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S“抱歉，占用你早上的时间。”
“无妨，如果有栖川同学有什么指教的话请直接说出来。”牧岛轻轻把身子斜倚在铁丝围栏上。
“……那个，前天晚上，你去过旧街区吗？”
“没有。”
我话音刚落，牧岛就十分冷淡地抛出了自己的答案。
“额……那请问，前天晚上你去了哪？”
“真是奇怪的问题，我去了哪难道要向你一一汇报吗？”
大概是觉得我的追问非常没礼貌，牧岛皱起眉头，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有迫切的需要，非常希望你能给我这个答案。我知道这么问很没礼貌……”
三言两语也没法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个清楚，我只能摆出这种认真的态度来恳求她。
“好了，我也没有生气。”牧岛打断我啰嗦的解释。“前天从放学到天黑，我一直和六川会长以及清水副会长在一起。她们学生会的工作颇为繁重，所以我留下来给她们帮帮忙，工作完成后就回家去了。至于我家的地址，我不想告诉你。但我也可以明确地跟你说，我家地址与旧街区的相隔很远。所以前天晚上我没有去过旧街区。”
“唔……”
牧岛说的非常明确，而且与那天晚上清水学姐告诉我的信息完全一致。也就是说，我确实是看错了？因为什么精神压力的关系……或者风璃说的荒诞理论……
“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我一时无语，呆呆地站在原地，牧岛冷冷地问道。
“啊……对了，牧岛，你会用剑吗？”
“用剑？有栖川同学，你在说什么？”
“……你修习过与剑有关的武术吗？”
“如果你指的是剑道的话，没有。”
“不，不是剑道，是某种跟西洋长剑有关的武术。”
牧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有栖川同学，你今早的问题毫无逻辑，没有一点连贯性。你是怎么了？如果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话请尽早返家，我会替你请假的。”
“没有，我没有哪里不舒服。能请你接着回答我的问题吗？”
“说实话，我已经被你搞得有些烦了。请你尽快把问题都提完。还有，我没有修习过西洋剑术。”牧岛单手叉腰，笔直地站在我面前，一双眼睛透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寒气。
“……我前天晚上看见一位和你十分相似的女性，在旧街区……”
“嗯？你在说什么？”牧岛逼近了一步。
“……在旧街区，用长剑杀害了一个流浪汉打扮的男人。”
牧岛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峻。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有栖川同学，你正在指控我前天晚上，在旧街区杀人，是这样吗？”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看着牧岛严厉的表情，不觉有些手足无措。
“既然你已经开诚布公，那我不妨跟你多说几句。”
“嗯？”
牧岛突然笑了一下，冷如冰霜的笑容。
“有栖川同学，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失踪事件，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
“既然听说过，为什么你还要在晚上夜游？难道你不知道在这座城市里，有什么可怕的怪物正潜藏其间吗？”
“……可怕的怪物？”
“不动声色地让十多个人完全蒸发，不留痕迹。能做到这种地步，只能用怪物形容了。”牧岛哼了一声，接着往下说道：“昨天你没来学校，不知道也是自然。其实昨天已由学生会牵头，下达了不能在八点以后外出的新校规。放学后的社团活动也都被禁止了。”
“原来如此……”
“我个人非常支持这个新规定。不过这个规定能在昨天就正式定下来，大概归功于有栖川同学你吧。”
“我？”
“当然。我从清水学姐和会长那里听说了，你晚上在旧街区游荡，还一副撞了鬼的样子。一开始你没有提自己的遭遇，我还在想你为什么要问我那些奇怪的问题。现在我倒能理解你了。”
牧岛逐渐隐去残存的微笑，用冷冰冰的语调接着说道：
“如果不想再遭遇什么怪事，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说完牧岛不再理会发呆的我，她径直往我身边走过，裹挟着一股凉风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早上的课程内容我一点都没听进去。
原本牧岛的话似是已经澄清了，她与前晚的事并无关系。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法说服自己，那天晚上是看错了。我越来越不能接受什么幻象、幻术之类的说法，但又没有充分的理由去把罪名扣到牧岛的头上。
那个被杀的男子究竟去哪了？
让我陷入一脚踏进虚幻、另一脚勉强在现实世界苦苦支撑这种尴尬境地的，就是尸体消失的问题。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完全糊涂了。就在搬进有栖川家这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经历了太多暧昧朦胧的事。风璃与清水学姐以及牧岛咲纪，各有各的做法，各有各的说法，每种都能勉强说通，但又像空中楼阁一样缺乏坚固的支撑。
还有最近的连续失踪案，虽然与我现在的遭遇没什么关系，但它却莫名其妙地不断出现在对话里、出现在事件中。
这一团乱麻似的事，虽说也不是不可以放着不管。但就这么任由事态随意发展，让我被动地像艘小船一样不断被卷进巨浪漩涡，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总好过对迷雾遮眼的恐惧。
“五梦，五梦~”
弓之进已经出现在课桌旁边了。
“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啊，弓之进。你早上去哪了，快到中午才出现在教室。”
“我妹妹也有点生病了，早上我都在照顾她。看她的情况稳定下来，我才来学校的。”弓之进微微皱眉，看起来还在担心他的妹妹。
“哦，那让小佑奈子自己要多注意。”（文本佑奈子，这是弓之进妹妹的名字。）
“哈哈，我会跟她打招呼的。那你呢，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样了？”
“我吗？我只是普通的着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耸耸肩，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你没事就好。那今天中午……”
“对了，弓之进。”我打断了弓之进的话。
“嗯？怎么？”
“我没看新闻，那些失踪案件怎么样了？”
“哦，那些啊……嗯……对了，今早又曝出有人失踪哦，听说是前几天就行踪不明，今天正式确认失踪的。”
“是什么人？”
“等等啊，我看看……”弓之进说着把手机掏了出来。“嗯……喏，就是这个。”
他说着把手机凑到了我鼻子底下。
“啊……”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人，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有人往我脑袋上狠狠泼了一盆冰水。
这个男子……
不就是我在旧街区见到的那个吗？