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S星期六注定是忙碌的一天。

清晨，准确地说是六点钟的时候，我还在酣畅游梦，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这阵敲门声就像棒槌一样敲击着我的大脑。

“谁啊，真讨厌……”睡眼惺忪的我翻了个身，不想理门外的访客。

笃笃、笃笃、笃笃……

门外的来访者不知疲倦地敲击着房门。

“啊啊……败给你们了，请稍等一下……”

我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披上一件衣服，便跌跌撞撞跑去开门。

咔嚓……

随着我将把手扭开，门外的访客出现在我面前。

“sa……sapphire？”

门外是正礼貌向我鞠躬的红发蓝眼睛美少女女仆，sapphire。用了这么长的一串形容词，主要是想表达自己对门外不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粗汉的喜悦，周末的早晨如果是被一个大汉叫起来那就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非常抱歉，把您从睡梦中叫醒。”

她抬起头来，蓝宝石似的眼睛不带感情地看着我。

“啊……没关系，虽然有点早，也算是该起床的时候了。勤奋的人现在早该起床了吧。”

我有些神魂不定地回答着。

“如果五梦大人能严格要求自己就最好不过了。”sapphire礼貌地向我点头表示赞成。

我一拍脑袋，睡意减了一大半。

“等等！sapphire，现在就要准备搬家吗？”

“是的，五梦大人。”sapphire无表情地轻轻侧着脑袋，自有一种富有新鲜感的俏皮，潜藏在举手投足之间。“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sapphire，就算你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管怎么说现在还太早了吧？”

“不早了，五梦大人。”sapphire正过脸来，认真地说道。“为了不遗漏什么重要的东西，必须在工作人员到来之前就准备妥当。”

“我……我也没什么太贵重的东西，不是生活必需品的那些家具啊、装饰品之类的已经在父母过世后就处理掉了。”

挠着脑袋，有些不情愿地解释着。再怎么认真，六点就起床准备搬家还是太折磨人了。我也是个身心健康的高中男生，没课的周末用来补觉是天经地义的。

“五梦大人有些懈怠了。”sapphire毫不留情地开始批评我，“请不要把搬家看成一件无所谓的小事。”

“啊……我……”

一时语塞，是我小看了搬家惹得sapphire不高兴了吗？还是因为我的行为带有轻视有栖川家的意思？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向眼前的女孩道歉吧。

“对不起，sapphire。我会提起精神来的。”

Sapphire听了我的话，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五梦大人知道了就好。那么，请先允许我进房再商量后面的事吧。”

我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这位前来帮助我的女孩挡在房门外好长时间了。连忙把sapphire让进房间来，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Sapphire没有在茶几那里坐下，而是径直走向窗户，熟练地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

“清晨必须要让空气在室内流通，新鲜的空气对身体有好处。”

她转过身来，语调平稳地向我解释着。

“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然了，早上的空气有非常清新的泥草香味，我也非常喜欢。不过我的生活态度还没有认真到会在周末清晨把窗户打开进行室内通风的地步。

“五梦大人，您这里有早饭的材料吗？”

Sapphire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走到我面前，认真地看着我。

“啊，食材吗？可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吧，自从搬到这里以后我都是用面包或者便利店里的什么零食来打发，这一段时间胃口都不是很好……等等，sapphire，你要为我准备早餐吗？”

Sapphire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请问有什么不妥吗？”她平稳地问道。

“没有，不是……”我慌乱地摇着手，“只是……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请您不要让我为难。五梦大人马上就是有栖川家的人了，我为五梦大人准备饭食是分内之事。”

Sapphire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十分坚决。

“哈……败给你了。那么能拜托你吗，sapphire？”

“请交给我。”sapphire点了点头，转身向冰箱走去。

经过sapphire的一番清理，从冰箱里找出了几个鸡蛋，几块面包，一些青菜和小番茄。

“只有这些的话还是有所欠缺……五梦大人，难道是素食主义者吗？”

Sapphire认真地用小手托着下巴，不断扫视着空荡荡的冰箱。

“那倒不是，只是因为肉啊鱼啊什么的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所以如果想吃的话就用便利店的便当之类的来解决。”

Sapphire看了我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感觉自己的生活态度被sapphire嫌弃了。

