋来说,这种收钱的成本最低。有这一种低成本的运行方式,谁会放着不用呢?!
商业的行为,每个人心中都有,在内心情感与好恶之外,第一就是算计,不算计,每一天如何去生活,总也得有一些按派或是想法吧?这样,一天才容易打发过去!
彭大世看着督右侯吴世济,翻身就下城墙,本只是恫吓,现在他给了自己杀死他的机会,为什么不那样去做呢?一个死了和吓得不敢做恶的人,有什么别?可现在是一个死的诸侯,更能吓住那些活着急诸侯,不管还有几个诸侯?
身体未动,手中劲气暴动,青黑色的刀光一闪,向着刚翻身过墙的吴世济一刀就劈去,一道丈余宽的刀痕,深深劈斩在这东门墙上。才跃身下墙的吴世济,一声嘶叫,还未尽完。彭大世追上墙头,向着刚被击下城墙的吴侯又来一刀。这居高临下的一刀,正好施展斩首式。
一刀斜下,长长的刀弧从远方划来,一直斩到墙中间还未落到地上的吴世济,吴世济抬手一格,圆形的晕光与劲波同时在肘间腾起,只有一声‘锵’轻若一杯落地,吴世济的一条手臂,就斜里飞落实去了。吴世济一声闷哼,奔行的速度没有慢下来,依旧朝着前方,东门外的河边。
彭大世足一踏点城墙,身如信燕,飘身就随上吴世济的身形,只是一个上一个下。一刀再起,只是这一次,彭大世这一刀制造出的威势太巨,让手中那一柄小片刀形如一玩具。人在空中,口中清远悠越的呤出:
一刀行天君为尊,三招大世已定局。
茫茫海天崖有尽,一生聚义几回春!
此时正在奔逃的吴世济,还不知彭大世给他的送命呤里是何意,更不得歌中,行天君为尊,大世已定局,就是在就沈行天与彭大世。彭大世一生就想与钟尘子,丰九修那样的人物,清风一呤刀,江湖去离离!可是这样的江湖刀行,也只是他心中的唱;
论刀行
清风一呤刀,江湖去离离。
桃红春二月,殷霞去离。
凭生志霸刀,刀客去离离。
行天君为尊,大世已定局。
商水东逝去,人还草木春。
送君归故里,别人伤离离。
彭大世口中呤唱的是为君侯送葬的词,心中默默呤诵的却是与沈行天同唱的论刀行,只是到这,
论刀行万里,江湖不留人。
霸君去离离,空余刀万里。
万里刀谱,就是他两人倾一生之力所创,可是到了这时,因为两人要杀这君侯,用了这万里刀法,今后这万里刀法,怕是将永远的埋于尘土,怎不叫彭大世有些伤心。
彭大世当年与沈行天,两人同为族中青年才俊,独立担当一路商务。一家是天下第一首富,一家是天下第一的未来的首富,两家人之争斗,轻则要中间人说和,重就是刀兵相向,从来就没有轻疏慢待过。更是两虎相逢,那有不战之理,大小两人共有百余战,到了后来,不为商家事务,两人也要相约而战,经年不止,到得后来,天下人已经分不清两人是义气之争,还是家中有事?
从不间断的两把刀,一直战斗到王化戢出世,江南逢沈君逸。他们这一代的两把刀才算止住撕杀,也就是这时,两个人,两把刀,才算是合解,英雄终天惜英雄,两人用一生的绝学,共创了这万里刀法。可是眼下,就为两个君侯,彭大世与沈行天共议,用这重未现世的刀法斩杀二君侯,此时,彭大世才想到,这刀法一但杀了人,它还能流传于世间吗?这不是在给彭家与沈家留祸患,一但这些诸侯的后人,知道这刀法,就是两人共创的绝学,那还了得,不又是一亏场不死不休?!
想到这时里,看着城墙下尸首两端的吴世济,一场好好的恫疑虚喝,结果却是酿成苦酒自己饮,这是什么样的一场闹剧!?
彭大世也没有想到,也就是在这时,龙绍成也正好饮命沈行天的刀下,只是沈行天被追来的两圣境,打入房屋中去的时候。虽说沈行天没有把龙绍成斩首,而是尸分当场,而彭大世是做到了斩首,可是彭大世也多用了一些人力,这样一算,两人终也还是一平手,平局一生,算也是这两个老英雄的最后之战了吧!
一场恫疑虚喝,彭大世是想让天下诸侯尽胆寒,而到了此时,他发现自己也是被恫吓到的人了!被他与沈行天干掉的可是两个诸侯,那不是一般的人,虽是不怕,可那是明面上的不怕,若是他们家族中知道上自己与沈行天干的好事,反过来也向自己学习,自己的族人又如何去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