“现在要去超市或者商店街购买食材还为时尚早，虽然很不情愿让五梦大人只吃这些作为早餐，不过也没什么办法了。”

Sapphire妥协一样地重重关上冰箱，又到厨间去检查必要的调料。

好在我这里基本的调料都还齐全，sapphire没有再摆出困扰的样子。

“那么就请五梦大人暂时先到客厅等待，我会尽快为您准备早餐。”

“啊，不用我帮忙吗，sapphire？让你一个人干活总觉得过意不去。”

Sapphire突然转过脸来，眉头比刚才皱得还紧。

“五梦大人是在指责我的无能吗？”

“没……没有这回事。”

我被sapphire认真的态度震慑住了，一瞬间我竟然真的觉得自己在干什么失礼的事。

“也……也没什么吧，不用那么生气吧……”

我小声咕哝着。

Sapphire很明显听清了我的嘟囔，手里正在切卷心菜的刀“当”地砸在菜板上，搞得我寒毛一竖。

“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如果五梦大人认为以我的能力不能顺利完成您的早餐，您就只管来帮忙吧。”

“啊……”

我又一时失语了，难道有栖川家的人都是这么认真过头的吗？饶了我吧。

“那，那就拜托你了。”

挠着脑袋悻悻而去，我回到房间中央坐了下来。

抬头看着正在厨房里熟练认真地准备菜肴的sapphire，我简直觉得自己进入了某个美妙的异空间。

“如果跟弓之进说有美少女女仆为我准备早餐，他恐怕会嫉妒得想把我掐死吧。”

我自言自语着。

观看sapphire准备料理简直是一种享受，她的动作娴熟干练，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配着她娴静优雅的侧颜，我觉得自己似乎都成白鹤报恩里的那个主角了。

很快，sapphire就做好了早餐。

因为没有面包炉所以用油略微煎过的切片面包、适度调味的沙拉、咸甜适中火候正好的煎蛋。从卖相到味道都无可挑剔。

“喔噢，没想到那些快要坏掉的材料也能做得这么好。”

我一边嚼着菜，一边称赞sapphire的厨艺。

“这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事，还请您不要在食品上节省力气。”

Sapphire并没有领情，反而又尖锐地指出我的散漫。

“sapphire，你不吃吗？”

“非常抱歉，我在府邸就已经吃过了。”sapphire端正地坐在我旁边，“原本在主人进餐时，我们是不能同座的。拜五梦大人的宽容和这间狭小的房子，我才能在五梦大人进餐时与您同席。还请五梦大人见谅。”

“这……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而且我吃东西，放着女孩子在旁边站着，我也吃不下去啊。”

“不，这也是宅邸的规矩，请您务必习惯。”sapphire低下头去。

“真要命啊……”

吃过sapphire为我准备的早餐，我和她开始收拾起屋子。

原本这应该完全是我的工作，但sapphire致意要帮忙。准确地说，她的原意是她来收拾房间和行李，我在旁边看着。

不过这我绝对不能答应，不光是因为这是纯粹的麻烦sapphire，而且我一个男生，难免有些东西不愿意被sapphire看见，比方说为数不多的漫画之类的。不过sapphire似乎完全不在意，即使手里拿着的漫画上面有些衣着暴露的女性角色，她也像没看到一样认真地收进箱子里。

我不禁暗自舒了口气，如果我像班上的那些男生一样收藏了什么比较下流的杂志，现在估计就会羞愧得想要用水盆浸死自己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和sapphire聊天度过。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sapphire，或者是有栖川家的人对时间的计算非常精确。我们刚刚收完没过一会儿，预定好的搬家公司的人就已经上门服务了。

房东那边原本我还想自己去打招呼，不过sapphire说有栖川早就照顾过了，我只能作罢。

搬家公司的人听说我们是要搬到有栖川的那栋宅邸里，原本他们有说有笑，瞬间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是一言不发。或许是有栖川家在业内有什么不好的传言，这我不敢随便打听。

小型卡车载着我们和为数不多的箱子往久远山方向开去。

一路通过新城区、老街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昏昏沉沉的关系，路上的行人，甚至是闲逛的小猫，都显得无精打采。昨天还是晴朗异常的天气，到了今天就变得暗云遮天，恐怕到了下午还会下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